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長公主的處境
皇帝曲指在她腦門兒敲了一記:“胡言亂語,便是朕不寵你了,該你有的尊榮亦不會少半分,且安心吧!”
前一刻安嬪才對長公主說等我落魄了你在殺我,後一刻皇帝就說你落魄了長公主也殺不了你,可憐的長公主被兩人無端溜了一圈,還是在原處。
長公主冷哼一聲:“皇弟,你要指誰給本宮當駙馬,先說清楚,一般凡夫俗子本宮可看不上。”
眾人才將將落下的心再次被提了起來,是啊,誰會是長公主駙馬?
若是之前,滿朝文武誰家不想娶了長公主回來光宗耀祖?可經過今日這場變故,讓百官徹底看清楚了長公主的尷尬處境,還保留迎娶長公主之心的也就唯有那些貪慕權勢又得不到權勢,脊梁骨軟趴趴的末流家族了。
之前蠢蠢欲動的好些個男兒也全都默默垂目,龜縮在自家長輩身後,努力降低存在感。
即便長公主美若天仙,令人垂涎欲滴,可真正能做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畢竟少之又少,長公主的權利之心未免過於重了。
至於長公主之前所說的不想嫁人,在場除了王思棠,還真就沒有一個人當真的,都覺得是長公主在跟皇上討價還價。
“母後來定吧,或者你自己選。”皇帝的態度頗為隨性,似乎對於誰是駙馬並不在意。
也確實不在意,之前讓楚二說出口的那些話,不過是對長公主的一次提醒,她接受與否皇帝都無所謂,便是她就認定挑了鍾鼎之家,一路向著手握大權的道路前行,皇帝又豈會懼她?
長公主一臉疑惑的看著皇帝:“當真?本宮選誰都可以?那我要是選楚容呢,或者王家公子……”
皇帝端著茶盞的手一頓,視線落在下方坐於百官之首的丞相大人和妙山王,笑了:“二人有何高見?”
命婦中,楚夫人和王家大伯娘神色一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尤其是王家大伯娘,先不說安貴嬪與長公主結了死仇,便是沒有,她家兩個兒子也不合適啊,大兒子早就成婚生子,外派出京,小兒子還小呢。
或者說的是二伯家的?那小子才十來歲稚齡,成日在瀚海書院招貓逗狗的,不管哪方麵來說都不合適!
按理來說,長公主是萬不會選王家的,但要是其因與安嬪結仇,故意要選王家呢?
別以為這不可能,長公主嫁入王家隻需做到一件事,讓王思棠沒了家族後盾,有家不可依靠,她就贏了,王家自此家不成家!
想到這一點的大有人在,不少人麵露古怪。
王思棠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但她並不著急,聖旨未下,就算長公主當真想嫁入王家,她也有足夠的把握將事情給攪黃了。
況且她不認為長公主會選擇王家,長公主是打心底裏認為沒有男人配得上她,這一點,想必在場許多人都看出來了。
果然,楚丞相麵不改色拱手道:“回皇上,臣高攀不起。”
妙山王也臉色沉沉,帶著幾分賭氣道:“長公主哪會看得上楚兄那個花花公子,髒著呢!”
長公主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被人如此直白的拒絕,著實打臉:“哼,確實髒得很。”
楚丞相身後,楚容楚二公子麵帶笑意,向長公主拱手施禮:“臣多謝殿下嫌棄之恩。”
噗!
想笑,王思棠急忙喝了一口茶,壓住險些冒出口的笑意。
不少人也紛紛垂目。
王家二伯身後,一個小少年探頭探腦,抓耳撓腮的往王思棠方向張望,一臉我有話說的模樣,之前暖閣內情勢緊張,王思棠沒來得及理會她,這會子卻是不能當做沒瞧見了,便伸手扯了扯皇帝衣袍。
皇帝順著視線看過去,頷首:“嗯,王家小子有何話說?可願當駙馬?”
嗬!
眾人都懵了,皇上認真的?
王思棠也一噎,長公主更是臉色難看。
王小公子急忙出列見禮:“回皇上,這事兒不成,長公主殿下年紀比我娘都大,這要是成了婚,我娘如何自處?”
他竟然認真想過了!
“噗,”不知是誰,沒忍住笑出了聲。
長公主氣得臉色鐵青:“好個王家,這家教本宮見識到了,你最好永遠別犯在本宮手裏,否則定讓你連死都死不安寧!”
眾人噤若寒蟬,一方麵覺得王家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一方麵又覺得長公主沒有氣度,跟個毛頭小子也能這般計較。
選個十歲稚齡當駙馬,顯然不可能,皇上不過戲言一句,長公主但凡性子軟和一些,一笑了之,旁人誰不會罵上一句王家小子張狂?
可如今呢,全都記住長公主的霸道小心眼了。
好牌也能打成爛局!
太後最為心痛,隻恨不得立即將長公主帶走,隻是眼下卻還不行,她不願在徒生事端,青年才俊左不過那幾個,她心中逐漸下定決心。
她首先問楚夫人道:“你家當真不願?”
楚夫人眉頭一跳,硬著頭皮回話:“臣婦聽我家老爺的。”
太後便點了點頭,轉而看向常老夫人:“你家常簫可有婚配?”
常老夫人眉目低垂:“太後娘娘,我家孫兒與長公主也算打小一起長大,說句難聽的,他二人何時將對方看在眼中,勉強結緣不過徒增一對怨偶。”
太後又點了點頭,視線轉向平淮候夫人,略過;轉向將軍夫人,略過;轉向武安伯夫人,略過,刑部尚書俞夫人,也略過……最後視線停留在大理寺卿武夫人和戶部侍郎楊夫人身上。
王思棠眨巴眨巴眼,看了一眼在人群之中瑟瑟發抖的小兔嘰楊珍珍姑娘,覺得有點不妙啊。
太後先問了武夫人:“聽聞武嬪有一個才能出眾的哥哥,年紀輕輕便已是大理寺少卿,且並無婚配,不知可願尚公主?”
武夫人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對麵百官之座,找到自家夫君的身影,這才回太後道:“此事臣婦做不了主,得問當家的。”
太後就明白了,微微頷首,也沒有再問武鐵頭,因為她知道,武鐵頭那個倔驢是斷不會同意的,尚公主意味著徹底放棄仕途,武少卿那般出色男兒,豈會甘心放下滿腔抱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