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苗才人暈倒
“皇上,後宮出了點小事……”
皇帝嗤笑一聲,不置可否,似是早有預料:“是婷蘭殿還是凝霜樓?”
“這……都不是。”
“嗯?聽竹樓?朕那蠢表妹鬧事了?”
鄭得賢硬著頭皮搖頭:“也不是,是秋水居……”
“嗯?”皇帝腳步一頓,神情似有一瞬間的奇異:“叫鳳衛來報。”
隨即,直接回了紫宸殿,並無其他任何指使。
鄭得賢一路跟著龍攆小跑,完全摸不清皇帝的想法,隻得閉著嘴當鵪鶉。
而這一鬧騰,就是好幾個時辰,後宮占地極廣,各個宮殿又很分散,福順公公東西南北走上一圈下來,頗費些功夫,送完最後一個人的時候天際都隱隱泛白了。
到最後竟然隻有太後的慈安宮和梁榮華的凝霜樓不曾被福順公公拜訪。
梁榮華是半夜被大宮女若夢喚醒的,聽了小太監從外頭打探來的消息後,她怔怔的看著前方,愣了好一陣子才突地笑了:“真是個奇特的人兒……”
若夢頗為擔憂的看著自家主子:“小主,這王家姐妹未免太張狂了些。”
梁榮華卻搖了搖頭:“不全是張狂,王家人行事向來與京中權貴不同,難怪父親與我說若無必要不要與之糾纏。”
“小主,你說王家姐妹明日會不會翻臉?”若夢有些興奮。
“不會。”
“為何?那王選侍今晚多風光啊,被安貴人這麽一鬧,明兒誰還顧得上她。”
“可她得了實處,這是誰也比不上的。”梁榮華眼底閃過一絲羨慕,她知道,她侍寢的日子遙遙無期。
“那王選侍和安貴人會不會聯手啊,畢竟是親姐妹……”
“不會,”梁榮華極為肯定:“王家姐妹之間的關係就跟我跟二妹妹的關係一般,早已成仇,恨不得對方去死了。”
“原來是這樣,”說到二小姐,若夢氣憤得很:“二小姐擅自行動,害得將軍府隱藏在宮裏的勢力幾乎廢去大半,也太過分了。”
梁榮華的神情依然淡淡的:“也不全然是壞事,我本也不想用那些人。讓你查的事,將軍府可有消息傳來?”
她那二妹妹,才是真的張狂,誰敢在宮裏明目張膽殺皇帝的妃嬪呢,嗬,且等著吧,有她的好日子過呢。
“還在查著呢,說二小姐如今那院子跟鐵桶似的,好不容易才插進去一個人,卻隻能在外院做些粗活,怕是暫時查不出什麽來。”
若夢欲言又止:“自從小主離開,將軍府那些下人竟也學會陰奉陽違了,這麽些天一點進展都沒有。”
“左不過人走茶涼罷了。”
“小主如今可是宮裏的娘娘,她們怎麽敢……”
梁榮華冷冷的撇了一眼若夢:“娘娘?我算那門子的娘娘?繼續查,我要知道梁彩蕙突然發瘋的原因,定然是發生什麽事情踩中了她的痛腳。”
“是。”若夢膽顫,低頭不敢再多說,梁榮華歎息一聲:“今夜怕是要鬧很久,睡吧,明日還有更大的熱鬧呢。”
果然,天際剛剛泛白,眾妃嬪便迅速聚集於慈安宮,速度之快連太後都驚訝了,這會子她將將醒來,尚未起身。
“讓她們在外頭等著。”太後本就起床氣不輕,這會兒更是火氣蹭蹭蹭往上冒。
“是!”雲嬤嬤昨晚回到慈安宮也是半夜了,今日便有些精神頭不足,想到秋水居那位做的事情她還沒來得及給太後稟告,便頂著太後的怒火,簡單將事情講了一遍,頓時太後徹底清醒了。
“太後,太後您可要為嬪妾做主啊。”
“太後,安貴人竟然往嬪妾宮裏塞人,實在不知所謂。”
“太後,安貴人囂張跋扈,夜半大鬧後宮,毫無教養可言……”
“太後……”
“太後……”
“太後娘娘,求太後娘娘為嬪妾們做主,嚴懲安貴人。”
“都閉嘴,”太後被吵得頭疼:“瞧瞧你們如今的樣子,還有半點宮妃的模樣?”
“姑母,是安貴人太過分……”
“閉嘴!”太後抬手將手中茶盞兜頭就往汪婕妤頭上砸去,汪婕妤嚇得低頭一躲,居然躲過去了,茶盞略過她正好砸在苗才人頭上,苗才人本就臉色蒼白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被這一砸頓時兩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太後一怔:不至於吧。
“雲嬤嬤,去看看,可別讓哀家給砸壞了。”
雲嬤嬤快步走過去,穿過那些避之不及的嬪妃,蹲身查看,腦袋上的傷並不嚴重,隻微微紅了一塊兒,茶水已是太後能夠入口的溫度,一點不燙,倒是……
雲嬤嬤眼尖的發現苗才人脖頸處有一點點紅痕,她眼神一厲,道了一聲“得罪了”,便要伸手掀開衣領查看,陳婕妤卻在這時突然柔柔開口道:“嬤嬤且慢,不若先扶苗妹妹起來,這麽躺在冰冷的地上,怕是更傷身子。”
雲嬤嬤手一頓,隨即一把掀開苗才人衣領,露出裏麵大片大片的青紫淤痕,似笑非笑的道:“陳婕妤此言差矣,奴婢以為此時更應該檢查苗才人是否有外傷,以便初步判斷傷情。”
“啊,天啦!”
“怎麽回事,那是什麽傷啊,好可怕……”
妃嬪們驚呼連連,忙又避讓得遠了些,陳婕妤更是一副受了驚嚇的虛弱模樣,軟軟歪在孫婉儀身上。
倒是梁榮華並未後退,上前蹲身仔細看了看,道:“太後娘娘,這像是被人掐的,應該沒有性命之憂,隻是不知道苗才人身上是否有傷,怕是要請個醫女來仔細檢查一番。”
“去請,太醫也一並請來。”
太後臉色沉沉,又吩咐小太監道:“去太和殿外頭等著,等皇帝下朝後知會皇帝一聲。”
雲嬤嬤和幾個宮女一起將苗才人暫且抬到旁邊的小塌上躺著,太後才緩緩開口道:“說吧,你們剛才都在吵吵嚷嚷什麽?”
妃嬪們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無人開口。
一旁王思棠盯著苗才人脖頸上的淤傷就沒移開過眼神,太慘了,也太醜了;親眼見到才知道現實情景與銅鏡中照出來的影像差別太大了,她沒忍住拉開了纏繞在脖頸上的薄紗,耳邊頓時響起此起披伏幸災樂禍的驚呼。
她鼻頭一酸,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太後,嬪妾,嬪妾的脖子是不是好不了了,是不是就一直這麽醜,烏漆嘛黑的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