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異動
說這位風頭正盛,那真是半點不假,自稻香山事件之後,這位僥幸沒有被大坤百姓亂棍打死的大夫,在治療癘風病患上取得了極大的成績,從鄉野大夫翻身成為了一代名醫。前不久更是由太後親自下旨,將其招為長公主駙馬,如此一來,真正是鹹魚翻身,一介布衣成貴胄。
也唯有這樣的身份不懼怕丟了腦袋,敢接這等差事了。
龍吾衛大將軍思來想去,才派人去請了這位,客客氣氣將人送進了集賢樓大門,可等對方跨入集賢樓之後,心裏卻莫名升起一股煩躁來。
習武之人對於自己的感官向來重視,他眯著眸子想了半晌,招了周翰來說話:“你可知準駙馬今日為何沒有入宮,可是皇上不待見?”
今日皇家宴請各國使者團,按理來說,皇宮之內必然有長公主準駙馬的一席之座,換成任何人,也必不會缺席這等場麵。
然而,這位重先生偏就沒有入宮,理由是有重症患者,不能走開,那麽眼下……卻又從這所謂的‘重症患者’身邊離開,來了集賢樓。
龍吾衛大將軍心裏漸漸升起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那位花魁娘子開出的條件似乎就是為了招了這位來呢?
這可真是……要掉腦袋啊!
龍吾衛大將軍呼嚕了一把雜亂無章的胡子,氣得嗓子直冒火:“長公主準駙馬……嘖,這叫什麽事兒!”
周翰眯著眸子,回想上一回見到皇帝的場景,大膽猜測:“皇上大概根本沒將此人放在眼裏……將軍,可是此人有什麽問題?”
龍吾衛大將軍被他這麽一反問,腦子裏麵像有一道閃電劃過,那一絲模糊的懷疑陡然清晰起來:“快,去查駙馬的來曆,越詳細越好,最好能夠將其祖墳都刨出來,若一時半會兒查不清楚,便先搞清楚他初初抵達京城是從哪個方向來的。”
周翰也是個腦子機靈的,瞬間就明白是怎麽回事,暗道這怕不是要糟啊,當即轉身大步而去。
旁邊一個小隊長將他二人的對話聽了個一知半解,便壓低聲音詢問:“可要將人拿下?”
氣得龍吾衛大將軍當即賞了這人一腳:“個蠢貨,你當太後的賜婚聖旨是擺設不成?”
若重先生隻是重先生,何懼之有?
對付一介草民,龍吾衛大將軍動動手指的事情,可重先生成了長公主準駙馬,這事兒可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了。
賜婚聖旨已下,這個準字早已可有可無,這等情況下,若是這位重先生當真有問題,想要借此身份做點什麽,那真是太容易了。
所以,為什麽這樣的人會被招為長公主駙馬?
京城無數家世顯赫的青年才俊,換成誰不行?
龍吾衛大將軍這邊正暗自咬牙,想著若是這位準駙馬當真有問題,該找什麽借口才能將人直接拿下,那邊準駙馬重恩沐在龜奴的引路下,不斷的左彎右拐,上下台階,穿廊走道……
跟在重恩沐身後的兩個龍吾衛士兵臉色早就變了,他們心知這是中招了,但此時卻已是退無可退,下一刻,腦後有勁風襲來,兩人隻覺耳朵嗡鳴,眼前一黑,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莫要將人弄死了!”
麵對這一幕,重恩沐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淡淡開口,語氣透著對生命的漠視。
龜奴嗬嗬一笑,下一瞬腰杆挺直,神色自傲,哪裏還有之前的半點卑微與憨直。
“暫時死不了,許還有用呢。”
龜奴開口,嘎嘎直笑,眼神中全是激動與暴虐:“重少爺,走吧,主子等了好半天了。”
重恩沐神情淡淡,也並未見他做什麽,但身上的氣質卻發生了些許變化,原本平平無奇的平民百姓似乎突然成了一個氣質卓絕的貴公子……
粉紅幔帳中寂靜無聲,有男人在低聲說著什麽,聽不清楚。
龜奴大踏步而入,嚷嚷:“下回可別在讓我去幹這種事了,別人還真以為我是龜奴,氣死人了。”
幔帳被人從裏麵掀開,出來一個一身白衣的青年男子,與重先生麵對麵而立,相似的五官,相似的氣質,相似的一身白袍,仿若雙生子。
“你來了!”
那白衣男子淡淡一笑:“大坤長公主乃是世間一等一的女子,恭喜了。”
“當然。”重恩沐也淡淡一笑,神色間卻多了一絲譏誚。
白衣男子低笑一聲,神色並無波動,道:“連絕症癘風都被你攻克,師傅當年是對的,你才是師兄弟當中最為天賦卓絕的。”
重恩沐似乎沒有料到對方會對他有諸多誇獎,皺了皺眉之後,隱隱自傲,但他也不傻,對方如此捧他,必定有事相求:“說吧,冒險將我找來所謂何事,你該知道我的身份最好不要暴露。”
白衣男子道:“正如之前所說,為文魁娘子治病!”
重恩沐眼底閃過一絲鄙夷:“治病,什麽病?花柳病?”
白衣男子神色不變,但聲音卻隱隱帶上了一絲涼意:“據說現如今京城百姓全都知道一個事實,一代名醫重先生不管男女老少,高低貴賤,不認身份,隻認病人,既如此,花柳病也是病,想必大名鼎鼎的重先生不會推辭才是。”
重恩沐冷哼一聲:“不用激我,隻要是病人,我都會看,但與你無關,若無事,我看完病便離開。”
白衣男子笑了笑,沒在說什麽,微微側身,示意重恩沐往裏麵走。
重恩沐卻先從藥箱裏拿了一塊潔白錦緞將自己口鼻仔細遮掩起來,這才往裏麵走去。
白衣男子眼神一閃,低眉順眼:“委屈師弟了。”
重恩沐並未回話,因為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粉紅大床上的兩名女子吸引了注意力。
隻見床幔之上並排躺著兩名女子,身高穿著長相妝容盡皆一模一樣,隻除了其中一個一臉病容,嘴角有潰爛之殤。
“雙生子?”
重恩沐低喃,下一瞬猛然回過神來:“她們與我們一樣,是精心培養出來線人?”
白衣男子搖頭:“不,不一樣,病了的是我們的人,另一個不過是個替代品。”
重恩沐敏銳從他話語中聽出一絲痛苦,勾唇鄙夷一笑:“別說這位是你的姘頭,你何時這般葷素不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