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顧爺爺的開導
顧家客廳裏,顧爺爺正跟一個中年男子聊天,見林穩穩過來,那個男人跟顧爺爺交代幾句就走了,對於林穩穩,時若不見。
正常的人,看到來客人,總會寒暄幾句。如今連寒暄這樣的程序都懶得做,看來是知道了什麽,而且不喜歡林穩穩。
顧爺爺倒是很熱情地說:“穩穩,你來了,來來快坐,嚐嚐這提子。”
林穩穩坐在顧爺爺左手邊,捏了一個提子,吃。然後甜甜地笑著說:“顧爺爺,你這裏的提子真甜。”
顧爺爺笑笑:“喜歡就隨便吃。哎,你這孩子,幾個月了?”
林穩穩的手一僵,怎麽回答?實話還是假話?實話的話,顧家肯定不允許血脈留在外麵,而自己現在也不可能回顧家。不說實話,會不會讓顧爺爺對自己的印象更差?罷了,差就差吧,總比讓顧爺爺以為自己沒離婚就失貞的好。
於是,猶豫再三,說:“剛剛四個月。”
好怕他繼續問,“四個月肚子就這麽大了”這樣的問題,怎麽辦。
顧爺爺沒有繼續問,感慨地說:“你是個好孩子,這些日子忙什麽呢?還在做編劇工作嗎?”
夢想,和顧向仁一樣,是林穩穩心疼痛。顧爺爺無意的寒暄,刺到了她的痛處。
林穩穩苦笑:“沒有,畢竟懷著孩子,不好整日對著電腦坐著。”
顧爺爺安慰說:“不能對著電腦寫,看看書也好。寫文章我不懂,我卻看過很多文章,這作者啊,得經過曆練,自己成熟了,才能寫出好東西。你這段時間經曆的事情,也是你對自己創造生涯的積累。”
語重心長的話語,直擊林穩穩柔軟的內心。她感動極了,顫聲說:“謝謝你,顧爺爺。”
顧爺爺搖搖頭,說:“我老了,跟不上時代了,你們現在流行的東西,我不懂。不過,這世道千遍萬遍,世風會變遷,人心人性卻還是那個樣子。要學會以不變應萬變,也不必終日惶惶了。”
林穩穩抿嘴,差點哭出來。攻心為上,這般貼心的話語,長者的諄諄教誨,讓林穩穩像迷途的孩子一樣,找到可以依靠的肩膀,突然莫名的心安。
她說:“這段日子,我時而張揚跋扈,時而消沉頹靡,總是因為心中不安,才胡亂折騰。顧爺爺,我不是一個好女孩了,您會怪我嗎?”
顧爺爺笑:“怪你什麽呢?傻孩子,你雖然不像當初剛來顧家時那樣單純,卻總是善良又原則有底線的。每一個人,出生時都是一張白紙,豆蔻年華時向往純真美好的生活,而後來,生活在現實的冰刀霜劍中,那麽單純怎麽活下去。”
林穩穩定定地看著顧爺爺。
顧爺爺說:“到了我這個年齡階段,早已不是眼裏容不得沙的了,我能容自己的不足,也能容自己兒孫的不是。”
“能容自己兒孫的不是”,這句話的暗示意味好明顯。林穩穩心頭突突地跳,一時間手足無措。
“隻要不失本心就好了。”顧爺爺說。
林穩穩咀嚼著這句話上了蕭景鈺的車。
蕭景鈺邊開車邊說:“我真想不通,你為什麽要來這裏一趟,有必要嗎?”
林穩穩淺笑:“原本也覺得沒有必要,很忐忑,現在卻覺得值了。”
蕭景鈺現在酸澀,冷笑:“在你丈夫麵前,說你前夫,這樣真的好嗎?”
林穩穩挑眉:“誰說前夫了?我說的是顧爺爺,他老人家沉澱下來的處世智慧,能教導我一星半點,是我的幸運。不過,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蕭景鈺心頭一緊,然後黑著臉冷聲說:“你想多了,我這個免費司機,用起來不爽了而已。”
真是不可愛。
林穩穩聳聳肩,柔聲說:“你辛苦了,到了迪拜,我一定會非常非常識趣的。”
蕭景鈺做出一個浮誇的笑意:“這麽說來,我謝謝你。”
蕭景鈺和林穩穩一路回到T市,白色寶馬在高速路上穩穩前行。林穩穩透過車窗,看著外麵寬闊的世界,車水馬龍,人們各自忙碌。心中微微歎息,這些忙碌的人們,真的心安嗎?她安心的地方,又在哪裏呢?不是身邊的蕭景鈺吧,是顧向仁嗎?
想著想著,思路跑遠了,心中的忐忑和不安一如來時。或許是因為太貪戀顧向仁曾經給過的溫暖和依靠,或許是太愛那個男人,偏偏自己是別的男人的妻子,而顧長官,卻也有了自己名正言順的未婚妻。所以,日複一日,她心惶惶。
蕭景鈺隱隱感受到林穩穩情緒低落,思慮了一會,說:“穩穩,還記得你大學剛畢業那會嗎?”
這突入起來的話題讓林穩穩一愣,隨即說:“這才過去多久,當然記得。”
蕭景鈺笑:“不如跟我講講那時候的你吧,開車太無聊,跟你說說話。”
“好。”林穩穩笑笑,回憶自己當初找工作,租房子,第一個月工資下個月才發,房租卻要押一付一時的窘況。
林穩穩笑著說:“房租原本不是押一付一,是押一付三呢,我好說歹說才變成押一付一。那個時候真是太苦逼了,第一個月還是試用期,工資隻有2500,但是房租卻要押一付一,合起來有三千了。幸好我還有平時存著的一些錢,湊夠了房租後,隻剩了1000塊錢都不到,第一個月連一件新衣服都沒買。想吃水果都舍不得買西瓜跟葡萄,每天吃香蕉,後來大家以為我很喜歡吃香蕉,其實根本不是。”
憶苦思甜是什麽感覺?隻有真正經曆的人才能體會其間滋味。蕭景鈺這個旁人,聽著覺得心酸,憐惜地說:“你過的真辛苦,委屈你了。”
林穩穩笑笑:“我並不是在強顏歡笑,當初也不覺得辛苦。畢竟剛畢業,大家都過得比較辛苦啊,又不是我自己,也沒什麽好委屈的。”
蕭景鈺有意引導林穩穩,說:“看你說得這麽盡興,是不是覺得那些事還曆曆在目,恍如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