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形勢複雜
皇帝轉手拿起幾封奏折扔到妙山王身上：“昨日一早，禦史彈劾瀚海書院院正以及相關夫子的奏折就擺到了朕的書案，其中彈劾夫子王永軒的最多，朕還未著手調查，既然你當時在場，不妨上個折子與朕詳細說來。”
“姓王？”妙山王翻開折子一看，搖頭不已：“我道是哪個王夫子這般招人恨，原來竟是太學祭酒兼任瀚海書院夫子一職，這一牽扯，怕不是連太學也會讓人攀咬一口？咦，太常寺卿王大人也被彈劾了？”
“嘖嘖，皇兄，你這老孔雀開屏好不容易開竅一回，這些人怕是心急嘍。”
皇帝順手抓起身旁幾張奏折兜頭砸在妙山王頭上：“不會說話就閉嘴。”
妙山王也不躲，隨手接住一封打開一看，頓時僵住了：“不是，這怎麽還有彈劾我的啊？本王昨兒去青樓純粹是……”
他猛然轉頭看向一旁老僧入定般站立的丞相大人：“不不不，我不是，我沒有……”
一時口快說漏了嘴，妙山王腸子都悔青了。
見他緊張得嘴都瓢了，皇帝不厚道的笑了，妙山王鍾情於丞相府嫡女楚吟玥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這廝數次求他下旨賜婚，他皆以老丞相為人古板不好強求給推拒了，將自家蠢弟弟追婚的事當成熱鬧來看，也算是為數不多的趣事了。
丞相大人掀了掀眼皮子，悠悠開口：“年輕人喜歡招貓逗狗拈花惹草也是常有的人，王爺無需解釋。”
直接就不聽他解釋了？
妙山王急了：“昨日真是有事才去的，當時楚二也在場，我們就聽了個小曲兒，其餘都在說正事兒，啥也沒幹呢。”
皇帝悠悠補刀：“那你還想幹什麽呢？”
丞相大人垂目：“犬子三歲喜奶娘抱，五歲扯掉丫鬟的裙子，八歲偷看女人洗澡，十三歲已開葷，青樓酒館他是常客，說他去青樓隻為聽曲兒，老臣不信；至於王爺麽，王爺說隻聽了曲兒，那便是隻聽了曲兒。”
妙山王：“……”說不清了嘿！
皇帝看夠了戲，還不忘給自家弟弟火上澆油：“丞相放心，朕答應你的事一直作數，婚姻大事由他們年輕人自己決斷，朕絕不會輕易下旨賜婚。”
妙山王氣到口無遮攔：“我我我祝願皇兄你永遠得不到小嫂子的心。”
“哦？”皇帝邪肆一笑：“你覺得可能麽？”
妙山王：“……”就這張天仙臉，好像不可能，氣人。
丞相大人突然跪地道：“皇上與妙山王能夠嬉笑怒罵，毫無芥蒂，老臣見之欣慰啊。”
“丞相大人起身說話，”皇帝虛虛抬臂：“丞相為何有此感慨？”
楚丞相緩緩起身，一絲不苟整理衣袖，方才道：“想當年先帝在位時，與平淮候老侯爺、將軍府梁老將軍、武安候魏天誠、汪家汪四起等諸多俊傑稱兄道弟，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
可惜時過境遷，終究敵不過這名利場上的考驗，如今先帝已逝，那為數不多的兄弟之情怕是也散了……”
皇帝挑了挑眉:“丞相所言之事，朕心裏清楚，莫說先帝已逝，往事已成過往，便是先帝在世，他亦不是真的毫無芥蒂；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君臣之道豈可隨意混淆視之！”
楚丞相拱手下拜，坦言：“皇上比先帝更適合做帝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吃一塹長一智罷了，”皇帝想到某些事情，眼神遽然一冷，不由冷哼一聲：“若非先帝心軟，豈會鬧出當年皇貴妃陸氏攜子潛逃之事；堂堂天子被個女人耍的團團轉……”
丞相大人微微歎氣：“先帝重情！”
而太過重情的皇帝是當不好一個皇帝的。
重情？
哼，皇帝冷哼一聲，問：“可是有動靜了？哪一個？”
“都動了，卻又都沒動，不過武安伯魏成章入大獄走了一圈之後，似乎按耐不住了，近兩日連續派了三撥人往西北方向去了。”
“哦？”皇帝突然想起這魏成章被下入大獄的原因，不禁微微一笑，對妙山王道：“你回頭親自去將鬧事的學子們放出來，那王家小子不過十來歲稚齡，見不得旁人說自家姐姐的壞話而已，此等小事，何須追究，回頭讓王祭酒好生教一教就行了。至於散播流言的那幾個書生就不用放了，妄議後宮……按律法處置吧。”
妙山王他震驚，隨即露出賤兮兮的表情：“皇兄何時讓我見見那位小嫂子？”
皇帝啪地一拍案桌：“說正事。”
妙山王訕訕：“回頭我問母後去。”
牽扯到後宮，丞相大人對這一幕隻當看不見，繼續道：“臣讓人暗中跟蹤，發現這三波人都去見了一個叫曹一方的人。”
“曹一方？”
皇帝臉色遽然一沉，低嗬：“趙一。”
趙一無聲無息現身，在案桌一側跪下。
“去查，朕要知道此曹一方是否就是彼曹方，還有那個錢三兒，是否真的死了。”
妙山王因著前段時間不在京城，對其中細節不甚了解，丞相大人卻是一清二楚的，聞言不禁臉色一變：“錢三兒倒還好，隻是個地痞流氓，所知有限；但這曹方卻不一樣，別看是個小人物，但其中牽扯甚廣，若是此人當真沒死……隻怕事情比我們想象的複雜得多；”
正說著，又一道暗影閃身出現在房內：“陛下，丙叁剛剛傳回消息，武安伯府的人與張景山聯係上了。”
皇帝的臉色遽然陰沉。
妙山王也震驚了：“張景山？當年張大將軍之子張景山？他出現了？皇兄，什麽時候的是事，我就說你幹嘛把景妃供在宮裏這麽些年，你又不喜歡她，原來張家果然有貓膩？”
楚丞相的臉色也凝重起來：“皇上，這未免太過巧合了些。”
巧合嗎？
曹方，武安伯；曹一方，武安伯，張景山，武安伯……西北！
皇帝眯著眸子沉思，一個大膽的猜測逐漸在心底浮現，他猛然睜大了眼，豁然起身：“趙一，甲翼，從此刻起，龍衛與暗衛合力偵查此事，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是！”
“丞相，你替朕查一查汪家，那曹方可是汪塵的長隨，剛出事汪家就立馬撇清，這可不像是我那舅舅的行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