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不甘心
咚!是什麽斷裂的聲音。
嘩啦啦,是什麽破碎的聲音。
是心吧。心掉入寒潭,碎成齏粉。
林穩穩臉上的表情僵掉,然後片片破碎,剝落,讓她的脆弱失去了偽裝。
此時,她五官閉塞,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音光電氣味。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如同一個被人拋棄的破布娃娃,沒有喜樂情緒,沒有思想,甚至沒有了靈魂。
隻一瞬間,愛恨交替,悲喜互換,天堂地獄翻轉。
一直以來,林穩穩最害怕的,就是成為被放棄的那一刻。當初彭子雲追殺她,季氏放棄了她,後來,豔·照事發,彭顧兩家矛盾激化,顧向仁也放棄了她。哦,對了,用顧向仁的話來說是保護。可是,用放棄來做保護,她不想要。
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她再次被放棄了嗎?多日來的噩夢成真,她真的好不甘心,心中有著無限怨恨和不舍,最後,化作一聲輕笑。真好,幸虧弟弟把天賜和思思交給爸媽了,至少孩子,還是自己的。
林穩穩喝了口水,昏昏沉沉睡去。再睜開眼睛,已經天光大亮,而病床前,坐著一個筆直的身影。這不是顧向仁,她知道,但還是忍不住抱著一絲殘存的希冀,小心翼翼地問:“是你嗎?顧長官?”
她問的那麽小心,好像怕驚醒了清夢。
那人轉過身,卻是彭修武,林穩穩眼裏閃過失望,更多的卻是欣喜,彭修武來了也好,至少讓她知道外麵的消息。
林穩穩熱切地看著彭修武:“你來了。”
彭修武說:“讓你失望了?”
林穩穩搖搖頭:“沒有,至是有些意外,你竟然會來看我。”
彭修武走到桌前,打開一個飯盒,說:“我給你帶了早飯,按照醫生吩咐買的,起來吃吧。”
林穩穩目光落在早飯上,清淡的粥,配菜,還有小包子,看起來令人食欲大開。她好久沒有好好吃飯了。
輕聲呢喃:“謝謝。”忍痛爬起來。
彭修武拿起墊子墊在她背後,素來高高在上的他,做起這些事情來,竟然毫不生疏。
林穩穩捧著粥大口大口地喝,看起來餓了很久,彭修武看得心生不忍,別過頭。林穩穩知道自己吃相難看,也不沒多想,迅速席卷殘雲地消滅掉早飯。
擦擦嘴,問:“我吃好了,可以告訴我什麽了嗎?”
彭修武目光晦澀難辨地看著林穩穩,最後悠悠歎口氣,坐在病床前,說:“我來看你,是向仁拜托的。”
林穩穩定定地看著彭修武,說:“我不理解你們的關係。說要好,你們鬥得你死我活。說不要好,他每次都把我托付給你。哦,對了,”她自嘲地笑笑,“也有一種可能是我太不重要了。”
彭修武聽著她拈酸的胡話,也不惱怒,說:“我和向仁的關係好,彭顧兩家關係不好,確切來說,是我爸和顧家兩位叔叔的關係不好。”
林穩穩微微點頭:“我好像明白了,這些天外麵發生了什麽,告訴我吧。”
彭修武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告訴林穩穩,當然了,說的隻是他知道的而已:“你出事的當天晚上,你弟弟被綁架了。”
林穩穩身子一緊:“你說什麽?我弟弟他怎麽樣了?”
“向仁找你弟弟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找到時他傷得很嚴重,向仁也是怕沒辦法給你交代,對你弟弟關心照顧,把你的事情交給顧家大叔去處理。”說著,彭修武嘲諷地笑笑,“但是沒想到,他不光沒有照顧你,還指使人趕快給你定罪,耿波,就是受他驅使的。”
向仁,接下來的事情要對不起你了,隻好替你解釋清楚,免得這隔閡越來越難以彌補。
“哈哈,”林穩穩喜極而泣,“我就知道顧長官不會不管我的,真好,真好。”她激動地拉著彭修武的胳膊,又哭又笑,“我真的好開心,真的,他沒有丟下我。”
彭修武憐憫地拍拍林穩穩的背,算是安撫,心中卻說:傻丫頭,你以為他不會丟下你,你就真的有救,你們就真的能在一起嗎?
林穩穩哭笑了一會兒,情緒逐漸穩定下來,才問:“顧長官的爸爸為什麽這麽做?我跟他沒有什麽仇怨啊!”
彭修武輕笑,帶著不屑:“不想你嫁給向仁唄。”為了壞兒子姻緣,背後捅兒子一刀,爸爸做到這個份上,也真是夠了。
林穩穩更是覺得莫名其妙:“就算不想我嫁給顧向仁,不同意婚事就是了,為什麽要把我往死裏整?”
彭修武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你放心,向仁不會不管你,我也不會看著你受委屈。”
林穩穩眼前一亮:“真的?還是隻是說說客套話而已。”
彭修武正色:“自然是真的,大哥怎麽會在這個時候跟你開玩笑。”
大哥?你是誰的大哥?哼!看在我有求於你的份上,就叫你大哥吧。林穩穩倔強地說:“那好吧,大哥你去教訓一下耿波,我要他——”
“你在做什麽?”冰冷的聲音傳來,帶著凜然殺機,接著,顧向仁大踏步走來,他眉眼之間帶著戾氣,剛毅的臉龐上大大地寫著生人勿近。
看到顧向仁來了,林穩穩惶惶不安的心終於歸位,傲嬌地別過頭,表示自己很生氣。
彭修武起身相迎:“向仁,你來了。”
顧向仁冷嘲熱諷:“天津市的市長那麽清閑嗎?跑到這裏來探病。”
彭修武撣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針鋒相對地說:“論清閑,我可比不上顧檢察官。顧檢察官在北京待了很久了吧,怎麽?杭州不忙嗎?哦,對了,杭州一定不忙,所以你才有精力來北京立功。嘖嘖,真是,向仁,你何必急於立功,讓我妹妹受了那麽大委屈。”
林穩穩詫異地看著兩個人,她突然明白了,彭修武不是顧向仁請來照顧自己的,他們兩個人並沒有和解。那麽,他來幹嘛?等著顧向仁來了,然後在自己麵前吵一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