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去過樂康圓
“哦？她是誰？”
太後倒有些好奇了：“德榮，你也是宮裏的老人了，犯什麽錯會受到什麽懲罰得個什麽下場，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吧，這是一頓板子的是事？怕是為了那一千兩銀票吧，或者不止一千兩？”
德榮牙齒打顫：“娘娘，娘娘明察，奴婢知錯！”
“或者也不止銀子的事，你的底細哀家早就知道，你還有家人在外頭吧，”太後突然道：“有人拿你的家人威脅你？”
德榮姑姑一僵，繼而露出狂喜神色，伸手便要去抓太後的腳，被粗壯太監一把按住，她不管不顧嘶喊：“太後明察，明察啊，奴婢是逼不得已啊嗚嗚……”
太後冷笑一聲：“不稀奇，宮裏不缺含冤的人，甚至人人都逼不得已，哪輪得到你個賤婢在這裏喊冤叫屈呢，說吧，她是誰？”
德榮姑姑見太後明知她受威脅卻不為所動，便知道她真的完了，漸漸止住哭，神色反倒平靜了不少，道：“她叫白薇，秋水居的二等宮女……”
雲嬤嬤驚道：“不可能，秋水居白薇早就逃出宮卻了，太後娘娘，此事奴婢還向你稟報過的。”
太後回想了下：“確有此事。”
“她的確逃出宮了，可後來又回來了，再沒有離開過，神出鬼沒的，都是她來找奴婢，奴婢卻找不著她”德榮姑姑曬笑一聲：“據她所說，這後宮啊就跟她的後花園兒似的，每一處她都去過……若非她如此厲害，奴婢又怎會受她蠱惑，做了錯事？”
太後臉色沉沉，如果此事是真的，那必定是宮裏的內賊了。
她想到了一個可能，氣得胸口疼：“去將皇帝請來，就說有急事，陳婕妤若鬧，連她一塊兒叫來。”
宮人得令而去，婉榮姑姑臉色愈加蒼白，她知道皇上一來，她必死無疑，怕是多一句都不願意聽她解釋，她恨啊，恨到骨子裏，若能在死的時候多拖幾個陪葬的，是不是就不虧了？
“這白薇是誰奴婢是真不清楚，可奴婢從她嘴裏聽說過妙山王的名字。”
“放肆！”
太後怒斥，德榮姑姑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繼續道：“後來又從她嘴裏聽到另一個名字，太後娘娘肯定想不到是誰，是曾太妃娘娘……”
太後臉色一變：“閉嘴！”
“奴婢發誓，奴婢接下來的話無一句是妄言，”德榮姑姑深深吸了口氣，道：“此事還是要從選秀說起，景妃自打知道汪婕妤要進宮，便慌了，那可是皇上的親表妹，太後的親侄女兒，未來的皇後人選。”
太後的臉色已是鐵青。
“她便去了先太妃們居住的樂康園，回來之後就將奴婢派去汪婕妤身邊，要求奴婢將汪婕妤的一言一行全都記下來報給她聽，甚至有時候竟要奴婢學習汪婕妤的一言一行，奴婢但凡做不到就會被她強行灌下一種藥丸，那藥丸讓奴婢痛得死去活來……
後來這事不知道怎麽就讓陳婕妤知道了，奴婢需要稟告的人就多了一個，太後娘娘您肯定想不到，陳婕妤的要求更怪異，她要聽的是汪婕妤最私密的事情，尤其是床上那點子事，每當夜深人靜後宮妃嬪忍不住寂寞弄出點響動……她就要聽這個哈哈哈哈，堂堂婕妤娘娘，不想竟有這起子肮髒癖好……”
“碰！”
太後一巴掌拍在茶幾上，怒火燒心，但並未打斷婉榮姑姑的話。
得榮姑姑繼續道：“誰受得了有人隨時隨地盯著自己，若是旁人早就起疑心了，可汪婕妤蠢笨，腦子裏隻裝了皇上，她嫌奴婢煩，便將奴婢趕去倒夜香，奴婢以為這就得救了，奴婢沒了用處，景妃和陳婕妤也就不盯著奴婢了，可萬萬沒想到……”
說到這裏德榮姑姑慘笑一聲：“那藥丸竟能讓人上癮，一旦藥癮發作，奴婢為了求解脫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就在這時白薇出現了，她給了奴婢另外的藥丸，毒癮是解了，可奴婢又中了另外一種毒，自此奴婢就從景妃和陳婕妤的狗變成了白薇的狗……”
這一番說辭下來，慈安宮眾人麵麵相覷，若這些都是真的，那這德榮確實有點慘。
“皇上駕到！”
司儀太監唱念聲傳來，皇帝一如既往的大踏步而來，威儀赫赫！
她身後還跟著一臉柔媚的陳婕妤。
“見過母後！
皇帝嘴上見著禮，人卻已經坐下了，他慣常如此，反倒顯得母子親近，太後自也喜歡。
“見過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陳婕妤規規矩矩行禮，太後淡淡瞥了她一眼，並未叫起，皇帝也不予理會，於是，她隻好繼續半蹲著。
見此情景，陳婕妤幹脆跪了下來：“可是嬪妾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太後娘娘指點一二。”
“你倒是乖覺，地上跪著的奴婢你可認得？”
太後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隻淡淡和皇上對飲小酌，喝的自然不是酒水，而是茶水。
陳婕妤早就看到了德榮姑姑，平靜回道：“認得，早些年進宮時就見過，後來在景妃娘娘身邊也見過，前些日子還在汪婕妤身邊見過！”
這話說得可就有意思了，一奴不伺二主，這是明著說德榮不是個忠心奴才，換主子也換得太勤快了。
一句話把人根兒給刨了，厲害！
太後讚賞頷首，眼底卻有些冷：“你算是哀家看著長大的，打小就機靈，如今更是聰慧過人，哀家欣慰啊！”
“太後娘娘莫要生氣，嬪妾並無它意，隻是見這奴婢惹了您生氣，便對她又多了幾分惡感，難免說話就帶了自己的情緒……”
“行了，你說了什麽不重要，做了什麽才重要呢！”
太後意有所指，分明不喜歡她嘴甜，陳婕妤卻像是壓根兒沒聽出來一般，一臉坦然。
若是德榮所說有屬實，那此女倒是厲害得緊。
太後緩緩沉了臉。
皇帝將茶壺裏最後一杯茶水倒盡，一口喝掉，淡淡開口：“母後，罪魁禍首今早已被處置，其中細節自有人詳查，這宮女也一並交給她們吧，母後無需為此事煩憂，倒是關於樂康圓的事情，要勞煩母後走一趟了，據說不止景妃與她們有聯係，還有那麽一些不聽話的也曾去過樂康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