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宥的情況比鳳歌想象中的還要糟糕,他的臉色比上次鳳歌過來還要白,就像一張紙一樣毫無血色。
鳳歌去探她的鼻息,真的沒有絲毫呼吸的跡象。
她心裏一驚,輕聲喚了他幾聲,自然沒有回應。
鳳歌心裏著急,不知這樣下去,忘川宥會不會魂飛魄散。但又想想,忘川宥是仙,即使被趕出忘川家,但他的仙籍還在,就算魂魄暫時離開身體,也不至於死掉。
於是,鳳歌稍稍鬆了口氣。
這時,剛剛去找祈言的那人急忙忙的回來,一臉哭喪跪在鳳歌身前,他連連叩首道:“鳳歌姑娘,求求你,救救三爺吧!求求你了!”
鳳歌默然,她就知道祈言不會出手相救。
“你可有在祈言神君麵前提起薑涼?”
那人哭道:“說了!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可,祈言神君絲毫沒有動容啊!姑娘,求求你,救救三爺吧!”
“我……”
鳳歌想說,我也無能無力啊!
可是,她心裏還是不甘心,覺得祈言不會見死不救!所以,鳳歌回頭看了眼忘川宥,緊緊握著自己的雙手。
“我去求求祈言神君。”
就算鳳歌知道,她去求情,祈言不僅不會出手,反而會羞辱鳳歌一番!可是,忘川宥現在躺在這裏,薑涼又去扶狼山找絕欲生死未卜,她不能冷眼旁觀!
所以,無論祈言怎麽對她,她必須忍耐下來!
鳳歌邁著沉重的步伐朝祈言所在的望雲峰,一路跋涉,跌跌撞撞間總算躲過巫山上無數艱險,成功爬上望雲峰頂。
她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將自己身上的雪花拍打幹淨,這才敢登上望雲峰頂。
此時已然接近晌午,並不炙熱但是耀眼的陽光將望雲峰上一層雪花照的格外刺眼。遠處是氤氳的霧藹,山峰隱沒在層層細霧之間,若隱若現,一片縹緲。
整個天地間,除去皚皚白雪和騰騰霧氣,隻剩下一身藍衣迎風耳裏的祈言神君立在峰頂,他背對著鳳歌,雙手負在身後,下頜微仰,目光穿透霧氣直達遠方,遠遠看去,他的身影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劍般挺拔。
鳳歌微微有些發愣,目光追隨著祈言一頭墨發買空氣中飄蕩,久久都未能回神。
此時,祈言像是發現了鳳歌,動了動身形,微微回眸,冷道:“你過來做什麽?”
鳳歌吞了口唾沫,剛想開口,卻發現祈言的藍衣上有斑斑血跡,雖然不明顯,但卻實打實存在。
鳳歌詫道:“你,受傷了?”
祈言循著鳳歌的目光,確實看見自己衣服上的血跡,但他並沒有回答鳳歌,而是口中念訣,不一會兒,血跡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祈言神君又恢複成原來那個清清爽爽的,不可褻瀆的上神。
祈言道:“我不喜被人打擾,有事說事,沒事請回。”
鳳歌抿了抿幹燥的唇,低著頭道:“我,我來是想,請祈言神君去救忘川宥一命!”
祈言道:“請?你拿什麽請我救忘川宥性命?”
鳳歌微愣,隨後為難咬牙道:“隻要能救忘川宥,神君要什麽,我都會給!”
聞言,祈言回眸,輕佻的瞥了眼戰戰兢兢的鳳歌,他問道:“無論什麽,都能給?”
鳳歌咬咬牙,“是。”
鳳歌的話引來祈言陣陣輕笑,隨後祈言又恢複了原來的姿勢,負手而立,背對著鳳歌,淡淡道:“本君不知道你還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
頓了頓,祈言微微動容,恍然道:“對了,梧桐林七公主的情人不少。不知,七公主可願意用舊愛來換新歡的命?”
鳳歌愣住,她心驚道:“青鸞與我並沒有什麽,況且他還有父母手足需要照顧。”
祈言回眸,“這麽說,七公主放不下舊愛?”想了想,點頭道:“也是,論起討你歡心,青鸞可比忘川宥在行,故而在你心中,青鸞要重一些。”
鳳歌心中酸澀,隨後露出一個苦笑,道:“你我已至此,神君何必拿這些酸話嗆人!”
祈言回道:“其實不瞞你說,本君近來因思念佳人,心情略顯低落。故而,尋你開心也不算什麽出格之事不是?”
鳳歌心中凜然,祈言說思念佳人,那必定是那晚那位黑袍女子了。她緊握著雙手,努力抑製自己顫抖的身體,道:“神君想做什麽,自然無錯。就算是神君讓我死,我也不會眨一下眼!”
祈言冷道:“好啊,那你就去死。”
鳳歌知道祈言會這麽說,她抿了抿唇,倔強的不肯服軟,她道:“若今日鳳歌一死,能博神君一笑,我自是死而無憾的!”
說完,她便抬腳,繞過立在山頭的祈言,來到望雲峰的懸崖邊上。
祈言這才正眼看她,一身白衣有些褶皺,不過絲毫不影響她和皚皚白雪合二為一。她站在懸崖旁,頓了頓後,微微回眸,碰上祈言冰冷的目光。
她道:“神君,鳳歌一死,忘川宥便拜托您了!”
話音未落,鳳歌一身白衣早已隨風呼嘯而下,卷帶著幾片輕盈雪花在陽光下四處飛舞。
祈言有些微愣,看著剛剛鳳歌站過的地方,甚至還有兩個淺淺的腳印,可她本人,已經從望雲峰直降,消失在了祈言視野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