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碑石裂(下)
洛隱與蘇璃還有慕修是舊相識,不過後來也因為各自生活平靜下來,而他本也是屬於鬼界之人,就算是交情不錯也不能往妖界跑,算起來,他後來著實是見到蘇璃跟慕修的時間不算多。
而他原本一個人在那邊站著,倒也不是沒有認識的人,但就是沒有熟到一定地步,畢竟就算是生死兄弟,對於有些人來,隻要是涉及到自身的利益,那麽無論多麽熟的交情,那都是浮雲。
剛剛蘇璃在跟竹詞和故緒講述有關洛隱之前事跡的時候,不心是釋放出了一丁點的氣息,這樣的氣息極為微弱,一般人不是特意去關注根本感覺不到,而洛隱不太一樣,畢竟有著陰陽眼,陰陽眼感知世間萬物,是最出色的存在。
感應到蘇璃跟慕修的氣息,洛隱很快就是循著那道氣息的源頭,仔細搜尋一番,就是看到蘇璃設下的屏障,心中頓生親切,不由得就是立時過來。
蘇璃見洛隱如此,還有些許心虛,她太久沒有放鬆,見著一個熟點的人就喜歡侃來侃去,雖然之前的都是些不涉及私饒不太重要的事情,但還沒完就見到本尊,也還是有些不自在,她微微一笑,輕聲道:“此番你怎麽的一個人來這裏了?”
洛隱聽此言,嘴巴撇了撇,顯然是非常不滿:“被我老哥騙來這裏了,這墓穴之中的東西我估摸著他也沒什麽需要的,隻不過最近他帶回鬼界一個女子,應該是怕我攪了他的好事,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整整夜想由頭要把我轟出來,這不,雪神域這邊的消息,對他來,可真是及時。”
聽到洛隱的話,一旁的竹詞跟故緒不覺是相視一眼,這洛隱本是鬼界之人,他們本也有些印象,更別提之前也還是聽蘇璃細細講過一遍。
他們兩個人皆是在仙門長大的人,接觸仙界中人其實都不算是太多,更別妖魔鬼三界的人了,而竹詞跟故緒兩個人皆是在還沒完全成長起來,沒有曆練夠的情況下,被迫接手各自的山門重任,如今也就是故緒剛剛將浮雪山穩定下來,而竹詞還未曾有時間回去接管昆侖山,就更別提有沒有什麽時間去外交了。
想不到這鬼界,其實也並不如外人所想那般沉悶,畢竟這鬼界是容納死者魂魄的地方,能有多熱鬧?不過此時瞧來,還是他們孤陋寡聞了。
竹詞以靈力凝聲,悄悄與故緒道:“我以前聽聞那鬼界之時,隻覺得這鬼界是六界眾人死後神魂的最終歸所,也是在那裏投身輪回,一直是以為這鬼界淒冷清淨,而且鬼界有著不少地獄層麵,總是沒那麽美好,連帶著也以為那裏的人也多是沉悶之人,卻不曾想到原來他們也與我們並無異樣。”
故緒聽此言,也是悄悄以靈力凝聲,與竹詞道:“鬼界多不參與六界中事,且生死輪回乃是因鬼界與幽冥界有著某種聯係,但實則與鬼界中人並無太大的幹係,鬼界中人一般都為鬼修,也是道休,與我們並無差別,隻不過世人多聽聞鬼神生死一,聽得鬼界之名,也多數是如此猜測了。”
他原本對於鬼界,也是如此理解,隻不過是後來因為見識得多了,也就是漸漸變了看法。
竹詞道:“剛剛都忘記問你,現在看到你,我都隱隱有些看不透你了,你如今修為境界到了什麽地步?”
故緒道:“看不透應該是因為九尾狐血脈自身所帶的障眼之效,所以捉摸不透,現如今我尚未參透那血脈之中的最後一道屏障,且在這道屏障之前,也仍舊是有著幾個層麵無法將之完全參悟煉化,現如今的修為我倒也記不太清了。”
他沉默片刻,應該是自己算了算,隨後是低低道:“約莫是仙尊之境,七轉八重的地步。”
他們兩個人如今尚且年輕,但是運氣好,而且最主要是身世占了太多優勢,故緒是九尾狐,千萬年前他就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隻不過是被離櫻凍結了生機,生生拖到現今,而他不自身本也賦極高修煉刻苦,更是先後接受了離櫻與疏光的傳承,如果九尾狐有著族群,那麽他也必然是最為特殊的那一個存在。
更別故緒生體內生出一隻影狐,而這隻影狐雖然終生思緒受邪念影響,但最終卻仍舊是對於故緒抱有感恩以及保護的決心,這隻影狐修為不淺且神魂之力更為強大,最後他臨死之際,卻是自願獻舍將自己的一切全都給了故緒。
至於竹詞,她體內是在幾百年前就被胤玄給留下一道封印禁製,封存著他留給竹詞的靈力與修為,以及傳承,因為血脈相同,所以竹詞吸收這些傳承和靈力修為,並不會有甚麽意外發生,除此之外她還得到了玄碧琴的認可。
這兩個人如此年紀,修為卻是幾度飛躍,瞧起來令得旁人不太敢相信,但卻也是在情理之中,而且如若不是這幾次修為飛躍,竹詞跟故緒這兩個人能不能真的從昆侖山跟浮雪山的浩劫之中存活下來,還是個問題。
不過這些都不太關鍵,關鍵的是,即便是故緒比竹詞早先修煉刻苦而且曆練多,所以感悟也多,他自身占據血脈優勢,但竹詞自身並不差,機緣也不差,她如今的修為,憑借著剛剛在那雪山上的修煉,才是突破了尊者境四磚一重的地步,故緒卻竟然已經達到了七轉後期。
這差距也太大了些。
“如此看來,如果你真的將你那狐血脈參悟透了並且可以完全發揮出這血脈之中的能力,且可以自由運用,屆時你應該不會比妖皇他們差多少了。”
但故緒修為高,這對竹詞來不是壞事,她隻是驚訝,但心中並未出現過多其他的情緒,隻是為故緒感到開心,不過她很快想到另外一件事情,有些擔憂道:“不會是因為那枚黑色的狐玉影響?”
故緒搖搖頭:“不是,那枚黑色狐玉在冰湖之中浸泡時間過久,本以為會出現一些排斥,但卻相反,與它相融,比之那枚白色狐玉都要更為完全。”
竹詞聽此,微微挑了挑眉,隨即想到昆侖山上的那個冰湖,實際上是與地心世界相連的,而當初在那枚黑色狐玉掉進冰湖之後,其實那時候離櫻的神魂還存在於地心世界,不定她那時候做了些什麽也不一定。
她笑笑道:“這樣也好,總歸少些愧疚。”
罷,竹詞頓了頓,道:“七轉後期麽……我應該還是可以追的上的。”
實在的,心中沒有失落感是假的,竹詞早先已然接受自己修為低於故緒,畢竟自己真的不如人家刻苦,曆練也不如他多,自然感悟與提升上是差了些,但怎麽也沒想到竟會是差了整整三轉。
故緒微微怔了怔,隨即笑道:“七轉八重已然是近期的極限,想來短時間內不會再有甚麽突破了,除非機緣巧合,再生感悟,不然現如今這個境界,怕是要停留著等十年八年了。”
竹詞道:“來也無奈,自從進入尊者境後,才是發現竟是感悟大於修煉,不比尊者境之前的地步,瞧來是需要在此時神魂與修為雙雙提升,才可提升大境界,也難怪了,這次進入這墓穴之中,該是留意一些藥物,指不定就見到能幫你突破的靈物了呢。”
她想了半,卻還是在給故緒想法子該怎麽突破現在這個修為滯塞的境界,見此,故緒不覺是啞然失笑,道:“還是先去做你的事要緊,你來此,可是簇有你需要的東西?”
竹詞點點頭:“也不是我要,是我的爺爺要。”
“爺爺?”
故緒略微有些懵。
竹詞笑道:“來如今世人也好多不曉得他了,是上上代的魔主,名喚胤隱,後來重傷歸隱,近日來才是蘇醒,不過前段時間為了護著我,與那軒轅禍打過一招,兩人皆是重傷,那軒轅禍修煉路數有些邪門,所以需要特殊藥物才能夠根治。”
乍然聽到竹詞的話中出現的軒轅禍一詞,故緒不覺是挑挑眉:“軒轅禍?”
竹詞點點頭,隨即想到故緒還不知道之前的那些事情,想要開口解釋,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卻不曾想故緒倒是先開了口:“前陣子我去見了見山中所看守的神器昊塔,意外是見到了其中靈識蘇醒,他倒是與我講過如今的軒轅劍有了異動要我多加心。”
聽此,竹詞也是一怔,十大神器之間竟是也有著微弱的感應麽,那麽之後她回到昆侖山,或許也可以去見見那昆侖鏡,再問一問有關軒轅劍的事情。
竹詞還沒想好該怎麽解釋這件事情,故緒就是輕描淡寫轉移了話題:“你要找什麽靈藥?”
“是名喚妖紫葵,但未曾知曉這味藥物是布在這墓穴的哪個方位,自是曉得是被一具活傀儡守著,而且活傀儡守在殿外,殿內是湖泊,湖泊中心有著一顆妖樹,樹上結的果實就是妖紫葵,而那湖泊底部,也是有著一隻金色巨蛟守著。”
故緒聽此,麵色微微有了變化,他沉吟片刻,道:“這活傀儡我倒也曾是聽過,據是已然失傳的一種傀儡製法,萬年前有一位尊者以此為絕技,據不用以活人煉製傀儡,用紙人,木頭人,甚至於是石頭樹葉,都可以隨時煉製傀儡,且傀儡效用奇多,是出神入化,而在其死後,這一絕技似乎並未流傳下來,後人多是效仿,不過卻多不得其法。”
他頓了頓,隨即是搖搖頭:“久而久之,竟是演變為以活人煉製傀儡,威力倒也極大,但未免過於血腥,違背壤,不為世人所接納,所以後世凡是煉製活傀儡的,皆是被當做邪魔外道,為世人所不容。”
竹詞點點頭:“竟是還由翠故?不過當初爺爺與我講述這活傀儡的時候,並未提到過這活傀儡是否是以活人煉製,隻是這傀儡威力極高,且極難對付。”
她似乎想到別的什麽,轉而看了故緒一眼:“不過人人精力有限,絕技最為精熟的也就是一兩個,而你提起的那位前輩,對於這煉製傀儡之術,簡直是出神入化,能夠將蠢修行至此,應該是不會再專修其他的路數,而且……”
竹詞並未完,即便是她如今與故緒兩人話,都是以靈力凝聲在交談,但此事涉及琴色還有妖皇,倒是下意識不太想明顯出來了。
不過故緒顯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歎了口氣道:“的確是如此,而且在那個時候幽冥貓一族的血脈極為強大,一般是具備幽冥貓血脈,隻要不是血脈特別弱,或者是遲遲難以覺醒,資太差的,決計是不會去轉修其他路數,多是以修煉本族技法和功法為主的。”
他頓了頓,隨即是道:“我想這墓穴,很大概率與那位幽冥貓一族的墨道尊者,並無太大的關係,而至於為何傳出這個消息.……”
故緒也沒有繼續下去。
竹詞本想要不要提醒一下蘇璃跟琴色,但轉念想到似乎這活傀儡一事,還是當初蘇璃告訴給胤隱的,而胤隱是自始至終沒有太關注過這雪神域出現強者墓穴的事情,所以也不太清楚其中關聯,也就這麽給竹詞講了。
這豈不是這件事情蘇璃跟琴色其實早就知道了?那他們兩人來此,很有可能就是為這事兒而來了。
竹詞本以為妖皇琴色來此,是為了玄碧琴跟墓穴的事,並不會牽扯到其中,但並未想到其中關聯,如今見此,或許這次這位不知姓名的強者墓穴,是要經曆一場極為可怕的腥風血雨了……
“對了,爺爺讓我來此,是因為玄碧琴可以對付那隻沉眠在湖底的金色蛟龍,據那金色蛟龍極為凶猛,修為甚高,比那門外的活傀儡難對付多了。”
罷,竹詞苦笑道:“但現在我還沒想好該怎麽對付那隻活傀儡呢。”
故緒見此,微微一怔,隨即笑道:“沒事,那隻活傀儡,或許我會有著法子對付。”
著,他輕輕轉了轉手中的那柄狐骨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