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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崩潰(中)

  像這樣突然之間陷入某種幻象以及幻境之中,而對於周遭之前所剛剛發生的事情,全然不知的經曆,竹詞在後來的這段時間,著實是經曆過太多了。


  而基本上大多數時候都是在跟故緒一起,而且後來故緒也曾是多次與竹詞提起過這些事情,曾說可能是跟那十幾年前斷掉的玄碧琴有所關聯。


  隻是即便是故緒曾不止一次得跟竹詞說過這些事情,而竹詞自己也是不止一次反省過自己,卻依舊是無法在再度被按幻象拉扯而去的時候,可以立時反應過來。


  因為這便是她內心深處最為真實的幻象,與其說是幻象,倒不如直接說那都是之前竹詞曾經經曆過的一切,都是曾經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情,所以竹詞才會每一次都深陷其中,而無法察覺到自身的變化。


  隻是自己察覺不到,周遭的人卻是可以很清楚得看到,尤其是此時在那玄碧琴還是處於這屋子裏的時候,且花以本身修為也不算是很弱。


  見得那玄碧琴之上的氣息波動,以及竹詞此時的異常,花以眉頭緊蹙,片刻後,卻是有些無可奈何得苦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早已是天注定的事情,我還打算將那些事情透露給你幾分,讓你不必如此焦灼,看來是不成的了.……”
……

  而在聽那狐言講述過有關於他自身的一些事情以及經曆之後,情逍心中是萬般複雜,隻是難言出口,最後想及之前所發生的那些事情,不由得是開口詢問道:“當年胤玄與滅雪一事,有軒轅禍的摻和,你可是當初也參與進這些事中?”


  當初的胤玄與滅雪,其實本就是在外人眼中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而且是郎情妾意,性情相投,本就是該成就得一段美好緣分,軒轅禍即便是心中對於那滅雪存在著思念與愛慕,卻也該在那時候稍微保持一些冷靜。


  畢竟當初的胤玄跟軒轅禍之間已然是有了不淺的交情,甚至於是過命得交情,如何會這般輕易就是讓滅雪一個人而破壞,甚至於是將之將至冰點?


  如果說當年之事沒有其他人的刻意插手,恐怕那軒轅禍就是自身出了不小的問題了。


  情逍本想著的是,當年之事,應當是這狐言不看好竹詞,也不願意日後竹詞會跟故緒有所交集,而在很早很早的時候,他就曾有過感應,會察覺到是與胤玄跟滅雪有關,所以當初就提前出手,打算將兩人殺害。


  但是那個時候的狐言還隻是一團意識,並無實體,而且也沒有辦法在脫離故緒身軀之後,做任何事情,但他卻是可以混淆模糊旁人的心神與心智,就比如當年的林湖。


  所以當初的軒轅禍對於胤玄跟滅雪一事反應那般激烈,或許就是因為這狐言在從中作祟,而使得軒轅禍陡生心魔,直至走上那到最後都無法挽回的道路。


  隻是情逍沒有想到得是,狐言卻是麵色有些許沉重的搖了搖頭:“我可沒你想的那般強大,早那麽久得事情我是無法猜測到的,所以當初魔界的那一場搶親,我從頭到尾都未曾參與過,隻是與你們大多數人一樣,看了個熱鬧,對於其中原委……”


  聽得狐言這有些模糊不清的話,情逍皺起眉頭:“你可是還知道些什麽?”


  狐言卻是開始猶豫,不過很快便是釋然,他搖搖頭:“也沒什麽不能與你說的,反正這些事情日後都不會再與我有多大的幹係,隻是如若在我死後,那竹詞還能好好活著,並且在日後會與軒轅禍相見……”


  顯然狐言對於這樣的後事感覺到很是不爽,但是其實在他的心底,似乎也已然是無奈接受在自己即便是死後都無法真正將竹詞置於死地的事實。


  情逍聽此,麵色有些許怪異。


  而狐言則是猶豫小片刻,接著道:“在他們二人相見之前,你不能將今日之事透露給那竹詞分毫,這是屬於他們那代人的事情,旁人無權幹涉,且這也是當初我答應那軒轅禍的,雖然我並不欣賞他,但是卻也想做個言而有信的人。”


  他說罷,並未給情逍反應的機會,而是很快抬眼看著他,低低道:“以你的神魂起誓,答應我今天對你提出的要求。”


  情逍雙眉微挑,沒想到如此之事竟然會需要他以神魂起誓,以神魂起誓算得上是六界之中修道者之間最為莊嚴肅穆的一種誓言。


  因為這種誓言在起誓的時候,要釋放出自己的神魂,而由天道在誓言成立的那一刻,將屬於天道的烙印深深烙在神魂之上,那麽這個誓言就算是完全成立,而且是在天道的見證之下,無人可違背,即便是誓言相約的雙方有一死去,也不會給人絲毫違背誓言的機會。


  如若是真的有人不怕死去試一試,那麽迎接他的將會是來自於天道的無情裁決。


  這曆史上還真的有人這麽不怕死,不過那人也是缺乏對於天道的了解,根本不曉得這以神魂起誓得方式,乃是最不容反悔的一種方式,也算是稀裏糊塗被人哄著欺騙了,但即便是如此,天道可不分辨這些。


  後來據說那個人是沒有死,但是卻過得極為痛苦,他的肉身與大部分神魂被分離開來,卻是要遭受著肉身以及神魂的雙重折磨,因為肉身上還附著著少量的神魂碎片,所以兩邊的折磨之感是同時發生的。


  據說那個人就一直被折磨著,也死不了,直到現在都還或者。


  有了這麽一個前車之鑒,後人基本上再也沒有敢觸犯天道的勇氣,對於這種起誓的方式,也大多是要打起十二分得精神對待。


  情逍作為一個活了這麽久的老狐狸,顯然不可能不知道這樣的起誓方式究竟意味著什麽。


  他沉默片刻,內心一陣掙紮,還是抵擋不住自己那一顆求八卦得心,是驀然笑笑,看著那狐言淡聲道:“起誓就起誓,不過是不與那小丫頭說,這我還是做得到的。”


  而情逍說罷也沒有等狐言說話,則是先行道:“不過你可得告訴我為何要我這般做?”


  狐言倒是沒有再在這件事情上瞞著情逍,頓了頓便是低聲解釋道:“因為如果讓竹詞知道了那些事情,軒轅禍必然是活不成了,但是軒轅禍這個人還有些用處,不能這麽早死。”


  “這也是天道?”


  “.……算是吧。”
……

  其實當初的狐言對於竹詞的所有舉動,都是通過林湖來實施的,後來才發現了趙禕這麽一個更為容易利用的人,隻不過是那趙禕心中存著極強的仇恨,不太好控製,倒是不如林湖,那林湖雖然心中有著仇恨,但是卻本心良善,而且早也是以為自己親手殺了昆玥的師父,而心中有著淡淡懊惱。


  雖然是報了親人的仇,可從未傷過人性命的林湖也無法接受自己親手殺人的事情,不過她也一直都不知道當初殺人的其實不是她,而是借助林湖的身軀來殺人的狐言。


  而這件事情狐言到現在也都沒有告訴過林湖,也沒有將當初林湖的無辜以及心中的悔意告訴昆玥,而這似乎也並不是因為其他的原因,隻是因為當初他在差距到林湖內心對於那昆玥有著愛慕之意.……

  想到此處狐言就不再去想,自己這一生早便是有了定數,該做什麽,一步一步都是早便預定好的了,至於其他的感情,就不應該再出現在他的生命裏,比如憐惜,比如情愛。


  狐言早先想要對付竹詞,一直通過對於林湖跟趙禕兩人的操控,但是無意之間發現那故緒還是跟竹詞有了交集,便是曾多次想要誘導那竹詞心中的魔種暴動。


  竹詞魔身暴露,顯然是對於那個時候的她來說,就是一場殺身之禍。


  而且那個時候的竹詞身邊雖然有著好幾個高手,但是他們在那個時候其實並不是很清楚竹詞身世究竟如何,而就算是有隱約猜測,也不會曉得竹詞身上所藏著得秘密,狐言其實是最容易的手的時候。


  但是那個時候似乎一直都有人從中作梗,在阻止他對於竹詞所做的一切,每次在昆玥快要成功的時候,幾乎都會有人暗中出手相救。


  直至後來那一次,他催使林湖將竹詞帶到南海懸崖,設計讓林湖將竹詞推到南海之中,而且之前在竹詞身上放了特殊香料,一旦她跌入南海之中,那南海之中的各種凶獸猛獸都會嗅到那股香料的味道。


  那種香料具有使那些凶獸猛獸發狂暴怒的能力,而且對於更多隱藏在深海的怪獸來講,那種香料是一種致命得吸引,所以如果沒有人及時出現相救,竹詞必然難逃一死。


  那個計劃的確是萬無一失,狐言成功了,竹詞那個時候是真的死了,被那些凶獸猛獸,以及被吸引來的深海怪獸給撕扯得四分五裂,甚至於是神魂都有了破損。


  但是卻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有人暗中將竹詞的神魂聚攏,使之聚而不散,又將竹詞分裂的肉身給拚湊起來,雖然不完整卻也還能認出身份,隨後便是昆玥等人察覺不對趕到,將竹詞帶了回去。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有個神秘人送來珍貴海沙助竹詞重新捏合肉身,可以說如果不是那個人,或許竹詞就在那時便已然死去,那個時候她體內的封印還很強,而且身上並無其他防禦,根本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救她。


  狐言那時候想了很久,卻都沒有想到到底是誰在幫助竹詞,也便是消停一段時間。


  直到後來竹詞拿到玄碧琴,而且還被胤湮發現,想必當初在見到竹詞的時候,胤湮就知道竹詞的身份了,狐言那個時候其實本沒有生出要繼續殺害竹詞的心,因為他屢試不果,已然是轉換了思路。


  卻是在那個時候,發現了一種有些許熟悉的氣息,開始漸漸伸手摻和進昆侖山,而且那股神秘得氣息所針對得,便是竹詞。


  讓狐言奇怪的是,那股氣息如若是他猜測不錯,便是之前那多次從他手下將竹詞救下的氣息,隻是不知為何在過了這麽多年後,竟會漸漸與狐言站到了一邊,想要那竹詞的性命。


  “這世上還有這等奇怪之事?”


  情逍是越聽越驚奇,不覺是輕呼出聲。


  狐言點點頭:“如果不是我自覺感知能力不會出差錯,而且神魂極為強硬,恐怕當初我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感知出了問題,一個人怎會在前後心性相差如此之大?”


  他頓了頓,便是接著說道:“後來我因為好奇去接觸過仙界,卻是在那裏感受到更為熟悉的氣息,那便是軒轅禍的氣息,我這才想起當年看戲一般看過的那場仙魔大戰。”


  情逍聽得此話,嘴角抽了抽,雖然他避世多年,可好歹是魔界中一員,當年那場仙魔大戰如何慘烈就不必說了,眼前這一位竟然是以如此語氣,且還是用“看戲”來稱之那場大戰,心中不覺是有些無語。


  隻不過此時顯然那狐言並沒有將情逍的情緒波動放在眼裏,隻是低低繼續說道。


  “你知道那個時候因為小緒的原因,我的感知能力和神魂便是變得極為強大,在最為巔峰的時候,可以隨意入人夢境,窺探那人心中所想的一切。”


  情逍眯了眯眼睛:“你窺探了軒轅禍的夢境?”


  狐言點了點頭。


  他沉默片刻,隨即是道:“當初保護竹詞的人是軒轅禍,但是後來對竹詞起了殺心想要殺了她的,還是軒轅禍,他的體內,似乎是有著兩種截然相反的心性,這一點我本是懷疑,直到後來在他的夢境之中看到那件事情,才敢真正下定論。”


  “什麽事?”


  “滅雪的死。”


  情逍麵色大變,他直起身子,認真看著狐言,一字一頓:“滅雪怎麽死的?”


  當年大多數人都隻知道魔界戰敗後,魔主胤玄不久之後就重傷不治,隕落在魔界一處無名崖,至於這場爭端最初始的那個女子滅雪,卻是在那之後就徹底銷聲匿跡。


  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死是活。


  狐言看著情逍,聲色淡淡:“滅雪是被軒轅禍掐死的,不過那個時候她已經將腹中胎兒產下,托妖皇放置到了雪神域中,軒轅禍得知此事,心中狂亂,理性全無,將滅雪沉入他寢宮的一處靈池之中,封住她的靈脈,親手在水底將她掐死。”


  情逍徹底愣住。


  滅雪是被軒轅禍掐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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