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實驗
“嘿!哈!”
清晨,邊才有些微微發亮,平波門古樸的演武場上已經有人。
演武場中心被清掃出了一塊區域露出了下方的青石板,但其他地方仍然覆蓋著厚厚的積雪。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穿著一身單薄的衣服,冒著鵝毛般的大雪正認真的練習著一套武技。
嵐城地處蒼擎國的東北邊境,一年當中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寒冷的冬。像這樣的大雪已經持續了數。
少年身上也沾著不少雪花,頭頂卻蒸騰起嫋嫋白霧。看來已經在這裏練習了很長時間。
隻是,這少年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一個動作重複了數次還是沒有達到他的預期。
少年叫做吳悠,是這平波門中的一個即普通又不普通的弟子。
普通是因為他每日做的事情就是普通弟子的工作。不普通是因為他還是門派中唯一一個沒辦法感應地源氣,沒辦法覺醒武者的弟子。
在這個世界當中,覺醒武者並不需要像禦靈師和幻獸師一樣需要特殊的血脈和龐大的資源,也不像煉魂師一樣需要極好的資質和特殊的功法。
修武隻需要在大街上買一本引導功法,然後靜靜的感悟就可以,隻要能夠感悟到地源氣,便可以引氣入體進入武者的練氣境。
因此,在這片大陸上,幾乎所有的人都會從修習武者功法和武技。
能夠拜入平波門這種江湖幫派的弟子,也自然都是有著不錯修煉賦的人。
但吳悠不同,他並不是拜入門派之中的,而是在三歲的時候被外出的平波門南院院主沈義凡撿回來的!
可誰知道,從接受院主親自教導,修煉平波門功法十幾年的吳悠,到今都無法感應到地源氣。
不能感應到源氣就不能引氣入體,沒有源氣的支撐武技練的再好也隻是花架子而已,一點威力都沒有。
因此,他練武的時候總會遭到一些同門師兄弟的嘲笑和挖苦。
每到這時,他便想起師姐鼓勵他時常的一句話:“想要翱翔空,即便是鳥兒也需要不斷練習!”
師姐沈若雲是師父的女兒。自從師父將他帶回來後,他便跟在師姐身後玩耍。整個門派當中,除了師父,也隻有師姐對他從不放棄,還經常指導他武技的動作。
對!絕不能放棄,也不能讓師父和師姐失望!
少年目中露出堅毅之色,重新開始練習。
大雪不知何時停了,朝陽穿過緩緩散開的雲朵灑落大地,將大地都染成一片金色。
再次打出一拳,吳悠終於有些滿意。這才長長吐出一口氣,開始收功。
今的練習停的比往日要早一些,隻因為他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練習。心中總是浮現起昨晚的那場夢。
在那場夢中,他仿佛到了另一個世界,那裏上有飛翔的大鐵鳥,地上跑著四個輪子的大鐵盒子,那個世界的東西幾乎都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隻是,那個夢實在太長了,長到似乎過了整整一生,他從一個嬰兒呱呱墜地一直夢到了垂垂老去。他在那個世界裏學習,成長,工作,生活。一點點的了解著那個全新的世界。
可惜,在他早晨醒來的一刻,夢中絕大多數的事情都遺忘了,他甚至都不記得那個世界的名字。
吳悠用力的甩甩頭,卻無法將腦海中不斷浮現的夢中的事情給甩出去。
“那真的是夢麽?為什麽那裏有那麽多我從沒見過的東西?”吳悠自言自語的道
忽然,他的眼角撇到了一抹閃光。那是清晨的陽光照射在屋簷邊垂掛的冰錐上,折射出的光。
“冰?光?我記得似乎夢裏有用冰和光來生活的實驗!不如我也做個實驗來試一下!”吳悠終於壓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出城去做這個實驗,免得一會其他師兄們起來了會嘲笑他。
穿上厚厚的弟子服,檢查了下腰間的匕首,吳悠一路出了門派,順著巷子朝南城門的方向走去。
陽光已經越過了城牆,但寒冷冬日的人們似乎都不願意起床,街道上行人還很少,但店鋪卻已經都早早的就開了門。
平波門所在的這條巷子叫做南六巷,也算是嵐城較為繁榮的一條巷子。許多店鋪的此時正忙著清掃各自門前的積雪。
在平波門對麵不遠處,有一家悅來酒樓。以往這種店鋪是開門時間最早的,但此時卻在門前掛上了“本店今日打烊”的牌子,似是不準備做生意了。
就在悅來酒樓空曠的三層大廳中,正有一個青年坐在窗口位置,皺著眉頭盯著吳悠離開的背影。
這青年看起來隻有0多歲,身著一件華貴的紅色長袍,那衣領之上還用金絲紋繡著條條金龍。麵白無須,一頭柔順的長發披散下來顯得瀟灑閑雅。
在他身後,還有幾人恭敬的站立,似是這人的手下。
“此人是誰?為何這麽早就要出城去?”青年開口問道。
他身後的一人想了想才開口道:“回大公子,此人叫做吳悠。是平波門南院的弟子。不過,他是個連感氣都做不到的普通人。至於這麽早出門,我也不知為何”
青年想了想問道:“確認是今日了麽?”
“已經確認了,今不亮的時候調動了人手,現在應該正趕過去。”剛才那人回道。
“嗯,派人盯住他,以免出現什麽變故。”青年指著下方的吳悠道:“另外,通知那三家,讓他們等我通知。”
“是!”
待那手下下樓去後,青年身後一個身材臃腫肥胖的大漢不滿的道:“幹嘛那麽麻煩啊,這種門派,直接衝上去滅掉不就好了?”
這漢子大冬的隻穿了一件單薄的長袍,而且領口大開袒露著胸口。似是感覺不到寒冷一般。
紅袍青年聽了他的話轉過頭來,輕笑一聲道:“火石,你莫不是玩火把腦子也燒壞了?誰衝上去?就我們幾個人去滅人家幾百人的門派麽?”
那漢子用短粗的手指撓了撓亂糟糟的赤紅色短發,又道:“不是有三個幫派願意衝麽,讓他們去唄。”
紅袍青年轉過頭繼續看向窗外的平波門淡淡的道:“平波門的門主沙半落,化罡境強者,擅長拳法和身法。那些幫派也不是傻子,隻要有沙半落在,嵐城之中沒人敢動平波門!”
那漢子不服氣的道:“不就是個化罡境初階的武者麽,他要是沒受傷,我倒是想跟他交交手!”
紅袍青年瞥了他一眼笑著道:“就你也想跟他交手?他若是沒受傷,一個呼吸就能把你打趴下!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不要看了下武者!你父親沒教過你這個道理麽?”
“哼!父親,武者早已沒落,不足為懼!”那漢子還是不服氣。
紅袍青年嗤聲一笑道:“那你父親難道沒跟你,這沙半落就是從他手裏走脫的麽?”
“啊?”那漢子聽到這話麵色一變,再不複剛才的囂張模樣。
他父親可是一位6階火係禦靈師,竟然也沒有攔住這狼狽而逃的沙半落,還讓他能夠一路返回了老巢?看來果然是有些本事。
紅袍青年身後原本閉目養神的瘦削老者忽然睜開眼睛道:“大少爺,既如此,我們還是等老爺他們來了以後再對這個沙半落動手吧。”
聽到他的話,紅袍青年卻搖搖頭道:“已經一個月了,他們肯定是有什麽事耽誤了。而且這裏可不是我們的地盤,若是來的人多了,可能會引起更多勢力的關注。”著他又看了眼窗外安靜的平波門大門口道:“恐怕已經有其他勢力在關注了。否則這沙半落怎麽可能拿到那個東西?”
那瘦削老者還想什麽。紅袍青年卻揮手製止了他道:“放心,我可不會傻乎乎的衝上去。”著還看了那叫作火石的漢字一眼繼續道:“若是這沙半落真的如消息中所身受重傷無法出關,那就按計劃進行。若是這沙半落今日出關傷勢盡複,我們便都不露麵!”
瘦削老者點點頭,重新閉上了眼睛,仿佛從來沒有睜開過。
……
這樣的冬季裏,隱藏行蹤總是很難。城門外一行腳印通向城外不遠處的一座湖泊。
在那湖邊有一塊大青石,青石上的積雪都被掃了下來。在青石中間還擺放著一堆幹燥的稻草。
青石旁邊凍結的冰麵上被匕首鑿出了一個冰洞,吳悠的匕首正扔在那裏,不少的冰屑散落在旁邊。
此時,吳悠正蹲在那裏瑟瑟發抖。即便他已經穿的很厚了,還是被這深冬的寒風給吹得臉色發白。畢竟他隻是一個沒有源氣入體的普通人。
他的兩隻手掌緊緊的疊在一起,手心之中似乎還捧著什麽東西,不斷有水珠從中滴落下來。
水珠在寒風裏反射著冬日的陽光,等到水滴砸到地麵之上,瞬間就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又過了一會,吳悠緩緩攤開手掌,露出了掌心中的一片晶瑩之物——赫然是一片冰塊。
那冰塊被故意削成中間厚,四周薄的圓形,此時,冰塊融化了不少,表麵也變得光滑起來,從上方看下去能看到清晰的手掌紋路。
“成了!”
看到冰塊的樣子,吳悠心下一喜,在這寒風裏把一塊寒冰給暖成這種規則的型狀可真不容易。
心的拿著冰塊來到青石旁,他的嘴裏還在自言自語的念叨著:“用太陽和冰就能生火,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隨著冰塊不斷的前後調整方位,一個黃豆大的明亮光點落在了那一捧幹草上。
吳悠把臉湊近了目不轉睛的盯住那個白點,防止光點晃動。
能看的出來,他似乎有些緊張,剛剛凍得煞白的臉蛋,現在浮現出一抹潮紅。
沒過多久,那被光點照射的那根幹草忽然扭曲了一下,一絲青煙從其上飄蕩出來。
然而,還沒等青煙變大,吳悠手腕一抖,光點立即偏了一些,青煙馬上消失的幹幹淨淨,隻剩下一根仿佛被熏黑了的秸稈。
吳悠眉頭一挑,眼睛瞪得更大了。一隻手抓住另外一隻手的手腕,竭力想要保持光點穩定。
為此,吳悠甚至開始心裏默念起清心靜氣的口訣來。很快,吳悠呼吸變得平穩,眼中隻剩下中心的光點,手腕也開始穩定下來。
終於,又等了一會,幹草再次從中間的位置扭曲了一下,然後慢慢的變黑。
忽然,隨著青煙逐漸變大,一朵火苗在幹草中間猛的冒了出來!
“臥槽,這是真的!”
事實再一次證明,人在激動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臥槽,而不是去關注的事情本身。
這一激動,少年踩到了腳下的薄冰,呲溜一下,摔了個四仰八叉,手中的冰塊也不知道甩到哪裏去了。
“哎呦!我的眼睛,好疼!”
剛才長時間全神貫注盯著那個白點,現在終於感覺到,眼睛似乎被什麽東西給刺到一樣火辣辣的疼,甚至閉上眼睛眼前還有一團強烈的白光!
緩了好一陣疼痛才終於緩解,他再次睜開眼睛看向那堆幹草。
可是,青石上哪裏還有幹草,剛剛放幹草的位置隻剩下了一堆灰燼。。
“原來!原來真的能用冰來生火!原來夢裏的世界都是真的!?那……那些長著四個輪子自己會跑的鐵罐子也是真的存在?那些翅膀不會動卻能飛的很高的鐵鳥也是真的?”
想到這裏,吳悠心裏激動!似乎發現了新大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