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那些人那些事
阮素心自從出院後就堅持一個人獨居，阮檸汐苦口婆心勸了好幾次，她都不肯搬過來。
“而且檸汐又給我找好了阿姨，還經常過去看我，我一點都不孤單。”經曆過那麽多事，阮素心是真的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
“那就好，活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啊，就該好好享受生活了，自己過的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陳舒似是放下心來，她觀察著阮素心的神色，又頗有幾分小心翼翼的問道。
“親家母，我多嘴幾句，你可千萬別嫌我多話。你往後打算怎麽辦？我那天聽檸汐的意思，是支持你找個伴的，你自己有沒有這方麵的想法？”
阮素心聞言，明顯一愣，反應過來後失笑：“這個丫頭.……我暫時什麽想法都沒有，現在的生活，平平靜靜的，多好。”
她想了想，又補充：“我和林國威，在一起生活沒幾年，他除了把檸汐帶給我，真沒給我留下什麽好回憶。說實話，對這些事情，我現在是不想了。”
阮素心說的平淡，可是笑容裏卻有著不容忽視的傷懷。
陳舒卻表現的很是樂觀開放：“話可別這麽說，我們這一生長著呢，怎麽也得好好享受享受。你現在還這麽年輕，又這麽漂亮，未來可能性可多著呢！”
她這句話還真的不是恭維。能生下阮檸汐這種樣貌的女兒，阮素心的長相不可能普通。雖然之前被生活折磨，變得憔悴，但是底子還在，這幾天養了養，顏值又在漸漸恢複。
阮素心倒是顯得很淡然：“我這一輩子，既有真心待我最後分開的，也有甜言蜜語隻是哄騙的。情之一字，於我來說，也算是多有見識了。”
她笑得釋然：“所以我這還真的不是什麽死心，隻是覺得沒必要罷了。有些話不方便我來說，今天既然你問了，我也順便麻煩麻煩你，幫我也跟檸汐說一說。我現在真的挺好的，不用太過替我擔心。”
這兩句話說的，算的上是掏心窩子。
見她看出來自己其實是在替阮檸汐打探，陳舒也不尷尬：“你心中有數就好，檸汐真的是個好孩子。你要是這樣想，那我也能理解，你放心，我會和檸汐好好說說的。”
兩位母親雖然人生都各有波瀾，但都是很好的人，因此這種話題聊起來也完全不尷尬，稱得上推心置腹。
反而是跟自己的女兒、兒子，因為年齡和輩分的關係，有很多話不是那麽容易說得出口。
於是，等到了晚上，一家人吃完飯後，剛剛把阮素心送出門，陳舒就衝著阮檸汐招手。
“檸汐，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亦城，你先回房吧，媽好像有事找我。”阮檸汐正準備和陸亦城回房，聞言對他說道。
她們兩重新回到客廳坐下。
“怎麽了媽？”
“你別緊張，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想和你隨便聊聊。”
陳舒笑著把麵前的果盤往阮檸汐麵前推了推，示意她放鬆。
“我要先跟你道個歉。前兩天，我不小心聽到你跟亦城聊天了。”
“媽，這有什麽好道歉的。”阮檸汐無奈，陳舒作為母親，真的一點架子都沒有。
就是因為她的這種性格，才把陸亦城教育的那麽優秀吧。
“那就好，那天我聽你的意思，是擔心你媽媽是嗎？”
“是啊，我總覺得我媽自從病好後，看起來太過無欲無求了，我總是擔心……”剩下的話不好說出口，阮檸汐欲言又止。
“我知道，這些話你們年輕人不好意思問，所以剛剛我和親家母坐在這裏看電視，就順便和她聊了聊。”
“真的嗎？媽，你真的太好了，應該是我要謝謝你才對。”阮檸汐不由得一臉感動。她真的很擔心阮素心，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跟她溝通。
現在陳舒主動站起來擔任這個角色，她也是真的很感激。
“哎呀，一家人，這種話就不用再說了。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你媽媽的意思是，她覺得現在挺好的，很舒服。”
“很舒服？”阮檸汐有點不是很明白。
“你不懂也很正常，畢竟你還沒到我們這個年紀。”陳舒倒是一副早就猜到的樣子。
“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很多事情已經不太在意了。最在意的，除了你們過的幸福，就是自己能夠過的舒心了。對你媽媽來說，這個舒心，大概就是生活中沒有那麽多的糟心事吧。”
阮檸汐大概懂了。
“這樣啊.……”她應著，表情有些黯然，應該是想到了那些所謂的“糟心事”。
陳舒撫了撫她的背，“沒你想的那麽糟糕，我看親家母的狀態，她是真的覺得現在的生活就很好。其實我還試探了她，想不想以後找個伴一起過。”
沒想到陳舒能為她做到這個地步，阮檸汐有些吃驚，也有些感動。
“親家母的意思是，以後到底怎麽樣，還是想要隨緣。我聽她說，除了你父親，之前應該還有一個人，對她大概真的很好，隻是最後還是分開了。所以對於這些，她是沒有什麽遺憾的，自然也不會太在意。”
說到這些，陳舒似有感慨。因為這其實也是她的想法。
雖然陸爸爸在人生長路上隻陪她走了短短一段，但是那段歲月太過難忘，所以她也覺得毫無遺憾，有了那些，這一生也算是足夠了。
“林國威之前的人？”阮檸汐是第一次聽說這些事，頓時有些若有所思。
對於這種曾經擁有就已經足夠的情感，沒有實際經驗的她其實並不是很能體會。
不過她看著陳舒似乎非常讚同的神色，又覺得她們的想法大概是真實的，並沒有勉強。畢竟某種意義上，她們的人生經曆也有相同之處。
既然知道了媽媽的狀態和真實想法，那阮檸汐就不再擔心了。
她再次真心實意的向陳舒道謝：“那就好，我知道這些也就夠了。媽，真的謝謝你了，這些話，我確實不太好和我媽聊。”
“沒事，親家母也知道，這些還是她讓我告訴你的呢！”陳舒不在意的擺擺手。
將陳舒送回房間，阮檸汐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裏，陸亦城已經洗好了澡，換上了純黑色的絲綢睡衣，正斜靠在床頭靠背上讀著一本書。
見她進來，陸亦城合上書，長臂一伸，將她拉到自己懷裏。
“怎麽聊了這麽久？媽和你說什麽了？”
阮檸汐原本還有些心緒不寧，此刻窩在陸亦城的懷中，聞著他身上獨有的冷鬆氣息混合著衣物的熏香，頓時覺得舒服不少，也放鬆身體，軟軟的趴在他的胸膛上。
“是關於我媽媽的事，亦城，你都不知道，媽有多貼心。”阮檸汐抬起頭，衝陸亦城露出一個驚喜又感動的彎起眉眼。
“媽做什麽了？”
“那天我和你聊天，說擔心我媽媽，沒想到媽聽到之後，就去幫我問媽媽了。”
“然後呢？”陸亦城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在阮檸汐的柔嫩的臉頰上滑動，幫她把礙眼的頭發撥到耳後。
“然後媽媽就像你說的那樣，真的很享受現在的生活。亦城，謝謝你和媽，幫了我這麽多，我現在真的覺得好多了。”
阮檸汐心中熨帖，忍不住將臉埋在陸亦城的胸膛上，輕輕蹭了蹭。
陸亦城輕笑，聲音透過微微震動的胸膛，傳到緊貼的阮檸汐耳中。
“心情好就好。不早了，快去洗澡，明天我要早起，說不定又會把你吵醒。”
阮檸汐的睡眠不算深，陸亦城早起，她也總是會被吵醒，然後就無法入睡了。所以如果陸亦城需要早起，阮檸汐就也跟著一起早早入睡。
阮檸汐乖乖答應，又磨蹭了一會，這才戀戀不舍的拿起睡衣進了浴室。
等她回來，陸亦城伸手關了床頭燈，將她攬入懷中，準備入睡。
往日的阮檸汐，就算是沒有什麽睡意，隻要被陸亦城抱在懷裏，聽著他清淺熟悉的呼吸，也會很快入睡。
可是今天的阮檸汐，明顯仍有心事。她睡不著，又害怕亂動吵到陸亦城，便一直忍著沒動。
“睡不著？”陸亦城突然在她的頭頂問道，聽聲音，似乎也沒睡著。
“吵醒你了嗎？”阮檸汐有些歉意，怕陸亦城休息不好，明天精神不夠。
“沒事，我也沒睡。”陸亦城抬手，帶著一定的頻率，輕輕拍著她的背，像是在哄著她入睡。
阮檸汐忍不住往他的懷裏又拱了拱。
“你怎麽知道我沒睡？”阮檸汐覺得驚奇。
“聽你的呼吸，覺得不對。”陸亦城回答的風輕雲淡。
“呼吸？”
“嗯，不說這個。你在想什麽？為什麽睡不著”陸亦城顯然更在意這個。
“其實.……媽還告訴我，我媽在林國威之前，還遇到過一個人。”說起這個，阮檸汐有些不好意思。
“聽我媽的意思，那個人大概對她真的很好，隻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們最終沒有在一起。再然後，才是跟林國威在一起，才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