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噬魂藤的時候,是他主動叫鳳歌過去。一群人站在雲雨樓的大堂裏,噬魂藤高高坐著,身上一身黑袍泛著光。
鳳歌看了眼整個屋子,除去一群人裝氣勢在旁邊目瞪口呆裝傻充愣之外,噬魂藤身邊的剖邏正瞪著鳳歌,他的袖管已經空了,想必是那日祈言砍的。剖邏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蒼白的很,一雙充滿怨恨的眼珠此刻倒是炯炯有神的盯著鳳歌,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鳳歌撇撇嘴,砍你手的是祈言神君,有本事你這樣瞪著他啊!哼,欺軟怕硬的家夥!
立在剖邏下首的是一身白衣的忘川宥,他並沒有看鳳歌,而是將他身旁薑涼額前的碎發整理好,眼神裏滿是溫柔繾綣。
隨後,鳳歌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祈言神君,他放下手裏的茶盞,輕輕抬眼看了眼鳳歌,鳳歌就立刻心領神會,乖乖的站到了他身後,像個小跟班一樣。
見此,正坐上的噬魂藤大笑,隨後道:“神君和這位姑娘,真是心有靈犀啊!什麽話都不用說,就知道神君的意思!”
祈言神君以手撐麵,讓噬魂藤的話在空氣裏懸了良久,才開口道:“不是說有事情商議嗎?快點說吧。”
噬魂藤臉色稍變,隨後在座上忍了好半天,才將心裏的怒火壓下去。他頗具威嚴的道:“今日有兩件事要宣布,第一件是關於祈言神君的!”
座上的祈言臉色稍變,回眸瞥了眼不知實情的鳳歌,她在張著嘴打嗬欠,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祈言打斷噬魂藤道:“這件事以後再說,現在還為時過早!”
噬魂藤嘴角含笑,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鳳歌,惹得鳳歌心裏發毛。他笑道:“好,神君的大事自然神君自己說了算!那咱們就來說第二件事情!剖邏。”
剖邏聽命上前,手裏還拿著一個燙金喜帖,他握著喜帖對眾人道:“這是從路過巫山夾道的鬼差身上得來的,裏麵寫的是幽冥司第一家族忘川家二公子繼承家業的喜訊!”
忘川宥的身影在空中晃了晃,他微微垂眸,雙手在袖子裏已經握成了拳頭。
噬魂藤接話道:“一直以來,忘川家對我們巫山十分針對,多次到山門來挑釁!所以,為了答謝忘川家的厚愛,我們,是不是要在這個大喜的日子裏,做點什麽呢?”
同在大堂的其他人聽到這樣驚心動魄的大事,自然是興奮難抑,連連振臂高呼:“鏟除忘川!鏟除忘川!鏟除忘川!……”
鳳歌皺眉,扭頭去看忘川宥,隻見他緊閉雙眼,緊抿著雙唇,努力抑製自己內心的情緒。
噬魂藤抬手示意,眾人停下高呼聲。他轉頭對忘川宥道:“三弟,我知你是忘川家長子,曾在忘川家生活了數萬年,對忘川家有不少感情。但為了我們巫山的未來,為了我們眾兄弟的前途,忘川家,不得不除啊!”
見忘川宥不說話,噬魂藤繼續問道:“三弟,你會為了自己的私心,而毀了眾兄弟乃至整個巫山嗎?”
忘川宥緊咬著牙關,幽藍色的眼眸裏波光流動。也隻是片刻,他鬆開雙拳,微微扯動嘴角,道:“大哥和兄弟們待我不薄,我自然不會。”
“好!”噬魂藤像是早知如此,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他道:“多年前,忘川家曾給過三弟無數的恥辱!今日,本王就給三弟一個機會,讓三弟親自帶人,去將忘川老兒的屍首,帶回我們巫山!!”
聞言,鳳歌愣住,噬魂藤此舉,是在逼忘川宥弑親殺父啊!如果有人逼鳳歌親手殺了自己的爹娘,鳳歌就算自己死,也不會那麽做的!
可是,鳳歌不是忘川宥,她不知道忘川宥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麽!不知他因為什麽,才會說出那一句“必定完成任務!”
噬魂藤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樂吟吟的拍了拍忘川宥的肩膀,說了些標榜的話。隨後噬魂藤道:“這次前往忘川家,怕他們聽到風聲早有準備。本王想著若是祈言神君在,我們一定會多不少勝算!不知,神君意下如何?”
祈言垂眸,濃密的睫毛的陰影打在他臉頰上,看不到他眼眸裏在想什麽。而此時,鳳歌在他身後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去。
刺殺忘川家是大事,且不說危險不危險,就算他沒有行動,單單露麵就會被戴上巫山反賊的帽子!而祈言現在的墮仙身份是假的,行動多有不便,而且若是刺殺成功,那豈不是真的成了墮仙?所以,這個行動無論如何祈言也不能接!
片刻之後,祈言抬眸,道:“閑來無事,就陪忘川宥走一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