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前往雲山
玄碧琴抬眼看向故緒,沉默片刻,笑眯眯道:“你也知道玄碧琴是千萬年前的事務了,那離櫻殿下,自然也是千萬年前的人,倘若她存活至今,也該是上神,不會存在於五界之內,若是與玄碧尊者一同結局,自然也無處尋。”
他低頭看著那狐骨笛:“而狐骨笛和我一樣,即便與我們連契之人死去,我們也可以存在於世間很久很久,不過如今看來我們兩個似乎還有不一樣的地方,她似乎可以長久存活下去。”
故緒低頭看了看那狐骨笛,又抬頭看了看玄碧琴,竟在他眼中看到幾分羨慕之意。
“而我在完成我的使命之後,就可以解脫了。”
狐骨笛閃了閃,阿音低低道:“玄碧琴,你可是知道些什麽?為何我全部忘記了?!”
玄碧琴笑道:“自然是因為殿下將契約解除時,在你的記憶上留下封印,隻留一些幾近是命令的話語和方向,告訴你該做什麽而已。”
“我蘇醒過來,隻知道故緒是我的小主人,我要一生追隨他,幫助他,保護他,還有.……”
“尋找一樣東西?”
故緒眼中泛出幾絲震驚,阿音如若有靈體,想必是亦然神色。
玄碧琴麵上卻仍是波瀾不驚的笑意:“如若當初不是我處於清醒狀態,怕是他也會使得我如此,但可惜啊,即便是他用了和殿下一樣的法子……”
說到此處,他就不再繼續說了,故緒定定瞧著他,但玄碧琴再也沒有開口說關於此事的任何話。
“你可是心存疑惑?”
片刻後,玄碧琴看向故緒。
故緒一怔,隨即點點頭:“還請前輩指點。”
玄碧琴笑了笑:“我無法指點你,但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你的父母很愛你,即便是他們沒法子在你出生後陪伴你,無法在你成長的途中親自保護你,但是你要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他們留給你的東西。”
他頓了頓:“那些東西隻屬於你,也隻有你,才能最終找到。”
阿音卻是有些急躁:“你既然知道一切,為何不肯說?!”
玄碧琴慢悠悠道:“我不知道一切,我隻曉得一些大概,但即使是這些,也不到你們可以知道的時候,有道是天機不可泄露,水道橋頭自然直,何不放寬心思,珍惜眼前人眼前事,待得水到渠成,豈不美哉?”
故緒沉默良久,才抬手握拳,恭敬道:“多謝前輩指點。”
玄碧琴見此,笑笑,他扭頭瞧了瞧竹詞,喃喃道:“這小丫頭的身世我看不透,她的體質我也看不透,小子,你如若對她好也罷,我強行與她締結契約來完成當年他留給我的任務以求解脫,是虧欠了她。”
他扭頭看著故緒:“倘若你生出傷她的心思,如我還存活於世,必然會讓你付出代價。”
故緒笑笑:“晚輩自然不會傷害竹詞姑娘。”
玄碧琴的身子此時再度泛起幽幽碧光,且些許光暈已經曼回到玄碧琴的琴身之上,他的軀體整個變為碧綠通透,瞧不清楚容顏,但一道聲音仍舊從那裏傳來。
“你師父的事……或許還有其他的法子可解.……急躁不得……”
故緒一怔,俯首道:“多謝前輩。”
“小主人!”
阿音見那玄碧琴再次回到琴中,忍不住開口。
故緒淡淡道:“不用再說了,他看得很通透,或許是因為千萬年的孤獨,使得他想明白也看明白很多東西。”
他偏頭瞧向床上背對著他的竹詞,嘴角微彎。
傷害她嗎……他應該做不到啊.……
半夜發生了什麽事,竹詞壓根不知道,她醒來後隻見故緒靠在椅背上,雙目微嗑,懷裏還抱著劍,想來還是忍不住睡著了,竹詞沒敢動他,怕把他吵醒,取了自己的衣服給他蓋上,自己輕手輕腳出了門。
哪知一出門就看到雲凉上樓,眼眶紅紅的,似是哭過,竹詞見此,微微皺眉,是走過去攔住他:“你怎麽了?”
雲凉抬頭見是竹詞,原本強忍住的淚水,竟一時間守不住,鼻子一酸就連強繃著的表情都徹底崩了,這一哭就是不可收拾,竹詞見他哭起來,一時間手足無措,伸手去拉他袖子。
“你哭什麽呀,知不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你說說是誰欺負你了,我帶你去欺負他,哭不能解決問題啊!你別哭你別哭……”
但她說的話雲凉似是一句也沒聽進去,此時旁邊的房門打開,薑厄走出來,見到兩人站在樓梯口的情狀,有些摸不著頭腦:“這雲凉小兄弟是怎麽了?”
竹詞扭頭看他,攤了攤手:“我也不曉得,見他,問了一句,他就哭了。”
“我想,雲凉痛哭,大概和那樓底剛剛離去的幾位雲山道士,有些關係。”
兩人也正是無措之時,竹詞房間的門再次打開,卻是故緒走出來,他看了看雲凉和薑厄,最後視線落在竹詞身上。
竹詞道:“是不是吵到你睡覺了?”
故緒搖頭:“我並未睡覺,隻是在想一些事。”
那豈不是她給他蓋衣服的事,他也知道?
竹詞抬眼看了故緒一眼又飛快移開視線,他知道,居然沒有說?
故緒見她如此,笑笑,伸手拍拍她胳膊:“我剛才從窗口看到有四位道士離去,衣著與雲凉有些相似,想來是雲山的道士。”
竹詞聽得此話,趕緊看雲凉,問他:“小道士,是不是你師兄們欺負你了?”
雲凉搖搖頭。
“那是你想念雲山了?這個簡單啊,你回去就好啦!”
故緒又伸手拍了拍竹詞的胳膊,竹詞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緊改口:“你有什麽事情,說出來就好啦,憋在心裏,很難受的。”
雲凉此時已漸漸止了哭泣,他抬眼看了三人一眼,眼裏再度泛起淚花:“師父.……師父他仙逝了……”
他似是用盡全部力氣,才說出這麽一句話,說罷又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哭了起來。
“那你在這裏哭幹嘛?!回去啊!回去看你師父!送他最後一程!”
竹詞滿麵震撼,她怔了片刻,雙手抓住雲凉的胳膊,大聲說道,神色頗為嚴肅。
雲凉被她晃動,但眼裏淚水仍止不住,他斷斷續續道:“師父.……師父走了……師兄們.……說.……我被……我被逐出……”
在竹詞的目光下,他顫抖得說出最後四個字:“雲山道觀……”
三人聽得雲凉的話,皆是怔住,片刻後,竹詞猛然抓住雲凉的手,雲凉吃驚抬頭看她,卻見這平時有些不著調的小姑娘,此時神色異常堅定。
“你回去祭拜師傅,他們憑什麽管你?你不敢回去,我帶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