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俱往矣
接下來，顧向仁給思思買了幾套蓬蓬裙、又給天賜買了印有蜘蛛俠的衣服，兩個人有說有笑，恍若真正的甜蜜夫妻。
走出大廈，顧向仁說：“跟我來。”
林穩穩挑眉：“去哪？”
“去我住的酒店。”
林穩穩想說不去，就聽顧向仁說：“我們之間需要好好談談，過去是避不開的，想要有共同的未來，我們先一起好好麵對過去吧。”
“好。”
酒店房間裏，林穩穩和顧向仁麵對麵坐在沙發上，顧向仁給林穩穩端了一杯果汁，自己拿的是咖啡。
林穩穩抬眸，看著顧向仁眼底的烏青，忍不住心疼：“你熬夜了？看起來精神不太好。”
顧向仁淡漠地說：“熬了幾夜，沒什麽大礙。”事實上，這三天，也隻有昨夜在飛機上打了一會盹。
林穩穩溫柔地說：“還是該好好休息，不如你睡會兒，養好精神我們再談。”
“不用了。”顧向仁冷語冰人，“林穩穩，不要轉移話題，說吧，為什麽一走這麽多年連一個消息都不往回遞。”
質問的語氣明明白白地彰顯了他的怨氣，讓林穩穩心頭火氣直冒，到底是自己不對，她輕聲道歉：“對不起。我以為讓我離開是你謀劃的，麥卡夫斯基說裏應外合密謀越獄，如果被人發現你的前途就毀了，流言蜚語能毀了大家，我怕，怕我的家人再也抬不起頭來。”
說著，聲音漸漸顫抖，那憑著回憶溫暖心房的四年，那被思念填滿的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擔憂和焦慮差點把她逼瘋。
“你是有多蠢，才會相信他的鬼話。”顧向仁冷厲地看著林穩穩，“或者說，是你自己在說謊。”
林穩穩嗆聲：“是我蠢？還是我太在意你們了！我不能保護你們，所以盡量不給你帶來麻煩，這有錯嗎？”
顧向仁被林穩穩說得無言其對，但不表示他消氣了，他大口大口地喘氣，隔著白襯衫都能看到他胸腔起伏。不能對林穩穩發火，心中暗暗記下了麥卡夫斯基的一筆債。
林穩穩見他氣得厲害了，怕談話不能繼續，連忙轉移話題：“我看到秦虹芸自首的消息，立刻趕回來了。隻是臨回來才知道我在國內竟然已經死了，”低歎一聲：“我這個已死之人該怎麽重新出現，真怕給你惹來麻煩。”
顧向仁拳頭緊握，手上青筋暴起：“林霖濤妄為，不是看你的麵子上，我輕饒不了他。”
林穩穩護短自家弟弟：“霖濤也是為我好，不想我在監獄裏受苦。”
顧向仁語氣很不善地反駁說：“有我在，不會讓你在監獄裏受苦的。他那麽做，不過是為了報複我，讓我嚐受失去的痛苦。”
林穩穩重重地放下手裏的果汁：“霖濤不是那樣的人。你說不會讓我在監獄裏受苦，那你能做什麽？我調查過，你當時找律師谘詢監外執行。監外執行能有多久，過了哺乳期的一年不還是要進監獄嗎？而秦虹芸自首，要在四年後。”
“再說霖濤為什麽要報複你？你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嗎？”
顧向仁眉頭緊緊擰在一起，陰鷙地看著林穩穩：“所以，你是在指責我沒用，沒有保護好你。”
“不是。”林穩穩壓下火氣，輕聲說，“我知道如果我沒有離開的話，你一定會想盡辦法為我脫罪。隻不過霖濤也是好心辦壞事，我希望你別跟他一般見識。畢竟那個時候他剛剛畢業，做事還比較衝動。”
顧向仁不耐煩地倚在沙發上：“林穩穩，你知道是誰綁架了他嗎？”
“是誰？”
“以你的聰明猜不出來嗎？”顧向仁諷刺地說。
林穩穩拿起果汁杯，裝作喝水的樣子：“是他，你爸爸，對嗎？”一時間有諸多猜測湧來，她沒有勇氣麵對。
“對。”顧向仁不打算給林穩穩繼續縮在自己構想的理想國的機會，“他說他為了我好，把你送到監獄，還綁架你弟弟讓我無暇顧及你，這樣的對我好，我該接受嗎？”
“當然不該。”
“那麽，你弟弟為了你好，幫你詐死逃走，讓我傷心難過，讓天賜和思思失去親生媽媽，讓我爺爺聽到這個消息後傷心頹廢不治，也讓你的爸媽一夜老去，這樣的對你好，你接受嗎？”顧向仁沉緩地說，字字泣血，聲聲帶淚。
按理說，也不該。可是，那是她的弟弟啊，他們姐弟感情一向不錯，林霖濤被綁架也是因為被自己牽累，她不忍心怪罪他。
林穩穩為難地看著顧向仁，目含祈求。
顧向仁嘲諷地笑了：“我爸爸背後捅了我一刀，害苦你了，我跟他父子反目成仇，你認為我做的是對的。你弟弟捅你一刀，害苦了大家，你卻打算原諒他，你，真是聖母啊。”
林穩穩呐呐地說：“畢竟他養著天賜和思思呢。”
“嗬嗬。”顧向仁冷笑，“林穩穩，你是覺得我會虐待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當初他在你出事之前將孩子送回K市，你出事之後又跟李丹閃電結婚，把孩子記在他們名下，還說什麽要讓孩子在父母雙全的環境下長大，你覺得我會同意我的孩子叫別的人爸爸？”
“林穩穩，孩子現在還不接受你吧。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媽媽，沒有你這個也無所謂。如果是我，我會給他們看你的照片，記在你的樣子。這些年有機會見到他們，我都會給他們看你的照片，希望你的孩子記住你。”
難怪，難怪天賜對自己很熟絡，還怕自己再離開。
“我——”林穩穩將自己的頭埋在臂彎裏，脆弱得如同受傷的小獸，一個人舔舐著傷口。
顧向仁冷冷補刀：“林穩穩，你真的要原諒這個搶了你的兒女，讓你沒辦法光明正大的出現的人嗎？我沒有毀掉他已經是看在你的麵上，格外仁慈了。我和霖濤相差什麽，因為他跟你有血緣關係，而我沒有，所以他跟你更親近，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