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禦藥轉贈
“禦賜之物？”
陳婕妤笑意盈盈：“這也不稀奇，安嬪有皇上疼，苗才人麽……也不知道皇上還記不記得妹妹。”
苗才人死死咬著唇，一聲不吭，隻愣愣跪在那裏。
“怎麽，我秋水居的地比較好跪嗎，苗才人，婕妤娘娘就是隨口一說，你跪我秋水居的地做什麽，再跪我也不可能將雪肌玉露給你，就像田醫女所說，禦賜之物豈能隨意轉贈？”
王思棠一翻白眼，又道：“婕妤娘娘，你是走呢還是留下來喝杯茶？”
意思就是要走趕緊走，陳婕妤嘴角一抽，隻覺得這安嬪邪性，想在她嘴皮子上占點便宜還真不容易，視線在眾人麵上一一掃過，興趣缺缺一甩衣袖，如同高傲的孔雀般昂首離去。
王思棠轉頭便看到一臉不甘的田繡，就笑了：“田醫女，跪下！”
“什，什麽？”田繡似乎不相信聽到了什麽，一臉驚訝。
“安嬪妹妹說讓你跪下，怎麽，田醫女是不記得自己是什麽身份了？”梁榮華開口，她麵色平靜，通身氣派雅致淑美，淡淡看著田繡，便硬生生讓人覺得田繡在她麵前，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可明明兩人都是京城小有名氣的大家閨秀。
田繡一臉不甘的緩緩跪下。
“我聽說梁姐姐入宮前是京城第一美人，而田醫女亦是京城第一才女，不知有沒有這回事？”
王思棠意味深長上下看了看田繡，嘖嘖道：“可嬪妾瞧著不像啊，都是第一，怎麽田醫女就差了這麽多，這打眼一瞧，就跟主子奴才似的……”
田繡臉色鐵青，王思棠不說還好，這一說別人忍不住好奇細看，果然，田繡一身灰撲撲醫女服飾站在妝容精致衣裳華麗的梁榮華麵前，可不就是個奴婢模樣？
“安嬪娘娘，請您慎言，我乃正八品醫女，正經朝廷規製，不容作假。”
這可是田繡最大的驕傲與依仗，亦是她當初深思熟慮選的路，她要做到醫師、醫官、內院正，乃至飲膳太醫，尋機侍奉皇上左右，到時候什麽後宮妃嬪全都是擺設，表麵光鮮而已……
想到這裏，她臉上忍不住露出向往的表情。
梁榮華微笑道：“安妹妹有所不知，這京城第一美人的名頭實在名不副實，每月都在變化，滿京城但凡長得順溜的都曾是第一美人，妹妹在京城呆的時日尚短，否則你也會是其中之一。”
王思棠傻眼，還能這麽操作？
“可這京城第一才女卻是名副其實，宮裏醫女極少，除了幾個老太醫偶爾收三兩個吃苦耐耐的平民女子，便是些從藥童裏升上來的奴婢，堂堂戶部尚書田大人的掌上明珠舍得放下身段，苦學醫術，從底層做起，在京城，乃至大坤都是極為可貴的，所以……”
梁榮華似有提醒之意：“安妹妹可別小看了田醫女，田醫女可是前途無量啊！”
“原是如此，”王思棠恍然大悟，卻依然不叫田繡起來：“田醫女，以你的能耐竟治療不好苗才人？這不是你自個兒攬的活兒嗎？”
“娘娘若是心善，這禦賜之物既然已經是你的了，分給苗才人一些又有何不可？”事到如今，田繡也算是豁出去了，她暫且還需要用到苗才人，必須盡快讓她承寵。
“田醫女，誰給你的膽子這般跟安嬪娘娘說話？”武嬪眉頭一蹙，直接發難：“來人，掌嘴五下，以儆效尤。”
“武大，你敢！”田繡臉色大變，卻已經快速被兩個宮女按住，直接啪啪啪打了五下。
武嬪冷冷一哼：“有何不敢，這是宮裏，不是在京城大街上，你田大小姐的名頭不好使，除非你放棄你八品醫女的身份，入宮做個娘娘，戶部尚書的女兒，想必位份不會太低。”
“你……”
田繡怒目而視，片刻竟生生將怒火收了起來，轉而對王思棠露出一抹乞求之色，道：“是我醫術不精，我也是心急，娘娘就當是可憐可憐苗才人吧，她體質頗為特殊，身上淤傷竟遲遲未能退去，我想了許多法子，收效甚微，這才會在今日求上門來，娘娘……”
“夠了，”
突然，苗才人哭著打斷了田繡，她淚眼朦朧的看著田繡，滿臉感動：“田姐姐不必為我求人，不值當的，我，我許是沒那個命，慢慢養著吧，總會好的……”
“可是……”田繡怎會甘心，苗才人若不可用，她再找誰更合適呢？
苗才人卻露出幸福的笑，哭著道：“有田姐姐這般護著我，我不傷心……”
這傻姑娘喲！
簡直就是雞同鴨講，王思棠不忍直視，頗為同情的看了一眼自動送上門去讓人利用個徹底的苗才人，決定成全她：“行啦，早這麽說不就行了，求人就一定要有求人的態度，對吧苗才人，瞧你們今兒剛來那樣兒，本主還以為你們是來找茬的呢。”
苗才人一愣，繼而大喜：“多謝安嬪娘娘賜藥。”
田繡也努力壓下眼底興奮，勉強說了一句：“多謝安嬪娘娘。”
王思棠擺了擺手，讓婉榮姑姑去拿來一瓶未開封的雪肌玉露，當著眾人的麵打開，往自己臉上抹了些許，又等了片刻，才道：“可看好了，這藥我也用了，一點問題都沒有，現在給你們了。”
說著，王思棠親自將藥瓶交到田繡手裏，淡淡道：“出我手，入你手，自此這瓶藥與本主再無關係。”
梁榮華和武嬪也微微點頭：“此事有我們作證。”
田繡笑得頗為尷尬：“娘娘多心了，禦賜之物豈會有問題？”
“誰知道呢，小心為上，”王思棠意味深長看了苗才人一眼，到底提醒了一句：“本主用這藥之前是給太醫看過的，苗才人不妨也在用之前讓太醫瞧瞧。”
苗才人急急應是，也不知聽進去沒有，兩人拿著好不容易求到手的雪肌玉露匆匆離去。
武嬪蹙眉，瞪了王思棠一眼：“就你好心，要我說就不該給。”
王思棠無所謂道：“有什麽關係，一瓶藥而已。”
聽聽，聽聽，一瓶藥而已，還而已！
武嬪和梁榮華相視一眼，這一刻心有靈犀：那可是雪肌玉露，不是爛大街的血肌散！
到底是皇上寵著的人，梁榮華不禁暗暗歎息，心裏有羨慕有氣悶，到底還沒到開始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