462 新年
“你這個傻瓜，這麽晚了不睡幹熬什麽！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嗎？”
林穩穩將頭埋在顧向仁雄健的懷裏，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感受撲麵而來的陽剛之氣，心中的失落蕩然無存，卻又覺得很委屈：“顧長官，這裏待得無聊。”
顧向仁像安撫小孩一樣輕聲說：“乖，不是有天賜和思思嗎？那兩個小家夥沒少鬧騰你吧。”
林穩穩在他懷裏蹭蹭，嬌氣包包地說：“可是，沒有你啊。”
這話說得顧向仁心裏分外熨帖，語氣也愈發溫柔：“我這不是來陪你了嘛。”
將林穩穩放在臥室的大床上，顧向仁起身要走。
林穩穩連忙拉住顧向仁的手：“別走，顧長官。”
顧向仁俯身親親林穩穩的額頭：“傻瓜，我就是來陪你過年的，怎麽會走。我去拿行李，然後洗澡，再來陪你。懂？”
林穩穩還是舍不得放手：“你很累嗎？可以直接睡覺嗎？”
她還真是一分一秒都舍不得跟自己分離，但顧向仁不得不製造半個小時的分別——他長途跋涉，身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細菌，孕婦免疫力差，可不要連累她生病。
顧向仁洗完澡出來，就見林穩穩抱著被子坐在床上，小腦袋一磕一磕的，像是在老師課堂上偷偷睡覺的小孩。
他鑽進被窩裏，擁著林穩穩說：“睡吧。”
林穩穩搖頭：“不想睡。”
顧向仁覺得好笑：“你都困得睜不開眼了，怎麽會不想睡。”
林穩穩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我要守歲，據說守歲可以為爸爸媽媽祈福。”
顧向仁聞言不再勸：“那我陪你說說話吧。”
“嗯。”林穩穩靠在顧向仁懷裏，因為疲憊，聲音分外嬌柔，“那你給我講講家裏的事情吧。”
“霖濤陪著李丹在K市待產，年假期間，嶽母又帶著嶽父去旅遊了，說是去海南，海南暖和。”
“又去旅遊了？”林穩穩詫異，“前些天跟媽媽打電話，媽媽還說要照顧李丹和她肚裏的寶寶呢。”
顧向仁眸光微黯，麵帶猶豫，隻是林穩穩在他懷裏，看不見他的表情。
他說：“嶽母想陪著嶽父多走走，畢竟嶽父這身子也隻有多走走，才能好好的。”
林穩穩沒有多想，滿是羨慕地說：“顧長官，等孩子長大了，我們也要多出去走走，一起去旅遊。”
顧向仁摟著林穩穩的手微微發緊：“好。”
林穩穩又想了想：“也不用等到孩子成家立業，隻要他們上了大學，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我們就一起出去，浪啊浪~哈哈~。”
“笑那麽開心。”顧向仁捏捏林穩穩的臉，“你想去哪裏？”
“雲南。”林穩穩張口就來，滿懷憧憬地說，“想看看那裏的溶洞熔岩，還有藍天白雲、少數民族的風情。嗯，還要把那裏的好吃的都吃過一遍來。”
“小吃貨。”
顧向仁捏捏林穩穩的臉，語氣裏滿是笑意，心裏卻暗暗發苦——
杜桂蘭拋下兒子兒媳陪著林玉成去旅遊，不過是林玉成的病又惡化了，她想在最後的日子多陪陪他。
他明白林穩穩的愧疚與遺憾，也約莫能感受杜桂蘭的心情，但他還是不能原諒杜桂蘭對林穩穩和孩子的傷害，更不想穩穩再受一點刺激。所以，他還是選擇了隱瞞。
顧向仁俯身親親林穩穩的額頭，盡是溫柔繾綣。穩穩，就算日後你怪我恨我，我也不後悔今日的隱瞞。
終於，子夜的鍾聲敲響。
當當當，扣人心扉。
“biu~bang！”
“biubiu~pang!pang!”
煙花騰空爆炸的聲音響起，林穩穩驚喜地抬頭，就看到窗外漆黑的夜空被煙花裝點的絢爛而美麗。
顧向仁披上衣服：“我扶你起來去看看？”
林穩穩自然應允。
顧向仁扶著林穩穩站在窗前，看著煙花如同多彩繽紛的流星一樣劃過夜空。
煙花和流星一樣，隻一瞬間，就爆發出生命全部的能量，鑄就絕世無雙的美。林穩穩想，如果隻能選擇燃放或者糜爛，她也會做出煙花那樣的選擇，就算曇花一現又如何，她畢竟絢爛過。
“在想什麽？”顧向仁擁著林穩穩問。
怕她冷，他用自己的身體給她取暖。
林穩穩輕笑：“我在想用什麽語言才能描繪煙花的美。”
顧向仁戲謔地說：“我的老婆是才女，大才女你想出什麽句子來了？”
林穩穩拂了顧向仁一眼：“我哪裏會，不過想起來一首詩。天花無數月中開，五采祥雲繞絳台。墮地忽驚星彩散，飛空旋作雨聲來。怒撞玉鬥翻晴，勇踏金輪起疾雷。更漏已深人漸散，鬧竿挑得彩燈回。寫得挺好吧？”
“不好。”顧向仁說。
“啊？”林穩穩扭頭，借著煙火明明滅滅的光看顧向仁俊臉上麵色深情，有些不自在地轉開眼，嗔道，“哪裏不好了？哪裏不好了！不是很形象嗎？”
“嗬嗬。”顧向仁愉悅地笑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鏗鏘有力，渾厚如同他這人一般，“我更喜歡辛棄疾的這個。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林穩穩眼裏閃過如煙花一般絢爛的光彩，情不自禁地跟著顧向仁念：“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四目相接，便是繁華俱寂，天地之間隻剩彼此。
次日，天賜和思思起得很早，小孩子嘛，都盼望著過年。
兩隻紅包老虎在客廳裏鬧騰，林穩穩也穿了一件正紅色羽絨服，顧向仁沒有穿紅衣服，隻是係了紅圍巾，就顯得無限風騷。
林穩穩歪著小腦袋看著顧向仁，不住地歎息：“嘖嘖！真是妖孽！”
“妖孽？”老幹部顧長官挑眉，“什麽？”
林穩穩抿嘴壞笑：“劍眉星目，鷹鼻薄唇，棱角冷硬，整個人如同三九寒梅，又如寶劍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