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快退回去
“大姐我來舀水。”陸二丫說完就去後院柴房外麵拿起放在地上的一隻木盆進來。
“不能用那個盆子。”陸早忙攔下陸二丫，“這是洗腳的盆子，不能拿來洗臉。”
陸二丫呆了呆，洗腳和洗臉還要分開用嗎？
陸早將洗腳盆放回案菜棚外麵，然後走到廁所的洗手台上，將上麵的木盆拿了進來，“這是洗臉的。”
“二姐，我們家還有還多盆子。”陸五丫指著灶房案桌上的兩個盆子，“那是洗菜的，那是裝湯的。”
五丫說完又指著其他的幾個桶：“這兩個桶是挑水的，這個桶是裝潲水的，大姐說了不能混著用。”
“哦哦。”陸二丫趕緊記下，生怕待會兒給忘記了。
陸早舀了熱水端到廁所的洗手台上放著，“來，洗臉。”
“各拿各的帕子。”陸早頓了頓，“二丫沒有牙刷，你就用點水漱一漱就好了。”
陸二丫點頭說好，然後看著大姐和五丫兩人一人拿著一隻竹筒裝著水，然後挨著站在屋簷下刷牙的背影，心裏滿是羨慕，自己也可以和大姐五丫一起刷牙就好了。
雖然二丫不知道什麽是牙刷，為什麽要早晚刷牙，但她覺得和大姐她們一起刷牙，肯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洗漱過後，陸早便拿著碗筷舀了三碗白菜葉子湯，三人分坐在餐桌的三邊，然後慢慢吃了起來。
這頓找飯除了陸二丫吃得開心以外，陸早和五丫就吃得勉勉強強了，她們已經很久沒有拿菜葉子當過飯食了，所以難免會有點難以下咽。
入奢容易入儉難。
秉著不浪費食物的原則，三人還是將白菜葉子全部吃光了，吃完之後陸早便出去清掃院子的積雪去了。
陸二丫跟著就要出來：“大姐，我幫你。”
“不用，小心把你的鞋弄濕。”陸早拿了一雙她的棉鞋給二丫穿，棉鞋弄濕了很難曬幹的，就算曬幹了也不會像之前那麽暖和了。
陸二丫有些猶豫：“可是大姐一個人要掃好久。”
“天天都在掃，不是很厚，一會兒就掃好了。”陸早回頭看了看陸二丫，“快退回去。”
陸二丫聽話的退回了屋裏，“我在這裏守著大姐。”
“大姐為什麽天天都要掃雪？”
因為係統要求。
不過這話陸早沒法和陸二丫說，埋頭開始幹活，因為穿得厚實，動一會兒就開始發熱冒汗了。
十來分鍾之後，陸早就將院子清掃幹淨了，她正準備回家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陸早警惕的看著院門：“誰？”
“我。”院門外傳來陸三丫的聲音。
“是三丫。”陸二丫急急道。
陸早打開門看到穿得單薄的陸三丫一張臉凍得紅彤彤的，身體還在不停的打哆嗦，“進來。”
讓陸三丫進門後，陸早又朝外麵看了看，確認無人之後再關上門進屋。
“三丫你怎麽過來了？”陸二丫拉著凍得直哆嗦的陸三丫坐到擺在飯廳裏的炭盆旁邊坐下。
陸三丫沒好氣的瞪了陸二丫一眼，哼了一聲：“還不是怪你！”
陸二丫納悶了：“怪我？”
“你昨晚偷偷摸摸的跑了，然後害得她就一直罵我！”陸三丫重重哼了一聲，陸二丫一跑，家裏就剩下她一個人了，馬三娘不指著她來罵還罵誰！
陸二丫心底愧疚不已：“對不起三丫……”
“好了。”陸早可不信陸三丫是任由被罵的那一類人，“你過來得正好，你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她給二丫找的是什麽人家？”
陸三丫喝了口熱薑茶：“她給二姐說的親事是望山村的一個獵戶，據說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人，以前娶過媳婦兒，前幾年死了，留下三個兒子，最小的兒子和.……”
陸三丫看了看陸二丫，聲音不自覺的放小了一點：“和她年歲差不多。”
陸早皺了皺眉。
“那人前年因上山打獵被野獸咬斷了腿，現在好了走起路就一瘸一拐的。他想娶個媳婦兒回家照料家裏，所以便花了大價錢請媒婆買個外麵的媳婦兒回去。”
陸三丫頓了頓，“我隻知道娘是和周家村的人走得近，然後這幾天就定下了，她應該已經拿了獵戶家的聘禮了。而且她已經用了一部分銀子了。”
陸二丫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已經收下聘禮了，還被花了一部分了，那這事兒就沒有改變的可能了，她怎麽辦？是不是隻能嫁去了？
這一瞬間，陸二丫已經有了認命了，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就隻能這樣了。
陸三丫看著陸二丫臉色又難看了一分，猶豫著繼續說道：“不過那家人因為幾個兒子也會打獵，家裏也不窮，好像隔三差五就能吃頓肉！”
這話顯然沒有安慰到陸二丫，她小聲抽泣著，哭聲裏透著悲愴和絕望。
陸早白了陸三丫一眼，不會安慰人就不要張嘴，“二丫你不要著急，隻要你不願意，她也沒有辦法將你嫁人。”
陸二丫不覺得還有解決辦法，“可是娘已經收了聘禮了，還將銀子花了一部分了。”
陸早道：“她花了就讓她自個兒嫁過去！”
陸三丫則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要是真能將娘給嫁出去，那家裏就太平了！
老實的陸二丫呆愣的瞪大了眼，還能這樣？“娘不會同意的。”
陸三丫再次笑噴了，哎喲喂，她這個老實的二姐還真的以為能將娘給嫁出去呀？“想辦法讓她退聘禮都比把她嫁出去容易一些。”
陸早摸了摸下巴，馬三娘總是愛挑事兒，要是真能把她嫁出去的確是一個好辦法！
陸二丫更難受了，“可不可以找村長，讓他和娘說不要把我嫁人，我會更勤快更賣力的幹活的。”
“村長不會幫忙的。”陸三丫道。
陸早讚同的點頭，楊村長對馬三娘厭煩得不行，壓根不會兒想插手陸家二房的事情，而且父母之言媒妁之言，他一個村長也沒辦法插手。
“那我.……”陸二丫想到當初大姐選擇了吃白苦草，那她是不是也要去吃毒藥糗求死啊？
“我去找她。”陸早頓了頓，又問陸三丫：“她今兒在家吧？”
“帶著金寶出門去了。”陸三丫說道：“她出了門我才來的這兒。”
“她去哪了？”
“肯定是去周家村了。”陸三丫想了想道：“自從秋收之後，她就到處閑逛，不是去外婆家，就是去村外轉悠。”
“上次我偷偷聽到她和張家那個女人說去周家村，說周家村那邊有野菜什麽的。”陸三丫哼了一聲，“也不知道她是去做什麽了，反正我就從來沒有看到她帶過野菜回來。”
陸早皺了皺眉，周家村離往縣城的方向走，莫約七八裏之外的一個村落，比下溪村到鹿山村還要遠一些。
“那我先去找大伯娘商量商量，看怎麽弄。”陸早讓二丫幾個就待在家裏，準備獨自一人去了村東頭的陸家大房。
結果她還未出門，張翠花就過來給陸早送魔芋了。
“大伯娘快進屋，我正說要去找你呢。”
“找我幹啥？”張翠花將魔芋遞給陸早，“快拿去放著。”
陸早拿著還熱乎的魔芋，應該剛出鍋不久：“早上新做的？”
張翠花點頭，“今早起來做的，你大伯和大堂哥在家閑著也是閑著，所以挑著魔芋出去轉一圈。”
現在陸大伯他們幾乎每天都要挑魔芋走村串鄉的去賣，風雪無阻，雖說賣不了多少，但十日加起來也能賺個兩三百文。
數目雖少，比不上去縣城趕集一日賺的銀錢，可積少成多，勤勞樸實的大伯一家也幹得特別起勁。
“另外這是這幾日的銀錢。”陸早說著拿出八十文給陸早，“這次趕集賣得比較少，隻有七八百文。”
“也不知咋的，之前做的一次性就能賣光，而這一次就不太好賣了。”
“大家都想著你們每次趕集都要去縣城，所以就買得少了吧。”陸早將銀錢收下放好，“大伯娘，你先坐，我去放魔芋。”
張翠花進屋就看到眼睛紅彤彤的陸二丫和陸三丫，“咋的了？咋哭了？”
重新走回來的陸早將馬三娘又賣掉陸二丫的事情說了一遍，“我就是想去找大伯娘你說這件事兒。”
張翠花跟著破口罵道：“這個不要臉的馬三娘，她怎麽喜歡賣女兒，怎麽不把她賣掉？不要臉的東西！別說二丫年歲還小，就是十五六歲的好年紀，也不能嫁給老頭兒呀！”
陸早自然是讚同的：“二丫年歲還小，是絕對不能嫁給一個四十多歲的瘸腿老頭的。”
“好好的閨女不疼惜著，偏偏馬三娘就知道糟蹋！”張翠花看看陸早，看看二丫，還有三丫五丫，又想到那個跑掉的四丫，歎了口氣，好好的一個家就被馬三娘禍害成這樣！
陸早也想不通，馬三娘怎麽就能做到這麽狠心的，“大伯娘，我不能讓二丫嫁人，所以我想請大伯娘你和我一起去找她。”
張翠花皺了皺眉，“她肯定不會聽你的。”
“我知道，但總要試一試。”其實陸早是打算將陸二丫的戶籍拿過來，不過不能一開始就妥協，要不然馬三娘會坐地起價的。
張翠花見陸早打定了主意，便也不好再勸，“那等你大伯和大堂哥回來，我們一起去，人多一些馬三娘也不敢怎麽樣！”
陸早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好。
晌午時分，天色明朗了一些。
陸三丫便要起身走了，“我回去找大妞她們去了。”
雖然陸早這兒屋子大且暖和，可她們沒話說，所以還不如走人了。
陸二丫也跟著起身：“三丫，我和你一道。”
五丫是原主和二丫養大的，所以會不由自主的親近二丫，“二姐你要走了嗎？”
陸二丫點了點頭，這裏雖然很好，可這裏終究不是她的家，她不能一直賴在這裏，“我出來很久了，再不回去娘肯定會罵我的。”
“可是.……”陸五丫怕二姐被娘賣了，以後再也回不來的，她焦急的拉了拉陸早的手，“大姐，我不要二姐嫁給壞人。”
“放心吧五丫，我會想法子的。”陸早想了想，然後與二丫說道：“你先回去，然後一定不要同意她的話，如果她打你罵你你就哭，哭得越大聲越好，鬧得越大越好，到時候我請村長、大伯她們過來幫你。”
自古以來，感性的人總會同情弱者。
所以陸早想讓陸二丫這個弱者越弱越好，雖然手段不光明，但有用就行！她也管不了那麽多。
老實的二丫有些不懂：“為什麽要鬧得越大越好？”
一旁的陸三丫嫌棄的翻了個白眼，真是夠蠢的！
“你越慘，村長他們才會同情你，才會出手幫你，懂嗎？”陸早轉頭看向陸三丫，“你腦子聰明，記得幫忙。”
被誇聰明的陸三丫傲嬌的哼了一聲：“我為什麽要幫你？”
“倒是給你獎勵。”陸早道。
陸三丫眼睛亮了亮，但嘴上卻說了一句誰稀罕！說完後轉身就往外走，走出門口的時候，回頭又對陸二丫喊了一聲：“走了，回去我和你慢慢說。”
陸早聽到這話笑著搖了搖頭，口嫌體正直！
翌日晌午時分。
陸家的大門傳來焦急的敲門聲，“陸姐姐，陸姐姐，救命啊……救命啊.……”
在屋裏教五丫寫字的陸早聽到院外的呼救聲，心猛然一緊，出什麽事兒了？
陸早拿著木棍慌慌忙忙的走到院門處，拉開門發現是和陸三丫玩得很好的大妞，“大妞，你說什麽救命？”
大妞氣喘籲籲地說道：“媒婆上門要抓二丫姐姐去嫁人了，你快去救二丫姐姐.……三丫讓你趕快去。”
“什麽？”陸早愣了愣，不是下月初二嗎？怎麽直接提前了五六日？“等我一下，我換雙鞋子就來。”
陸早跑完屋子換上了防水的‘小皮靴’，然後又叮囑了五丫一番，然後就跟著大妞往村北跑去，在分叉口的時候，陸早又讓大妞去村東頭叫大伯娘她們過來幫忙！
等陸早到村北的陸家二房的時候，她便看到馬三娘和一個塗脂抹粉的老婦人正按著陸二丫的腦袋給她梳新嫁娘妝。
馬三娘在旁喋喋不休的說道：“周媒婆，再給她的臉頰上塗紅一點，紅一點好看。”
“二丫。”陸早看了眼陸二丫被化得像猴屁股的臉旁，什麽審美？
像木偶一般被擺弄的陸二丫聽到陸早的聲音，眼睛裏終於有了神采，像看見救星一般的哭了起來：“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