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曾經的友人
而顯然,不得不說,陳舒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婆婆。
就算她的確被人說動,但是隻要阮檸汐說的話是有道理的,她就完全可以接受,不會胡攪蠻纏。
白倩倩做了這些,就一直派人默默的關注著陸家。
如果她的計劃成功,陸家近段時間就不可能太平,至少也要吵吵鬧鬧,雞飛狗跳。
可是不知道是因為陸家的警戒線太嚴密,還是阮檸汐不想讓家醜外揚,事情都過去了這麽多天了,白倩倩派去的人,還是毫無收獲。
所以白倩倩這才有些急了。
她自己是絕對不方便出現在阮檸汐麵前的,所以隻能還是采用老辦法,從陸母那邊下手。
“老夫人,您的朋友又來擺放您了。”
因為那天和阮檸汐做了些餅幹,覺得這個過程很有意思,所以最近,陳舒都窩在家裏研究烘焙。
這天她正興致勃勃的學習如何做毛巾卷,家裏的傭人突然進來稟告。
“誰?”
陳舒下意識的問道。
她和那位也是許久沒見,當然不可能聽到朋友就想到她。
再說陳舒也是做了多年陸太太的人,身處她這個位置,時時刻刻都想和她搞好關係的人不在少數,所以也經常會有自稱朋友或者是親戚的人找上門來。
還沒等傭人回答,人就已經自說自話的走了進來。
“阿舒,我又來看你了。”
來人笑的親親熱熱,可是陳舒卻一反第一次見到她時的熱情,笑容顯然沒有那麽親密。
“阿阮,你來了?”
阮夫人像是完全沒有看到陳舒勉強的笑容,徑直向她走過來。
在她的身後,阿姨欲言又止。
“老夫人,我讓她在外麵等等,她說她……”
這個人自稱和陳舒特別熟,關係也很親密,所以不需要通報,可以直接進來。
可是阿姨也算是在陸家老宅做了多年,卻對這麽個人沒什麽印象。
問題是她之前又的確來過一次,看她和陸老夫人的樣子,也的確是舊相識。
阿姨就拿不準這位和陸老夫人的關係究竟如何,所以她一個勁兒的往裏衝,阿姨就更加不敢攔。
沒等阿姨說完,陳舒也猜出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看到陸老夫人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阿姨鬆了一口氣,退下了。
“你在做甜點?天哪你也太厲害了吧,果然富太太和我們就是不一樣。”
見沒有人攔著自己,陸老夫人甚至主動給自己打招呼,剛剛那些不長眼的用人也都離開了,阮夫人更加得意了。
她徑直走到陳舒在的廚房,旁若無人的參觀了一番之後,發出了這樣的感歎。
如果是第一次她來的時候,說這樣的話,陳舒還會看在之前她們之間的交情的份上,覺得她有些可憐,日子過得的確不好,很是同情她。
可是經過了上次那件事,她的兒子陸亦城特意過來提醒過陳舒,她當時是一時情急,後來冷靜下來,加上陸亦城從來就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因此心裏已經對阮夫人存了疙瘩。
心中有了不同的想法,再聽這句話,感覺當然就不太對了。
陳舒這次不但沒有覺得同情,甚至覺得哪裏不對勁。
這話聽起來怎麽怪怪的?
但是阮夫人既然沒有露出自己的真實意圖,她也就打算跟著一起裝傻。
陳舒笑笑:“這不是最近閑嗎,所以順手做做。再說了這些不過是些小玩意,哪裏就分你們我們到了。”
隻這一句話一出口,阮夫人的心中就是一個咯噔。
她第一次來的時候,陳舒真的非常熱情,話裏話外也都是自己這些年過得這麽不容易,所以如果有能幫助得到的地方,一定會幫助自己。
那次她如果說類似的話,陳舒馬上就一臉心疼的拉住自己的手了。
可是這次,陳舒不但站在原地沒動,甚至講的話也不太對勁。
阮夫人心中直打鼓,可是想起白倩倩的囑托,想到自己如果沒完成她的任務,將要消失的那些金錢,她隻能強打起精神,裝作沒看到陳舒的變化,依舊熱絡的和她說著話。
“哪裏就是小玩意了?我們幾個裏麵,就屬你最愛擺弄這些了。說到這,我倒是想起來,當年我們幾個.……”
阮夫人露出一臉追思之色,開始聊起了她和陳舒年輕時候的故事和朋友。
一邊說著,她還一邊偷眼去看陳舒的臉色。
她好歹也和陳舒關係很好過,知道她最是一個戀舊又心軟的人,自己特意提起以前的事,怎麽都會讓她對自己放鬆一點警惕。
果然,陳舒聽到這些,臉上的神色也漸漸舒展了起來,笑容裏也帶上了幾分真心。
陸父的事業不是一直都這麽一帆風順的,年輕的時候,因為決策出問題,也曾經吃過一段時間苦日子。
她是大小姐出身,其實並不懂怎麽過日子,可是為著能夠做好陸父最堅實的後盾,讓他不至於為家裏憂心,所以她什麽都學著去做。
也就是那個時候,她遇到了這位阮夫人。
阮夫人和她不一樣,是正經的普通人家的女兒,後來丈夫發家才搬了過來,所以這些事情當然要比她順手得多。
那個時候阮夫人剛搬進別墅區,那些人不願意和這麽一個暴發戶做朋友,而陳舒又是因為陸父公司的問題,那些夫人唯恐她就此倒下,也持著觀望態度,不肯向以前一樣和她親近。
於是陳舒就和阮夫人親近了起來。
在那些難熬的日子裏,阮夫人的確是幫了她很多,又教了她很多。
甚至在許多擔心陸父又不能讓他知道的時間裏,也是阮夫人陪在陳舒身邊,聽她說著自己的擔心,並想盡辦法安慰她。
後來阮夫人的丈夫經營不善破產,那時候陸父已經重新翻身,日子重新好過了起來。
陳舒知道阮夫人出了事,立馬就想讓陸父想辦法。
可是陸父了解之後,卻回來勸她什麽都不要做。
具體的原因陸父不願意告訴她,隻含含糊糊的說,阮夫人的丈夫碰了不該碰的東西。
人都是自私的,陳舒當然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和朋友比起來,當然是自己的家庭和丈夫更為重要。
所以在阮夫人求到她這裏時,她沒辦法,隻能狠狠心,徹底不願見她。
而阮夫人後來甚至堵在她車前,隻為讓她幫自己丈夫一把。
陳舒沒辦法,隻能將陸父告訴自己的事含糊的講給阮夫人聽,並告訴她,有些事情是碰不得的。
她當時想的是,既然當初阮夫人丈夫做那些事情的時候,阮夫人沒能勸一勸,那麽這後果就是她咎由自取。
可是當時的阮夫人聽到了這些事,卻表現的比陳舒還要吃驚,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陳舒這才知道,自己也許誤會阮夫人了,她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做些什麽。
後來她覺得不安,想要努力保下不知情的阮夫人,然而已經晚了,阮夫人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這一消失,就是幾十年。
在這幾十年裏,陸父的生意越做越大,她的生活也越來越好。
隻會在曾經追憶往昔的時候想起來,記憶中還有這麽一個朋友,她曾經,對自己真的很好,而自己,也是的確對不住她。
記憶是自帶美化效果的,經過了幾十年的發酵後,謝瓊早已經記不住太多她們相處的細節,但是唯一記得的,就是自己的確對這個人有所虧欠。
所以在第一次阮夫人主動出現在陳舒麵前時,她是真的高興,覺得自己多年的愧疚,終於有得以彌補的那天了。
可是沒想到,物是人非,一切都不是以前那樣了。
沒想到自己對她一片真心,她卻不是真的單純想要找回年輕時候的友誼。
如果說第一次她因為太過激動,受到情感影響,眼中屏蔽了很多本該看到的東西。
那麽這次,被陸亦城提醒過、慢慢冷靜下來的陳舒,就發現了更多以前自己沒意識到的問題。
陳舒想著,心中更加恍惚,眼神不受控製的落在坐在自己麵前的阮夫人身上。
阮夫人又不知道陳舒心中的想法,見她眼神恍惚的看著自己,還以為是自己的回憶戰略這麽有用,瞬間就讓陳舒對自己不一樣起來。
她心中得意,語氣裏就帶上了幾分。
“阿舒,那時我們真開心啊,對嗎?”
陳舒其實剛剛一直都在發呆,壓根沒聽清楚阮夫人具體在說什麽。
但是她好歹聽了個開頭,知道她說的都是她們年輕時候的事,因此讚同的點點頭。
“是的,年輕時候的我們,的確很開心。”
這句話陳舒絕對是出自真心的,畢竟那時候她們交往,是單純的彼此陪伴的友誼,不摻雜任何其他因素。
所以陳舒回答的毫無心理負擔,看起來也就分外真實。
看到陳舒這個樣子,阮夫人心中的信心更足了。
有錢又怎麽樣?比自己過得好又怎麽樣?還不是被自己耍的團團轉。
她將自己的得意隱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