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怪談(下)
疏光其實年紀要比輕硯大很多,而且他身為九尾天狐,且天賦卓絕,實際上早已被族中人推舉為族中的領袖人物,在族中的地位舉足輕重,即便是愛玩,喜歡遊山玩水,整天五界之間就是到處亂跑,但卻也還是一直在管著族中的各種大小事務。
不過說到疏光的年紀,知道的人也不多,因為大多數活得比疏光久的,都知道他這隻狐狸的性格,也是不去戳穿他,而不知道的人,則是因為疏光自己並不喜歡到處跟人家說自己的年齡問題,而無法得知。
但是即便如此,疏光的年紀比輕硯大許多,也是極為顯而易見的事情,見過世態炎涼的人,總是更加精明一些,尤其是對於輕硯這種不懂世事的小丫頭,調笑幾句還不是件十分輕鬆的事?
不過也是因為自己年紀大,疏光也就過過嘴癮,見那小丫頭氣得說不出話,不由得是抱著肚子笑了半晌,他活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如此單純的小丫頭,倒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之前如此調笑她,是趕忙禦風躍起,捏訣將那縛著輕硯腳踝的繩索斬斷,將之抱了下來。
“你這小丫頭,小小年紀膽子倒是不算小,你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疏光抱著輕硯緩緩落地,低頭看著她,心中是默默驚歎這小丫頭太過瘦小,不覺是心底乍然湧起淡淡憐惜之意,倒是對於自己之前對之的慣性調笑感覺到更加不好意思。
但是即便如此,說出來的話也依舊是不帶半點不好意思的感覺。
輕硯本是打算在自己身上之前那束縛著自身修為的封印被那疏光去除之後,就教訓教訓這個之前出聲嗆她的可惡男子,卻不曾想到這男子竟是如此狡詐,在切斷那綁著她腳踝的繩索之際,就是立即抱住她,轉而將她還沒有來得及恢複過來的修為再次封住,顯然是怕她會在恢複修為之後就動手。
“你這人瞧著人模人樣,倒是白長了一副好皮囊,不曾想倒是這般陰險狡詐之人。”
這就是“詛咒”至尊輕硯對於疏光的第一印象,陰險狡詐,疏光在跟故緒和竹詞提起這件事的時候,眉宇之間多是無奈,但是卻洋溢著滿滿的柔情與思念。
如果不是疏光如今講出來,他們也決計不會想到如今被世人傳得像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的近神至尊“詛咒”,本身會是如此單純的一個小丫頭。
竹詞無奈搖搖頭:“果真不能信這謠言,雖說按著前輩的意思,該是因為當年的眾位近神至尊刻意為之而使留下來的傳言變成如此模樣,但這謠言與當年的事實未免是相差過於大了。”
故緒點點頭,輕聲道:“總是覺得傳言許多都與事實不符,過於虛假,卻也不曾會想到竟然會相差如此之大。”
疏光瞧著兩個人,低聲笑了笑,轉而是開始繼續敘述當年與“詛咒”至尊輕硯之間那些不為人知的往事。
當年在戰後的戰場上巧合相遇,輕硯自覺打不過也說不過這隻油嘴滑舌的臭狐狸,就是在脫離他懷抱之後立即逃離,不過即便是如此,疏光也是感應到了輕硯體內所流淌著的那種獨屬魔族的氣息,並且覺得這小姑娘很有意思,回到仙界就是開始四處打探這小丫頭的身世如何,身份如何,而輕硯本身在魔界就是鼎鼎大名的人物,知道的人很多。
疏光不知道輕硯,完全是因為自己恰巧在那段時間裏閉關,錯過了當初魔界誕生了一個驚才豔豔的小輩這樣一個重大的消息,而後來這輕硯被魔族藏起來,外人再無法得知消息,也就慢慢淡去了風潮,而好巧不巧,這疏光還就恰好在這個時候出關。
他出關後,得到的消息就是魔界出了一個天資不錯的小輩,尤為得到魔界各魔尊以及魔主的重視,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甚至於連那小輩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沒想到他卻會是以這樣的一種方式,與之相見。
之後的故事呢其實沒有多複雜,更加不如後世傳言之中的那些曲折淒慘,疏光這個人很直接,感興趣就開始四處找人了解信息,在了解完信息覺得自己更加感興趣的時候,就是直接將之付諸行動,但是無奈自己給輕硯的第一印象實在是不好,倒是在一開始吃了不少苦頭。
不過輕硯那時候是真的單純,給疏光稍微使了幾次苦肉計,就是放軟了心思,還很讓人無奈得次次中招,以至於後來疏光過於輕易將這麽個小丫拐回家後,還足足調教了很久,如此單純的小丫頭可不多見了,還是魔族極為看重的人。
自己倒是不在意輕硯的身份如何,但旁人也就不一定了,疏光隻是用苦肉計將這小丫頭暫時綁在自己身邊,並沒有使之真正愛上自己,如果還有其他人認識到這位魔族極為看重的小天才其實原來是如此心思單純好騙之輩,那還不是趁著他不在就給騙走了?
疏光自然是不可能把自己當初跟輕硯的事情全部說出來,畢竟很多事情還是很私人的,但是卻也說了不少當初自己在追求輕硯還有在追到手之後對之多加教育免得讓她再被人拐走的法子,隱隱有著是要給故緒上課的意思,竹詞聽了片刻,也自然是聽出了疏光話裏的意思,是無奈道:“阿緒很好,他不用追我了,我也不是太傻,不會被人拐走。”
因為那疏光幾乎說一句就看看她跟故緒,竹詞見到那個眼神和神情,心底就有些頗不是滋味,知道這前輩是為他們好,但竹詞不覺是想到了當年初次下山的自己,那可不是傻乎乎的見人就被騙,還很輕易就被嚴卿打包帶走,暈乎乎的見到了故緒,如果不是見到了故緒,恐怕自己還要吃不少的虧。
疏光講述的輕硯,在竹詞聽來,就像是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一般,不由得心裏頗是不好意思,自然不願意再聽,而故緒見竹詞如此,心下也是明白,也沒有多說,倒是不覺輕聲笑了笑。
疏光見此,笑道:“你這小丫頭,我這是教你日後怎麽防著別人的,故緒這小子比我好一點,沒有那麽多花花腸子,但是也比我差一點,就是太老實,不如我精明,但是也好歹有一點跟我很是相似,那就是啊,一旦第一個人付出感情,那便是極為認真,決計是不願意自己的心上人出了事。”
故緒倒是沒有想到疏光會如此直白把這些事情全部說了出來,被戳中了心事,倒是讓故緒也是頗為不自在起來,他的確是不願意竹詞受到傷害,會盡自己所能保護好她,卻從不曾將之說出來,一直都默默藏在心底,如今被疏光這般直白說出來,是極為不好意思。
而竹詞則是抬眼看了故緒一眼,笑了笑,轉而看著疏光道:“前輩就莫要再調笑我們兩個人了,繼續談自己的事要緊。”
疏光頗是有些埋怨得瞪了竹詞一眼,道:“我這不是多少年沒跟人說過話悶得慌,你們兩個尋到此地我心裏歡喜得很,給你們講故事,還傳授我的人生經驗,你們這倆小輩怎的還不耐煩不願意聽了。”
聽得此話,竹詞跟故緒對視一眼,不由得是無奈笑了笑,不再出言阻止疏光。
如此心態,他們的確理解,隻不過是無法感同身受,畢竟事情不是發生在他們自己的身上,但即便是隻聽著疏光如此講述,都很是感覺到淡淡悲傷。
世上最難過的事情恐怕並不是死亡,而是身邊的人或事,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黯淡,甚至是消散,有時候是因為彼此之間的距離隔得遠了,而且時間久了些,就會覺得生疏,卻又無法挽回,隻得是眼睜睜看著漸行漸遠,最終變為陌生人。
而對於他們這種壽命悠久的人來說,這種事情發生過太多,因為總不可能從頭到尾都是同一批人,總有人接近靠進來,也總有人在不斷遠行離去,花開花落,新人舊人,總是要不斷交替變化的,而對於疏光來說,這種寂寞與孤獨,他大概是已然到了習以為常的地步。
因為他的世界裏,沒有新人的到來,隻有當初在定格的那一個刹那,舊人的不斷離去,他的世界於那時候停頓,隻餘下疏光一人,獨自存活在這樣一個孤獨卻又龐大的空間,留給他的隻有無盡虛空,狂風亂沙,還有存在腦海中,同樣被定格,但是卻變為永恒的記憶。
對於竹詞跟故緒的到來,恐怕疏光不僅僅是覺得解脫,有種使命達成的感覺,身上更多的大概是一種憋了多年終於可以得到盡情的釋放,他心中有無窮盡的話想要跟自己的這個後輩,還有那個後輩身邊跟輕硯很是相像的小丫頭說,但是顯然故緒他們並不可能在此地長存,遲早要離開。
而且故緒跟竹詞,在故緒接受完天狐傳承之後,還要離開這片荒蕪之地,去麵對外界對他們來說更為棘手的事情,甚至於是說疏光可以見得這兩個人在未來所可能會遇到的一些麻煩事,因為存在多年,這世間的法則,疏光已然是清楚不少,而且也是得以窺探天道之規則。
但是如此就與那世間的一異獸相似,即白澤,而白澤原本住在昆侖,後來因為自己徒弟的事情,與昆侖山是徹底鬧掰,於是後來就有些行蹤不定,也沒人知道這白澤師徒究竟是去了哪裏,不過白澤可以預算天機,窺測往昔事以及未來的事情,卻從不會將那些事情輕易透露出去。
因為天機始終是天機,決計是無法因為白澤本身的能力所定而發生什麽特別的變化。
同理,即便是疏光隱約知道了一些什麽事情,卻也是無法將之透露給故緒跟竹詞二人。
他眸中那抹荒涼以及濃濃哀思隻是湧現片刻,隨即便是被自己強行給隱去,即便是度過了千萬年之久,疏光一直在以一個人存在,親人,友人,愛人都早已離自己而去,這該是一種多麽徹底得荒涼與絕望?
竹詞跟故緒無法得知,或者說,是現在的他們還無法得知得事情。
其實如果當年九位近神至尊之中,不發生那些事情,或許他們九個人之間的戰爭就不會爆發,而且那時候原本已然很是穩定的六界也不會突然分崩離析,本是神界突然消失蹤跡,使得其他五界修為有成之人無法通過飛升的渠道抵達神位。
卻是又因為九個近神至尊之間突然爆發的戰爭,而使得當初已然是有些崩壞異象,但是還算得上是穩定的世界,徹底崩毀,後來也是因為那九位近神至尊,在最後的時刻發現自己釀成的大錯,而悔不當初,最終使用自己全身的靈力與修為,甚至於是自身血脈和筋骨,將那些世間斷裂得東西全部彌補起來,並且加以穩固。
但即便是如此,當年那九神之戰,依舊是給除去已然消失蹤跡的神界之外的其他五界,造成了無法彌補的損失。
而當年那事,說其來也不算是什麽大事,乃是因為這九位近神至尊之中的兩個,產生了一些情感糾紛,卻是不知道為何,竟是將其他幾個近神至尊也給扯了進去。
但是說全部也不對,因為疏光當年甚是無辜,所以他最後可以活下來,而不用遭受天道譴責,完全是因為當年那一場大戰,他本就沒有去。
而他身為九位近神至尊之中的一個,為何會錯失那般重要的場合?並不隻是因為他乃是近神至尊,也是因為這天地間唯有他們九個人修為相似,最有共同話語可言,可謂是一個時代的知心人,怎會容許這些夥伴內部崩裂,自相殘殺?
疏光之所以沒有去,是因為當時的他已然不能算是位列九位近神至尊之列的人了,或者更加確切一點說的話,那就是當初的疏光,已然是成為了一個死人,也不對,應該說是死狐狸,在那時他就依然被人毀去了肉身,卻將魂魄保存完好,封存在這樣的一個地方。
對此,竹詞跟故緒在聽到此話之後,麵上出現複雜之色,並未表現出過於驚詫,也未曾表現出早已預料到會是如此。
而疏光麵上皆是無奈之色,他淡淡道:“當年我們九個人聚在一起不太容易,你要知道當一個人站在頂峰的時候,除非從一開始你還算是弱小的時候就走近心裏,不然在你逐漸強大起來之後,旁人就越難使你付諸真心,我們當年也算是一同經曆不少磨難,最後又是全部聚在一起,去思考探究神界的動向,以及該如何突破那臨界點。”
在聽得疏光的話時,竹詞不由得是感覺到有一絲絲怪異,想了片刻,轉而是不覺想起玄碧琴當年與自己閑來無事時,所經常談到的事情,玄碧琴雖然也是存在了很久的意識,但是他畢竟不像是疏光這樣,一直能夠保持著完整的靈識和神智,大多數時候還都是靠著沉眠來度過大多數時光。
而玄碧琴與竹詞談論過最多的,就是當年關於玄碧尊者得事情。
玄碧尊者當初據說也是那個時代之中最為接近神位得人,但是不知道為何在這個境界之中停頓許多年都是無法突破,直至最後遺憾隕落,也沒有突破神位。
玄碧琴則是說過,當年玄碧尊者並非是沒有查找過原因,但是最後大多都是無果而終,終於是在長時間感悟之後,才感覺到這天地間,似乎是少了一些東西。
竹詞想到如此,卻並未將這些話說出來,畢竟疏光此時所說,與突破神位之事毫無關聯,而且疏光如今都已然是個孤寡老魂了,知道了那些又能有什麽用?
神界當年的突然消失,令得許多人都是極為惶恐,但是當初的那個世間能夠有機會接觸到這一層麵的人,也唯有那九位近神至尊,當年因為九位至尊之間因為互相之間的不滿和猜忌,而突然爆發大戰。
疏光是無辜,而輕硯何嚐又不是無辜了,但是那個時候的輕硯實際上已然是成熟穩重了不少,而且心思之中也帶了許多魔族所特有的心狠手辣和剛斷果決,隻不過是在疏光麵前,則仍舊是如當年年少一般無邪可愛。
隻是當初疏光因為族裏有事而無法及時趕到,是誤了九神議會的時候,後來在趕到的時候,已然是尋不見任何一個人,而自己在尋了半天之後,卻是莫名其妙失去了意識,而再度醒來之際,卻是已然變成如此模樣。
“那時候我才曉得,那八個人當初是越吵越烈,已然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阿硯雖然有心阻止,卻是無法出手,也無法應對七個與自己修為差不多強大的人,隻得跟著他們打,但是卻心知這樣的一戰起,就必然不可能善了。”
疏光深深歎了口氣。
“所以她預料到我會在後麵趕來,特地留下了一種專門對付我的符咒,使得我失去意識,甚至於神魂跟肉身軀體都是直接分裂,因為是她事先設好的局,所以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雖然我仍舊是以如此模樣或者,但是當初的世人,以及那另外七個人,都以為我在那個時候就死了。”
因為那場戰爭之下死去的人太多,所以慘烈情況下,也沒有多少人會在意這疏光到底是怎麽死的,是戰爭起之前還是之後,亦或是戰爭之中,而且也沒有人知道其中竟還會有那般多的曲折,因為在他們有時間仔細查詢和思考的時候,九位近神至尊,已然是無一幸存。
輕硯是無法自保,最終選擇使了計策將疏光的神魂保留下來,而且還在自己身死後設計將疏光的骸骨一同轉移到了這樣一個荒涼的地方,倒還真像是個專門為疏光而建起的墓地,極是安靜,想必如果不是以這樣的方式來到此處,而是以正常方式死去,疏光會很滿意這個地方的。
疏光抬眼看著這山洞之中兩邊的石壁,眸中竟是有了微微的痛苦之色:“當年九神戰起,差點崩毀六道,卻是在最後一刻醒轉,以自己的身軀化為天地萬物,以自身浩瀚修為化為穩固六道之物,強行將那險些崩毀的六道給重新穩固起來。”
他稍微頓了頓,轉而低低道:“而這荒蕪之境,則是九神至尊其一,尊號為‘詛咒’的尊者,肋骨所化,也是因得如此,外人不得輕易入內,就連裏邊的人也無法輕易出來,以自身的骨骸來做結界,算得上是世界上最為保險且有效的一種方式了。”
竹詞張了張嘴,但是卻硬生生憋住沒說話,倒是讓已然講完過往之事得疏光給發覺,他見此,笑道:“你想說什麽就說,我自覺你這小丫頭還沒有能說出什麽氣死我不償命的話來。”
見他前一刻還那般悲傷沉痛,下一刻就是變得吊兒郎當,竹詞無奈道:“想到了一些故人身上所發生過的事情,雖然不如你這樣的嚴重,卻也是情況相似,有感而發,卻不合時宜。”
“既是有感而發,就不存在什麽合不合時宜。”
疏光是執意要聽竹詞之前想說卻是沒有能說出口的話。
竹詞無奈,抬眼看了故緒一眼,隨即轉而看向疏光:“雖是故人已去,但是這世上有情有義的一對兩兩分隔的事情太多,即便是生死之隔,也不在於少數,而很多人還沒有辦法像是前輩這樣過的坦然舒服。”
昆玥一直為當年晴蔭的事情而困,是一直沒有辦法走出來那段過往,也沒有辦法放下晴蔭,以至於後來每每在懷疑自己是否具備擔任昆侖山掌門的資格。
而重羽則是比昆玥更為執拗,心中唯獨住了一個月見,即便是當年月見跳下誅仙台身死,也一直沒有辦法釋懷。
至於疏光,雖然當初是真的跟輕硯兩個人生離死別,再不得相見,但是卻得到了一段很美好的過往,而且就算是分別,也沒有那般悲痛無奈,輕硯隻是化為世間萬物,靈識還是否尚存不清楚,但卻一直陪在疏光的身邊,因為他的墓地,就是輕硯拿自己的肋骨所化。
見竹詞這麽說,疏光不由得事愣住,隨即笑了幾聲,倒是讓本有些覺得不敬而小懊惱的竹詞感覺到淡淡驚詫,她抬眼,卻是見到疏光眼中淡淡欣賞之意,而且之前所存在的那些憂愁已然是完全消失。
“你是故意做出這種表情給我看的!”
竹詞瞪大眼睛看著疏光,皺起眉頭道。
疏光笑笑,轉而看了故緒一眼,又道:“原本我的傳承之力可隻是分給這小子一個人的,但是如今平白無故的要加一個小丫頭進來,我總得試探試探這小丫頭合不合我的意把?”
傳承之力?
竹詞跟故緒不由得皆是一怔。
而疏光此時則是看向故緒,朝兩人麵前走了一步,緩緩抬起雙手,輕輕貼合在兩個人的眉心處,低聲道:“九尾天狐本不該天地間獨存一隻,也不該如此弱小,千萬年的傳承直到如今才得到一絲絲的血脈變異,你們要切記,不管今後如何,請善待體內的這一絲天狐傳承,因為今日之後,世上再無更多的傳承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