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言答應噬魂藤留下之後,便留在雲雨樓談事情,鳳歌由忘川宥引著,到後院休息。
忘川宥走在前,神色平淡道:“我記得你小時候膽大心細,如何就成了墮仙?”
鳳歌跟在忘川宥身後,左右打量著噬魂藤的老窩,開口道:“很簡單啊,我喜歡祈言,然後他喜歡上了別人,我一怒之下就將那人殺了!就這樣!”
忘川宥道:“今日看祈言神君對你的態度,並沒有多麽決絕啊!”
鳳歌點頭,“是,所以我也納悶他為何會娶別人。”
忘川宥帶著鳳歌跨入花園,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鳳歌頭發上,睫毛上,肩膀上,涼涼的好舒服。她低頭在新雪上印上自己的腳印,隨後滿意的回頭去看,腳印已經被大雪掩埋,什麽都沒剩下。
鳳歌頗為鬱悶的皺眉,回道:“你呢?為何會在巫山?你們忘川家不是號稱幽冥第一世家麽,不至於窮到賣兒子的地步吧?”
忘川宥的腳步頓了頓,也隻是片刻,隨後又恢複如常。他咯吱咯吱的踩著新雪,道:“準確來說,我不姓忘川了,我爹不讓。”
鳳歌驚詫,追上忘川宥道:“不讓你姓你就不姓啊?你怎麽這麽傻?一哭二鬧三上吊不會嗎?到時候忘川老爺心一軟,什麽事不從了你?”
忘川宥苦笑,幽藍色的眸子盯著鳳歌,“沒那麽簡單。”
鳳歌被他看的心裏咯噔一下子,輕聲問道:“你做了什麽?”
忘川宥仰臉看著紛紛落下的雪花,啞聲道:“我毀了忘川家萬年的根基啊!”
鳳歌看著大雪中一身白袍的忘川宥,他右手覆在自己眼眸上,鳳歌依稀看見有淚光。可就是這樣,他哭的毫無聲息,在別人眼裏,不過是掩著眼睛賞月一樣平常。
鳳歌問道:“你在後悔?”
忘川宥嘴角輕扯,開口道:“不悔。”
二人又在雪中停了片刻,忘川宥便和鳳歌一同去了客房。安頓好一切後,忘川宥便離開,鳳歌在房裏呆著無聊了,突然想起今日答應祈言要為他做菜,於是鳳歌便屁顛屁顛的出去找廚房。
說起吃呢,鳳歌是一把手,品鑒點評啥的都是行家,但說到做,鳳歌活了四萬年,隻會做兩道菜。
一是糖醋魚,二是柳葉雞。
因為鳳歌小時候吃魚吃過虧,所以長大了就因噎廢食,從來不占魚。故此,糖醋魚做的水平如何,反正不是她吃,愛什麽樣什麽樣吧!
所以,平常她的這兩道拿手好菜,糖醋魚用來整人,柳葉雞才是她的真正水平。
祈言今日救了她,她總不能不地道的拿著糖醋魚去整自己救命恩人吧?所以,鳳歌思前想後,還是做柳葉雞比較保險。
可巫山一直是冬月,柳葉去哪裏找?
想到這裏,鳳歌就緊鎖眉頭,在房間裏來回晃悠。一個抬眸,鳳歌看見窗外伸出一隻紅梅來,大雪紛飛,紅梅開的正好,是這粉妝玉砌世界裏的一抹亮色。
於是,鳳歌放鬆一笑,提著籃子出去采梅花去了。
又鼓搗了半日,鳳歌引以為豪的梅花雞總算出爐,她將菜裝盤,屁顛屁顛的跑到祈言房間去獻寶。
敲了幾聲,裏麵並沒人應答。
鳳歌有些失落,她將食盒放在石階上,自己坐在旁邊等祈言回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陰沉垂暮的時候,祈言才踏雪回來。他遠遠就看見等在門口的鳳歌,她竟然蜷縮著身體睡著了,祈言不自覺放輕了腳步,將自己的藍袍裹在鳳歌冰冷的身上,將她抱回房間。
鳳歌醒來時揉了揉眼,望著不熟悉的房間,以及祈言點燈看書的情景,竟然迷迷糊糊的問道:“我餓了,讓多總管幫我送碗粥過來吧!”
祈言難得的放下書,他看著鳳歌迷迷糊糊睡眼惺忪的樣子,開口問道:“銀耳粥好不好?”
鳳歌閉著眼裹了裹被子,笑道:“你又逗我,銀耳粥隻有你才喜歡,那麽難喝的東西!”
祈言望著鳳歌不語。
鳳歌繼續道:“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夢見你回了十八天,然後說我騙了你,要報複我!後來為了躲你,我對你說我也喜歡銀耳粥,”鳳歌抽了抽鼻涕,“你竟然信了,為此我傷心了好多天呢。”
祈言一笑,道:“是你先騙我說不記得凡塵的事情的。”
鳳歌反駁道:“那日你和南影神君在往生池邊說,你最恨別人騙你,而且曾經用那麽殘忍的方法報複騙你的人!你說,我還敢說實話嗎?”
祈言又道:“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口上答應我不離開,卻喝了毒酒,留下我一個人在那凡塵裏?”
鳳歌扁嘴,“你都娶了別人,我還賴在你身邊算什麽?!對了,你為什麽非要娶許如清?雖然她可以長生不老,但她沒有我脾氣好啊!而且也沒有我會討你歡心!”
祈言一笑,“確實數你會討我歡心。當時的一切我都已經安排好了,隻要我成功娶了許如清,就能拿回忘心境。卻沒想到千算萬算,在你那裏出了差錯!”
鳳歌頭有些疼,她疑惑道:“當時?不是昨天嗎?啊,我好像已經服毒自盡了,那你呢'為何會在這裏?這兒又是那裏?”鳳歌搖頭,想不起來,“好暈啊!祈言,我要睡一會兒,等多總管把粥送來,你記得叫我啊!”
說著,鳳歌又暈暈乎乎的睡了過去。
祈言覺得不對勁,他放下書走過去,看見鳳歌雙頰潮紅的厲害,額頭也是滾燙滾燙的。他心裏一驚,難道是在外麵凍的久了,又沒有靈力護體,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