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歌揉了揉自己的耳垂,一麵躲避著祈言的目光,一麵考慮一會兒如何脫身。
她哂笑道:“我為何聽不懂這位兄台的話呢?什麽躲到幾時?我堂堂正正,何需要躲?”
這位兄台?
祈言輕輕皺眉,他見鳳歌目光多有閃躲,不由得加重語氣道:“歌兒,看著我。”
沒由來的,鳳歌抬眼去看祈言。
四目相對,鳳歌心中一驚,即使是在夜裏,也絲毫掩蓋不了祈言的星眸。他的雙目中帶著光芒,通過視線灑在鳳歌身上,鳳歌感覺,自己似乎站在了天下的中央。
微微回神,鳳歌連忙收回目光,膽怯如她,不敢直視祈言。
這時,隻聽祈言略帶憂傷的道:“歌兒,我想你。”
沒有抱怨百年來自己的心酸,沒有抱怨百年來鳳歌沒有一絲回應,祈言隻是說,我想你。
歌兒,我想你。
聽完,鳳歌自然一陣心悸,隨後又暗自罵了自己一聲不爭氣。她抬頭道:“我想兩位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們。”
語罷,就要走。
祈言抬手扯住她的手腕,一手緊握著她的脈門。
“歌兒。”
鳳歌心裏又是一陣亂顫,祈言的聲音怎麽就那麽好聽呢?自己怎麽就這麽不爭氣呢?!
在心中歎息一聲,鳳歌抿了抿唇,道:“你到底要做什麽?”
“跟我回去。”祈言回道。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說著,鳳歌就要掙脫祈言的束縛。她一邊收回手,一邊咬著唇,生怕自己再慫一次,做出一些並不在計劃裏的事情。
“小鳳,”司命開口了,“你說什麽呢!兩百年不見,你是不是傻了?”
鳳歌皺眉,狠狠的掃了司命一眼。
你才傻了!你們全家都傻了!
“小鳳,你不認識我了嗎?”司命指著自己的臉問道,“你當初可是誇我這張臉是四海八荒獨一無二的!怎麽才兩百年不見,你就忘了捏?”
鳳歌汗顏。
“呀!”司命驚呼,“你是不是失憶了?或者說是不是龍胥將你的記憶封存了?”未等鳳歌開口回話,司命繼續歎道:“天!如果真是這樣,記不得我們也就不怪你了!依我看啊,你還是和祈言神君去十八天,找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讓祈言神君給你解了封印才好!”
鳳歌咬唇,忍住罵司命的話。
“也不對,如果你要是因為腦袋被撞失憶的話,那可怎麽辦?!”司命苦惱的皺眉,“這可愁死我了!想我堂堂司命星君,什麽樣的……”
“閉嘴!!”鳳歌怒道,“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將你的舌頭拔了喂狗?”
頓時,司命禁言。
一旁的祈言見鳳歌這個反應,又是一次皺眉。他放開鳳歌的手腕,低聲道:“跟我回去!”
鳳歌的眼珠子轉了轉,還想說什麽話回旋,隻覺背後一疼,眼前一黑暈倒了在祈言懷裏。
司命眼瞅著祈言神君一個手刀劈在鳳歌脖子上,那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不禁再一次為祈言神君豎起大拇指。
“早就聽說神君殺伐決斷從不含糊,今日小仙算是真正見識到了!佩服,佩服!”
祈言冷掃了他一眼,將司命佩服的表情硬生生僵在臉上。
司命尷尬的笑了笑,問道:“神君,接下來怎麽辦啊?”
祈言道:“回十八天。”
回去的時候也快,一會兒功夫,祈言就抱著化為原身的鳳歌進了天門,來到了傾蕪宮裏。
司命也跟在祈言神君後頭,時刻準備著端茶滴水撫凳開門,以至於仇玄仙君瞅著司命太勤快的樣子,直直皺眉。
祈言將鳳歌放在床上,這才有功夫回頭吩咐仇玄一些事情。他從鳳歌手裏拿出那株雪靈芝,交到仇玄手裏,道:“將這株雪靈芝存放好,還有,立刻去請藥君過來。”
仇玄仙君奉命離開。
司命在祈言神君後麵,伸長了脖子去看鳳歌,可偏偏,祈言神君似乎不給他機會,將鳳歌護的嚴嚴實實的,生怕被人多看幾眼。
“那個,神君啊,小鳳沒事吧?”司命腆著老臉問道。
祈言稍稍斂了斂眸,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帶著司命離開了房間。
二人走到庭院裏,海棠花開的正好,微風拂過,有不少花瓣飄落,美的動人。
“司命星君,”祈言先開口,“兩百年時間,可以做些什麽?”
司命皺著眉頭回道:“兩百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對於那些凡人來說,十幾年就可以將一個人改頭換麵,更別說兩百年了。”
祈言繼續道:“那你看歌兒呢?”
司命眉頭皺的很深了,“小鳳啊,我倒是沒有發現小鳳有何不妥,她本來就是大大咧咧的樣子,隻是這次碰見她,龍胥沒有跟在她身邊,多多少少有些蹊蹺。”
聽司命這樣說,祈言並沒有追問些什麽,隻是將目光定在遠方,黑眸深邃,看不出在想什麽。
龍胥的去處祈言倒是不怎麽擔憂,隻是剛剛鳳歌的反應,多多少少讓祈言有些疑惑。是他想太多了嗎?她的語氣她的表情都同以前的鳳歌不一樣了,可是,那脈門卻還會為了他而跳動!
脈門的狂亂,至少證明她沒有失憶,還記得他,可是,又是因為什麽,他的歌兒不認他呢?
就在祈言沉默的時候,一個仙使突然到訪,看見祈言神君後鬆了一口氣,隻聽他道:“神君噯,天門有個妖界的人要找您,那人不講理,非要立刻見您,現在恐怕都要打起來了,您快去看看吧!”
聽此,祈言回頭看了一眼鳳歌的房間,她應該沒有那麽快醒,於是,留下司命看守鳳歌,祈言駕著祥雲隨仙使去了天門。
天門恢宏雄偉,平日裏都有四個侍衛分守左右,今日卻有一群人圍在中間,似乎在阻止什麽人進來,又不敢大手大腳傷了來人,隻能發揮人數上的優勢,布出了人肉城牆的戰略。
此時,仙使高呼了一聲,“祈言神君到!”
眾人自覺分出一條路來,路的盡頭是一個妙齡女子,桃色衣衫因為打鬥有些淩亂,她兩手各持一雙劍,遠遠看過去英姿颯爽,但見到了祈言,女子眼中的淚水傾斜而出。她抽泣著喊道:“祈言哥哥……”
見到來人,祈言也是擰眉,“寧兒?”
頓時,被祈言叫做寧兒的女子丟下手中的雙劍,提起裙角梨花帶雨的撲進祈言懷裏,那委屈的模樣倒真讓人憐惜。
周圍的守衛和剛剛的仙使見到這樣的情景不禁麵麵相覷摸不著頭腦,不是說祈言神君不近女色不通情,欲隻對梧桐林消失了好久的小鳳凰鍾情嗎?這會子又來一個妙齡女子是鬧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