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兄妹反目
蕭景鈺想不出答案,便不再想,隻是說:“蕭家有人欺負你,告訴我。你願意自己反擊回去也沒問題,我幫你善後。”
林穩穩聽得心兒微顫,下意識地看向蕭景鈺,卻見蕭景鈺正憐愛地看著思思,素來冷冰冰的臉上,掛著奶爸特有的柔和。
是為了孩子吧,林穩穩這般想著。
次日,蕭家迎來一位稀客,彭修武。他帶著寒霜而來,卻滿麵喜色。
林穩穩笑著問:“我們彭市長這是有大好事吧,瞧你紅光滿麵的。”
彭修武喝了一杯熱茶,誠摯地說:“沒錯,是有大好事,來跟我們穩穩分享一下。”
什麽大好事,不能打個電話說,一定要他大忙人親自過來?
彭修武笑著說:“爸爸的骨髓移植很成功,身體會逐漸好起來。”說著,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是啊,生父身體逐漸康複,自然是大好事。
林穩穩臉上的差異根本來不及掩飾,驚訝地問:“什麽?我,我不是還沒有——”
仔細打量妹妹的神色,有驚無喜,彭修武知道妹妹對父親沒有什麽好感,卻還是對她有點不滿,徑自說:“找到了合適的骨髓給爸爸移植,就不等你坐完月子了。”
林穩穩垂下眼簾,掩蓋住眸子裏的失望之色。她出了月子之後,記得給彭子瀚捐骨髓那檔子事,但是她不是誠心想給彭子瀚捐骨髓啊,就想著拖著時間,讓彭修武來求自己,然後自己趁機給彭子瀚提要求,那要求一定能限製住彭子瀚對自己和顧向仁婚姻的控製。
沒想到——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白白錯失良機。
事實上,在給彭子瀚捐骨髓這件事上故意拿喬,林穩穩錯過的豈止是給彭子瀚提要求的機會。她真正損失的,是彭修武對她的信任和愛護。
彭修武是誰,官場浸淫多年,對人心思的掌握豈是林穩穩這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能望其項背的。
當日彭子瀚罵林穩穩涼薄,逼彭修武把倪惠儀從監獄裏撈出來,再把林穩穩弄進去時。彭修武是非常不認同爸爸的做法的,接下來的日子忙著爸爸的病情和政務,他也沒有折騰林穩穩和倪惠儀的事情。隻是爸爸接連逼迫,導致病情不穩,他也被爸爸說得有些意動,想試探林穩穩是不是真的那麽涼薄。
沒想到林穩穩真的沒有主動提起捐骨髓的事情,忘了,那是她真的涼薄,將事關生父生死的大事都不放在心上;沒忘,故意拖延拿喬,拿爸爸的生死來威脅自己,那就更是可惡了。他彭修武自認心胸寬廣,對同父異母的妹妹關愛有加,卻也容不得這樣一個狠心薄情的白眼狼。
林穩穩此時還不知道因為自己的延宕,錯失了什麽,隻是呆呆地問:“真是有緣,能這麽快找到合適的骨髓。”
彭修武冷然說:“不是緣分。那個捐骨髓的人你也認識。”話說一半就停止了,似乎等著林穩穩問。
林穩穩果真好奇地問:“是誰啊?”
“倪惠儀!”彭修武輕輕吐出三個字。
“什麽?”林穩穩驚訝得差點跳出來,“是倪惠儀?她竟然願意。”
林穩穩並不知道彭子瀚到底對倪惠儀做過什麽,但是從顧向仁和林霖濤的話語裏能夠聽出來,彭子瀚對倪惠儀的傷害和利用,到達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即便這樣,倪惠儀還是願意救彭子瀚嗎?還是,她別有所求。
彭修武帶著淡淡地諷刺說:“她是爸爸的女兒,當然願意。”
聽出彭修武的語氣不似往常那般或溫柔或沉穩,甚至連平淡無波都不算,帶著淡淡的負麵情緒,雖然淡,卻很清楚地表現出來。
林穩穩詫異地看著彭修武,想從他麵上打量出什麽來,卻見他麵帶疏離,眉眼之間的冷淡和上位者自帶的威嚴,竟然讓她無法直視。她突然間覺得悵然若失,好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正悄悄流逝。
見彭修武不高興,林穩穩略帶怯懦:“你是不是怪我沒有——”
彭修武再次打斷林穩穩的話,徑自開口,帶著命令的語氣說:“爸爸想見你。”
“我不見。”林穩穩條件反射地說,她想起彭子瀚的壞,迫使自己離婚,就心驚膽寒。
彭修武冷眼看著林穩穩,心中歎息,她竟然涼薄至此嗎?爸爸與顧向仁的爭端,不過是政治黨派之爭,從來不曾禍及她吧,自己待她不夠好嗎?她竟然連見爸爸一麵都不願意!
他正想著,就聽林穩穩說:“我的爸爸,隻有一個,姓林。我還曾經認您的二叔做幹·爸爸,現在要我去見他,我該怎麽稱呼,以什麽身份!徒增尷尬罷了,還是不去了。”
彭修武心中微暖,林穩穩的心智並不太成熟,或許她不是不想見爸爸,隻是不知道該如何見麵,如何交流,才這樣吧。想著,他的臉色漸漸好轉,畢竟曾經真心疼愛過的人,也不是真的可以在一瞬間將喜歡轉化成討厭的。
彭修武溫聲說:“你不要想太多,他單獨見你,你們以什麽身份來見麵都無所謂。身份,其實是給外人看的,隻有你們兩個人的時候,這些都不必顧及。”
這話倒是有些道理,林穩穩第一次聽人這樣評論“身份”,不過想想也對,其實所謂身份,不過是由名分和地位組成。所謂名正言順,名不正則言不順,沒有父女之名分,要她如何麵對那個人。
林穩穩深以為然地說:“大哥這話真知灼見啊。”
不理會林穩穩的狗腿,彭修武淡然說:“既然你認可我的話,就去見見爸爸吧。”
見林穩穩依舊麵露難色,彭修武耐心耗盡,神色不虞:“怎麽?我精心嗬護的妹妹竟然涼薄至此嗎?任憑哥哥怎麽求也不肯一見?”
這話誅心,林穩穩聽得心驚膽戰,陪著笑臉說:“不是,不是這樣的。大哥你別生氣,我就是不知道見麵該說什麽,怎麽做。萬一討人嫌,不如不見。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