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 彭修音入獄
顧家跟彭家沒有多深厚純粹的感情,顧向仁跟彭修音更是沒什麽感情。又因為彭修音嫌棄維佳,致使維佳沮喪了那麽久,顧向仁這個做哥哥的,怎麽可能心裏沒有芥蒂。
幫他?抱歉,他不是生父。
“他在國外殺人了。”顧維佳說著又哭出來,“他去了馬來西亞,殺人了。哥哥,幫幫他。”
顧向仁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厲聲問:“你說什麽?”
顧維佳泣不成聲:“嗚嗚,哥哥,彭修音殺了那群人,那群害我的人。他被抓起來了,哥哥你幫幫他。”
她說話顛三倒四,顧向仁還是聽明白了,原來彭修音不是嫌棄維佳,而是受不了維佳被壞人糟蹋,那群人卻沒有受到應有的處罰,所以想給顧維佳討個公道——跟當初的顧向仁一個樣子。
顧向仁被林穩穩攔了一下,勸阻了幾句,才開始慢慢布局,打算對付那幾個人。畢竟在國外,很多事情被牽製,他的行動並不快。
而彭修音則幹脆利落得多,直接偷偷到了馬來西亞,買凶、殺人。然後凶手被抓,招供出他來,再然後,他也被抓起來了。
顧向仁深吸一口氣:“維佳,你別慌,這件事情哥哥會管的。”
好生安撫了妹妹幾句,顧向仁撥通彭修武的號碼。
“向仁。”彭修武的聲音冷靜沉穩,超乎顧向仁的想象。
顧向仁沉吟著說:“修音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需要我做什麽?”
“不用。”彭修武冷淡地說,“修音的事情我會處理,盡量減刑,至於你們,不要讓維佳跟他多牽扯就好了。”
顧向仁沒說話。減刑,而不是免罪,彭修音要坐牢啊!他不是心慈手軟的人,此刻卻忍不住為彭修音哀歎。可惜了啊,好好的一個貴公子,最後進了監獄。
也難怪彭修武不給他好臉色。
彭家動用了一切能夠動用的力量,將彭修音從馬來西亞政府的追捕中搶回國內,根據不引渡本國居民的條例,彭修音可以在國內接受審判,局勢就變得可控了。
雖然彭修武言明了不需要幫助,顧向仁還是讓爸爸幫了一把,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卻能讓彭修音早見天日兩年。
這個案子有彭顧兩家壓著,沒有引起什麽波浪。彭修音被判了三年,已經是極輕了。
入獄第一天,顧維佳就去見了彭修音。
彭修音瘦了很多,幾乎要脫相。原本瀟灑的發型,被剮成了勞改頭,很醜。他目光冰冷,近乎死寂,似乎再也不會有什麽能夠掀起漣漪。
顧維佳撲在鐵柵欄上,哭著說:“修音,你怎麽這麽傻,怎麽可以做傻事!”
彭修音眸光微動,片刻之後又恢複死寂。
顧維佳拚命地捶著柵欄:“我恨柵欄,再也不想看到親人在牢籠裏。修音,我媽媽在牢裏,你也在。我好恨鐵柵欄。”
她說話語無倫次,發瘋般地“啪啪”捶打著鐵柵欄。
彭修音微微抬起手,想要阻止,最後還是垂回去,輕輕開口,啞著聲音說:“回去吧。”
“你,你肯跟我講話了。”顧維佳欣喜若狂,“修音,你終於願意跟我講話了。”
“回去吧。”彭修音又說,不要再來了。
顧維佳小心翼翼地問:“修音,你——還願意要我嗎?”
彭修音垂下眼瞼,不說話。
顧維佳心跳如鼓,手腳不自覺地顫抖:“修音,你怪我嗎?不願意要我了是嗎?”
彭修音的頭更低了。
顧維佳苦笑:“我明白了。”就算入獄三年又怎樣,出獄之後他依然是彭家二少爺,依舊是彭氏的繼承人。
錢權二物,就是男人的脊梁。彭修音不缺權勢,又怎麽他出獄後不是令女人趨之若鶩的鑽石王老五,他又何必將就自己,娶那個害她入獄,還是不潔之身的女人。
眼淚再次劃過,卻已經失去了瘋狂的力氣,黯然轉身:“修音,三年很快就過去的,以後你的前程依舊一片光明。”
她一步步離去,還留有一些念想,希望他能留住自己,說一句話,然而,沒有。至始至終,他一句話都沒說。
一步一步,顧維佳走著,似乎這樣就會走出彭修音的心。
咚咚咚咚,彭修音聽著,那聲音似乎敲在了他的心扉,讓他惶然、悵然、惘然。
眼看門口就在前麵,顧維佳知道他不會挽留了,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彭修音突然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似乎再不做些什麽,那個人就會徹底消失,再也抓不住了。
他開口,搜腸刮肚,最後說出來的卻是:“顧維佳,你欠我的。”
顧維佳站在門口,不敢轉身,她好怕自己幻聽,好怕自己一轉身,發現鐵窗那一側的人已經離去。
身後再次傳來喑啞的聲音:“我為你做了那麽多,你要丟下我走嗎?”
是責問,更是天籟。
顧維佳大笑出聲,轉身飛奔回鐵窗,撲在鐵柵欄上,歡喜地叫著:“修音,修音。好修音,修音。”
他的名字真好聽,她叫一萬遍也不會覺得厭煩。
鐵柵欄阻隔了兩人的相擁,彭修音依舊靜立不動。
顧維佳將一隻手伸進鐵柵欄,就像小時候那樣嬌嗔地說:“彭修音,拉勾。拉鉤上吊,一百年不準變。”
彭修音嘴角勾起一個歡愉的弧度,抬起右手,伸出小指勾住顧維佳的小指,嘴上卻凶巴巴地說:“顧維佳,人不能太忘恩負義,你要是負了我,我追你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你。”
顧維佳笑,笑得淚流滿麵。
終於,手又勾在一起了呢。
修音哥哥,可要信守承諾呢。
轉眼過了元旦,公曆日曆換了一本,到了新的一年的一月末。幼兒園放了假,顧向仁卻還要繼續工作,隻得將天賜和思思送到顧宅,交給顧維佳照顧。
王君囡月份大了,腆著肚子也住在顧宅,顧宅裏安排了專門的醫生,顧相宜每天都回去看她。新年將至,顧國泰和顧民安有時間了也會回顧宅一趟,一時間顧宅熱鬧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