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皇帝的耐心
楚二說完才警覺的看了妙山王一眼：“王爺問這個做什麽？”
妙山王嗬嗬一笑，手中折扇一搖，與他勾肩搭背：“你可是我未來的二舅哥，是不是得給本王一句實話，那安嬪是不是美若天仙，天下無雙，此女隻應天上有，人間哪能得此卿？”
“咳咳，”楚二險些嗆死自己，以下犯上啪一聲將那勾搭在肩膀上的手打下去，轉而一本正經對皇帝道：“回趙公子話，京城但凡有點才名的俊傑畫像小的都給找來了，您給仔細瞧瞧？”
皇帝冷冷瞥了一眼自家蠢弟弟，隨手打開一張畫像，入目就是一張異常熟悉的臉……
嗯，當然熟悉，剛剛才見過，名醫重先生。
“嘖，”皇帝甩手就將畫軸砸在楚二頭上，罵道：“朕讓你找青年才俊，你拿一介白身的民間太夫畫像糊弄於我？”
楚二抓住畫軸看了一眼，笑道：“傳聞此人醫術了得，能治好癘風疾症，小的這不是好奇嘛，估摸著或許是個能人異士，便收了畫像，全當是備用，備用……”
“備用也不行啊，堂堂大坤長公主招駙馬，還能找個平民出生的野大夫不成？”妙山王瞪眼：“楚二，你想什麽呢，這等人物，配給阿姐提鞋？”
“配不配的得長公主說了算，”楚二也光棍得很：“臣這不是想著殿下或許口味獨特，這多預留幾個，即便選不成駙馬，給養個麵首什麽的……也未嚐不可！”
“噗！”
妙山王一口茶全喂了他對麵的鄭得賢腦門兒上。
鄭得賢苦著一張臉，陪著笑退到了角落。
“我說楚二，你自己花心別以為別人也和你一樣，阿姐可是女孩子，能那麽隨便嘛！”
純情少男妙山王說著說著自己先臉紅了。
楚二卻是理直氣壯得很：“殿下金尊玉貴，世間好男兒極為稀少，尤其是專情的，幾乎就沒有，臣估摸著以殿下的心氣兒，怕是忍受不了駙馬朝三暮四，所以找一個品性上佳的，兩人能夠相安無事的相處就行，無需感情和睦，到時候不管是駙馬寵愛小情兒，還是公主豢養麵首，都是可行的。”
妙山王震驚的瞪大了眼：“楚二，你滿嘴胡言亂語個什麽，駙馬要是膽敢……他定不得好死，阿姐也不可能……”
“王爺，不是臣胡言亂語，縱觀曆朝曆代，能得一有情人琴瑟和鳴的公主屈指可數，與其指望公主能覓得良人，不如隻看殿下婚後能否活得自在。”
楚二難得一本正經，道：“皇上，世間難得兩全法，有舍才有得，公主的脾性，依臣之見，要麽找一弱流世家，依附公主而活；要麽幹脆找一世間逍遙人，比如這重先生，孤家寡人一個，不受家族拖累，公主隻要製得住人，神仙眷侶不為過。”
皇帝眯眼，沉默不語。
妙山王大怒：“好你個楚老二，依照你之言，阿姐竟然隻能找一平平無奇的尋常男子，簡直荒謬，世間好男兒無數，英雄俊傑更是數不勝數，阿姐堂堂長公主，便是配別國皇帝也是綽綽有餘，怎能……”
妙山王話語戛然而止，整個人僵在那裏。
“王爺，你終於想到了？”
楚二歎息：“殿下的選擇自然不止這兩種，還有第三種，再過不久，使臣來訪，便可商議和親大事，就如王爺所說，殿下配得上任何一個國家的君王。”
“這，這這……”妙山王慌了：“阿姐怎能和親？”
“若不願和親，還有第四種，選一鍾鼎之家，擇一俊傑男兒，郎才女貌，家大業大，權勢滔天，羨煞旁人……”
“本該如此，”妙山王將將聽到這裏，興奮的一拍大腿：“這才是正確的選擇，楚二，你說那麽些有的沒的作甚？”
楚二定定看了他一眼，深深歎息：“王爺當真這麽想？”
妙山王怒了：“楚二，本王不知道你為什麽覺得阿姐該低嫁，本王決不允許，阿姐金枝玉葉，本就該嫁鍾鼎之家，一輩子榮華富貴，你若再大言不慚，休怪本王翻臉。”
“是，臣知錯！”楚二恭恭敬敬給妙山王叩首，施君臣之禮，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下來，自小一起長大，幾乎從未紅過臉，今日卻是離翻臉僅一步之遙。
皇帝眼眸深邃，直到此時才淡淡開口：“明日，朕會下旨，為長公主賜婚！”
妙山王猛然抬頭“明日？皇兄已有人選？”
“無，”皇帝麵無表情：“今、明兩日選一個出來便是！”
妙山王：“……”
楚二：“……”
“皇兄，你……”妙山王驚呆了：“事關阿姐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所以呢，讓朕放下家國大事，成日裏替她選男人？”
皇帝冷冷瞥了蠢弟弟一眼：“鄭得賢你來說說，那句話怎麽說來著？”
鄭得賢不愧是長年伺候皇上的，賠笑小心翼翼覷了妙山王一眼，道：“皇帝不急，太監急！”
妙山王張了張嘴，也無話可說了，可不是，長公主哪有一點點想要嫁人的意思？
“要麽去觀裏青燈古佛，要麽嫁人生子，要麽就什麽都不管，隻管去做她的女大將軍……”
皇帝語氣淡淡：“唯獨不可以什麽都想要，便是朕這個皇帝，都不能隨心所欲，該舍得舍，該棄得棄，阿姐她憑借什麽讓朕給她隨心所欲的日子？”
妙山王噤若寒蟬，這一刻，他知道皇兄動真格了。
“楚二的話朕覺得極好，妙山王，你現在就去一趟公主府，將這些話全都轉述給阿姐聽一聽，讓她好好想一想，接下來該選什麽路。”
皇帝一句話，妙山王和楚二全都苦了臉，這下子，算是把阿姐長公主得罪狠了。
妙山王唉聲歎氣的走了，留下楚二一時間也不敢言語，好半晌，皇帝才冷哼一聲：“越活越回去了，也不看看如今什麽情勢！鄭得賢，將畫冊帶回宮中，送去慈安宮，讓太後好好選一選，選不出來就隨便指一個，賜婚聖旨明日必下！”
楚二張了張嘴，到底不敢多說什麽，心裏卻不免納悶，皇帝與長公主關係向來親密，也不知是何緣由，竟讓皇上對長公主失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