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祭拜

  “逸兒，回不去瑤華宮了，母妃再也回不去了。聽話，今日是母妃的生辰，母妃要你，拿起你麵前的那把劍。”雪妃聽著冰兒嚎啕不止的大哭聲，看著才四歲的逸兒眼中的絕望。可她隻能看著隻能看著，她沒法子。


  司徒逸接過侍衛手中的劍。


  雪妃走到司徒冰身邊，伸手抱過她心愛的小女兒。用自己的額頭輕輕地抵著冰兒的額頭，司徒冰的哭聲漸漸弱了下去。伸出小手拂去雪妃臉上冰涼的淚，用軟軟的奶音輕輕的喚著母妃。雪妃在冰兒的臉上貪戀的來回撫摸著，最後落下一吻：“冰兒，母妃要和你玩躲貓貓。這一次，冰兒要數三百下，母妃來躲冰兒來找母妃好不好？”


  冰兒畢竟才是兩歲的孩子，隻聽到母妃要陪自己玩，拍著小手破涕為笑。伏在雪妃肩上又膩了一會，才用雙手捂住眼睛，趴到殿中的朱紅漆柱子上。咯咯地笑道：“母妃要躲躲好哦，冰兒要數了！”


  “皇後娘娘，臣妾自知身份低微，實在不配再入皇陵。懇請皇後娘娘，讓臣妾，魂歸故裏。”


  皇後點頭應允。


  “逸兒。母妃對不起你。”雪妃的眼淚順著傾城容顏滑落下來，玄啟，但願來世，再也不要遇到。雪妃對著司徒逸手中的劍狠狠撞過去，雪妃胸口綻開一抹血紅，鮮紅妖冶的血順著司徒逸手中的劍流到華貴的地毯上。雪妃忍住劇痛緩緩抱住司徒逸，伏在司徒逸耳邊，聲音雖輕卻猶如泣血：“逸兒，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雪妃卻再也支持不住，慢慢的倒了下去。閉上眼睛，一滴絕望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她烏黑秀麗的長發，就在眾人眼前，寸寸成雪！


  司徒逸手中的劍掉到地上，楞楞的看著母妃全無氣息。重重的跪倒在地上，稚嫩的童聲卻出奇的冷靜：“罪婦已被兒臣親手誅殺，兒臣，幸不辱命。”


  司徒冰軟軟的奶音依舊在數著：“八十九，九十……”


  “五皇子果然同皇上一般的英明神武，這滴血驗親也不必了。如今罪婦已被誅殺，那瑤華宮晦氣的很，皇子和公主也搬去凝香樓住吧。罷了，本宮乏了，退下吧。”


  退下了，母妃，還冷冰冰的躺在那裏。


  司徒逸走到柱子前，抱起妹妹。緩緩地走出了大殿。


  冷月聽著他雲淡風輕的說完了整件事，他那樣的語氣讓她都以為這件事從不曾涉及到他。冷月聽的心驚，被夜風吹的從身上冷到了心裏。司徒逸，你竟經曆了如此多的事情嗎？她一直以為她的幼年是艱辛痛楚的，可他……


  “今天是母妃的生辰，我陪你去祭拜母妃吧？”冷月發覺他的手又涼了些，今天他定是比誰都難過的。


  “我自己去，那裏畢竟有兵守著，你去太過危險。”


  司徒逸覺得被人從後麵拉住了衣袖。冷月的聲音十分恬靜：“司徒逸，她是你的母妃，也自然是我的母妃。我是你的妻，不去看母妃才是個罪過。”


  “冷月……”


  白琥遠遠的看見司徒逸和冷月來了，滿意的看著身後醉倒一地的官兵，爺和少夫人來祭拜雪妃娘娘怎能有閑人叨擾？如今好了，閑人都被解決掉了。


  這裏是一片幽靜的桃林，遠離了鬧市，有些遺世而獨立的味道。司徒逸說這是父皇母妃初遇的地方，真相大白後，父皇本想將母妃遷入皇陵，可魂歸故裏是母妃最後的願望，也隻能命人修善了母妃的墓。可人都沒了，把墓修得再華麗又怎樣？


  桃林很大，像一本古老而神秘的書。陸飛雪的墓孤零零的，華麗而孤獨。


  司徒逸在墓前筆直的跪下去。


  冷月陪著他跪下去，對著陸飛雪的墓重重叩首：“母妃，我是夜冷月，是司徒逸的妻子，您的兒媳。冷月沒有傾國傾城之色，也並不聰慧。得逸郎不棄，實是冷月大幸。冷月雖不是什麽出類拔萃之輩，卻能保證此生都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他的事情。我會陪著他走下去，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


  “母妃，這次我帶了冷月來。可惜不能陪母妃太久，母妃，兒子已經從皇宮那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出來了，這次真的再也不回去了。”司徒逸又重重的叩了三次首，然後拉起冷月便往桃林外走去，回頭又看了一眼陸飛雪的墓，微微笑道：“母妃，生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