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長公主現身
不知何時,雪停了,一張木板,裹以白布,被抬到了汪妃麵前,白布被掀開,露出一張布滿溝壑的青紫死人臉。
是死去的金婆婆。
“啊啊啊滾開,滾開……”
汪妃驚恐尖叫,狼狽的後退,許是驚嚇過度,又或者鐵鎖鏈太重,她在雪地上不斷掙紮,卻並能挪動多遠。
雪地上留下她掙紮挪動的痕跡,看上去反倒像是凶案現場。
“汪妃娘娘不認得此人?”
汪妃的反應太過真實,禁軍小隊長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娘娘還是仔細瞧一瞧,或許這張臉您見過,就在今夜。”
“滾,滾……狗奴才,什麽髒的臭的都拿到本宮麵前,你們好大的膽子。”
禁軍隊長眼底有冷光閃過,語氣沉沉:“娘娘好本事,殺人不眨眼,事後拂了去!”
汪妃睜大一雙眼,裏麵血絲泛濫:“什麽意思,你們以為這人是本宮殺的?”
“正在詳查,還望娘娘配合。”
“哈哈哈,配合?狗東西,你也配讓本宮配合,本宮豈是你等狗奴才可以隨意欺辱的?”
或許是刺激狠了,汪妃再次有了瘋魔的跡象:“本宮乃是堂堂二品妃位,以前是,以後也會一直是……”
常簫眉頭一跳,當先察覺不對:“攔住她,她想尋死!”
果然,隻見之前還軟軟倒在地上的汪妃突然發力,猛然一頭撞向了慈安宮的宮牆。
反應最快的竟然是紅嬤嬤,迅速擋在了汪妃跟前,汪妃這一頭勢頭很猛,嘭一下撞在紅嬤嬤肚腹之上,紅嬤嬤當即被撞翻在地,可她卻雙手死死將汪妃抱住,想要說什麽卻是說不出話來了。
“把汪妃壓住,好生看著!”
常簫眉目一沉,冷冷盯著汪妃,這一刻起,再沒有將她當做是後宮妃嬪:“娘娘還是暫且好生活著才是,即便要死,臨死之前也請為自己積一積福,莫在造孽了。”
汪妃雙眼通紅,剛才哪一撞她當真卯足了勁兒,自己也是頭暈眼花,她慘笑:“造孽?本宮入宮不過短短幾月,做了何事造孽了?”
常簫皺眉,一時間居然找不出汪妃的大錯,不由微微一怔。
繼而醒悟:“娘娘隻是沒來得及罷了。”在他眼前,想要撞太後慈安宮宮牆而亡,這死法造成的轟動,可想而知,她想做什麽?
有這等心思的女人,談何無辜?
若是真讓她做成了什麽事,決計不是小事。
汪妃一愣,神情腫怔,半晌居然平靜下來了:“本宮明白了,走吧,隻管將本宮壓入大牢便是。”
這下常簫犯難了,按照他之前的計劃,隻需將汪妃圈禁在聽竹樓,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有人接手,可汪妃明顯有了死誌,卻是不能放任她自由了;可若是當真將人關押大牢,更是不妥,皇室顏麵何存?
常簫閉了閉眼,忽然道:“聽聞陳妃娘娘已經回了婷蘭殿,汪妃娘娘不若就去跟陳妃作伴,如何?”
兩人同謀共計,想來很合得來,待在一起互訴衷腸,想必汪妃定然不會再生死誌。
汪妃猛然抬頭,死死盯住常簫:“都道京城四公子之首常簫驚才絕絕,今日,本宮見識到了。”
“娘娘,請吧。”
“一念生,一念死,為何偏偏今夜,本宮就忍耐不住自己心中惡鬼呢?”
汪妃慘然一笑,一步一步向婷蘭殿方向而去,嘴角浮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也好,同甘共苦,不枉我叫她一聲陳姐姐……”
那禁軍隊長欲言又止,常簫淡淡瞥了他一眼,暗含警告:“既是人命官司,該交由刑部或者大理寺詳查。”
禁軍隊長心裏一突,心知是自己僭越了,為兄弟不平,卻是險些失了分寸。
“慈安宮門前,何人喧嘩!”
卻在此時,長公主從慈安宮裏出來,冰天雪夜,她一身白衣飄飄,仿若謫仙,隻是在這樣的場景,無端讓人覺得諷刺。
汪妃腳步一頓,緩緩回頭,死寂的眼神深深看了長公主以及慈安宮的宮門一眼,然後回頭漸漸走遠。
“見過長公主殿下!”
眾人見禮,長公主卻並不叫起,視線越過眾人,落在汪妃的背影上,很是威嚴的高聲道:“汪妃,見了本宮為何不見禮?”
她對汪妃身上的鐵鎖鏈恍若未見,卻逮著區區禮儀來說事,讓人深覺滑稽。
也更能說明,長公主對於慈安宮宮門發生的一切心知肚明,卻視若無睹。
偏偏眼下是如此作態,實乃可笑至極。。
或許她另有深意,但常簫並不想探究。
眼底劃過一絲厭惡,他淡淡開口:“請問殿下,太後娘娘可否歇下了?”
“歇下了如何,沒歇又如何?”
長公主美眸定定落在常簫臉上,眼底恍惚有溢彩閃過。
“那麽敢問殿下,太後娘娘身子是否略有欠佳?”
常簫避開長公主視線,眉目低垂,神色間更顯冷淡。
“母後年歲大了,早歇下了,常公子,可是有事要稟告母後?告訴本宮也是一樣的。”
長公主對眼前這混亂的一切恍若什麽都沒有瞧見,自顧自跟常簫說話,神色看似無異,卻更讓人覺得詭異。
尤其對常簫說話的語氣,竟然帶著三分親近,而眾所周知,常簫和長公主曆來不合,見麵通常都視對方無無物,在不久前太傅夫人更是直接婉拒了兩人的婚事。
可眼下,冰天雪地裏,青年男女對立而站,卻無端讓人看出這二人之間似乎另有瓜葛。
禁軍隊長經常簫一提醒,現在乖覺得很,眼瞅著不對勁兒,命人抬了屍體,抱拳告辭,押解汪妃便匆匆離開了。
“殿下,請轉告太後,各司其職乃本常,告辭。”
常簫麵色沉沉,轉身便要大步離開,剛走出兩步,就覺身後一陣香風襲來,獨屬於女人的沁香與柔軟隨之附了上來。
這一刻,常簫眼神陡然冰寒。
“殿下,你想死嗎?”
紫宸殿裏,燈盞昏黃,龍床之上微微凸起一小塊,裏麵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皇帝身著單衣,大馬金刀坐在床沿看著一份奏折,眉目之間盡是不耐。
一整天全在為政事繁忙,皇帝再好的耐心也已告罄,夜半三更,嬌人兒在床,哪個男人不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