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探望
這日清晨，陽光高照，冰雪消融，天地一片晶瑩璀璨，院中此時靜悄悄了，沒有一點人煙。
葉卿轉了一圈，沒有看見楊氏的身影，屋裏剛曬幹的幾件厚衣裳都不見了，今天是楊寶休假的日子，這一大早的，楊氏帶著楊寶去哪兒了呢？
這詭異的場景有種山雨欲來的氣息，聯想到昨晚，恐怕這一家人一大早就匆匆走了，她還是先將自己的事情辦好吧。
葉卿準備帶著葉蔓去耿虎家看看老人家，葉蔓聽說此事，十分羞怯，在農村其實沒有那麽多男女大防，再說，這次他們過去也是名正言順。
耿虎救了葉芽一命，作為當事人，他們還沒有好好的道過謝。
但兩人道謝不能空手，葉卿不假思索，轉身就進了廚房，將楊氏藏在陶罐裏的雞蛋，摸出來幾十個，怎麽說，這一罐子雞蛋裏，總有100個有她的功勞吧。
葉蔓扭捏了半天，轉身進屋，拿出一雙鞋墊，這本來是給楊大山做的，現下正好可以送給耿虎。
兩姐妹一窮二白，渾身上下沒幾樣值錢的東西，而葉卿的目的自然不是送禮，送禮的人才是關鍵，兩人收拾了一通就出門了。
路上，葉蔓一直有幾分羞澀，她將那一雙鞋墊用布抱著塞在自己袖子裏，磨磨蹭蹭地跟在葉卿身後，腦子裏一直回想著葉卿的鼓勵。
幸福要靠自己爭取，她就爭取這一回，老天就幫幫她吧。
“啪！”
還未走近，就聽見前麵的院子裏傳來一陣一陣的動靜，上次葉卿已經見識過一回，大致也猜到有人在劈柴。
等靠近，就見院中兩名身材高挑的男子，一個壯實魁梧正在揮著斧頭，一下一下地劈著木頭，另一個身影有點單薄，正在一旁將散亂的木柴堆好。
“二牛哥哥！”
葉卿率先喊出聲，院中兩人都停下動作看了過來。
“芽兒？”
耿牛驚訝出聲，他身後的耿虎已經放下手裏的斧頭，擦了一把汗，看著葉芽笑道，“芽兒，你怎麽過來了？”
耿虎抬腳輕輕踢了一腳身前的弟弟，“快領芽兒進屋，外麵冷。”
轉頭對著芽兒笑著柔聲說道，“芽兒，你是來找二牛的吧，進屋玩。”
“愣子叔，我，我不是來玩的，我是帶姐姐來看奶奶的。”
葉卿將一直躲在牆角的葉蔓拉了出來，“上次你救了我，我姐姐一直想當麵和你道謝呢！來，姐姐，把我們帶的禮物給愣子叔看看吧。”
葉卿輕輕推了一把低著頭滿臉羞澀的葉蔓，現在打退堂鼓可不行了啊。
“姐，愣子叔，我和二牛哥哥先進屋看看奶奶啊。”
在經過葉蔓身邊，又低聲在她耳邊鼓勵道，“加油！”
葉卿看了還在一旁充當電燈泡的耿牛，一把拽起他的衣袖就給連拉帶拖的扯進屋。
“你，你又想幹什麽？”
耿牛見葉卿這次竟然直接帶人上門，有點吃驚於她的大膽。
“幫你哥哥娶媳婦啊，你瞧不出來啊？”葉卿白了一眼。
“哪，哪有你這樣幫忙的。”
耿牛弱弱地小聲抵抗著，葉卿見他這模樣，懶得和他辯論，叮囑他不要出去搗亂之後，就輕車熟路地進了內屋。
老人已經聽見屋外的動靜，此刻已經披好外衣坐在了床上。
“奶奶，芽兒來看您了。”
老人一見這小丫頭進來，就開心的不得了，這幾天她也叮囑過自己的孫子，讓他們多邀著女孩子來家裏玩玩，可這兩個愣頭青，一個忙著打獵，一個整天劈柴，真真氣死人也。
“哎喲喲，怪芽兒，奶奶盼星星盼月亮可將你盼來了，快來。”
她急急招手將葉卿拉近，握著她冰涼的小手，心疼道，“這路上給凍壞了吧，怎麽也不多穿點。”
她見葉芽穿的還是一身舊衣裳，看的十分疼惜。
“奶奶，我這次可是將我姐姐帶過了，她正在院中與愣子叔說話，待會兒，我讓她過來給您看看哈。”
葉卿十分喜歡和這位老人親近，看著她就像看見了自己的奶奶。
“好好好，先讓他們聊，奶奶不急，你陪著奶奶聊會兒天就好。”
耿牛看著房中這相處自然，奶慈孫孝的場景，不由佩服起葉芽來，這小丫頭可真厲害，才來兩句，儼然就將自己的奶奶哄得舍不得她。
再看看院中那一對，氣氛明顯要比這屋內尷尬，哥哥與葉蔓之間雖然隔著幾步距離，可兩人彌漫的那種氛圍叫他不好意思去前去打擾。
他突然想起前兩日，哥哥自從送完籃子回來後，神情就有點不對，那副傻樣就和當下沒有任何區別。
“怎麽樣？”
不妨肩頭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耿牛在自己的回憶中抽回思維，望著眼前不到自己胸前的小丫頭疑惑道。
“什麽怎麽樣？”
“你怎麽那麽笨，沒看出你哥和我姐，恩？”葉卿笑的賊兮兮地，手裏還不忘比劃。
“咳，”耿牛尷尬一笑，他好像看出來了，心裏也默默為哥哥高興起來。
“你過來，”葉卿見耿牛愣頭愣腦的，將他拉到一旁，輕聲道。
“我現在很確定你哥哥喜歡我姐姐，我姐姐也喜歡你哥哥，你覺得呢？”
耿牛看著葉卿遞過來詢問的眼神，輕聲道，“然後呢？”
葉卿也懶得和他廢話，從懷裏摸出來一條紅繩，交到耿牛手裏，神秘道。
“這是我姐姐特地去寺廟求的平安繩，可靈驗了，你晚上偷偷給你哥哥係在手腕上。”
“既然是你姐姐送我哥哥，為什麽她不直接送給他？”耿牛這問題這想法有點直男，葉卿看白癡一樣瞥了他一眼。
“這你不用管，你直接照我說的做就行了。”
“我不幹！”
沒想到耿牛竟然拒絕了，上次他不也沒有拒絕。
“為什麽？”
“我哥哥晚上睡得比我晚，我沒辦法偷偷係在他手腕上，而且這東西，我直接給他不就好了，幹嘛要偷偷的？”
“你怎麽那麽多問題，你到底還要不要幫你哥娶媳婦了？”
葉卿真想給他一巴掌，這丫的問題真多，每次找他幫忙，問題一籮筐。
“你要是不幫忙，那我就直接找你奶奶去，哼！”
葉卿見耿牛默不作聲，拿出了殺手鐧。
耿牛自然不想這件事涉及到自己的奶奶，他一直不想奶奶知道這些事情，她老人家畢竟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若是這事結局是好的，那就皆大歡喜，若是出個意外，她老人家受不得刺激。
“好，我幫你，你不要去找我奶奶，她身體不好，經不起折騰。”
耿牛不情願地接過了紅繩，這紅繩看著很普通，也沒有什麽特別，不要知道這個小丫頭為什麽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
“姐，你們進屋來吧，外麵冷。”
葉卿實在不忍看著葉蔓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經她一提醒，耿虎才反應過來，原來她讓人家姑娘一直站在院中，剛剛劈柴很熱，他自己隻穿了件單衣，現在也才反應出來，頓時鬧了一個大紅臉。
葉蔓此刻也是紅著臉，平日裏看見耿虎，隻覺得這人身材高大，談笑自如，沒想到此刻，竟是越看越像個傻大個。
耿虎領著葉蔓進屋，想請人家姑娘坐坐，一見屋中一片淩亂，唯一能坐的凳子上還放著一把鋤頭，趕緊與弟弟手忙腳亂亂地收拾起來，葉蔓在一旁也是手足無措。
“姐姐，你快進來，奶奶一直說要看你呢？”
葉卿自然要出來解圍，拉出葉蔓的手，將她領進屋。
屋中老人已經等候多時，見到葉芽領著一個姑娘進來，這姑娘膚色健康，一張瓜子臉，直挺的鼻子，一雙與葉芽相似的雙眼，水汪汪地，恩，不錯，不錯，老人心裏默默點頭。
“奶奶，這是我姐姐，葉蔓，”葉卿為兩人做著介紹，“姐姐，這是耿奶奶。”
“老太奶奶~”
葉蔓按照村裏的輩分，柔柔地換了一聲。
“哎喲，你這孩子真是太見外了，喚我奶奶就行了，不用跟著被人叫。”
說完，又招手，讓兩人坐近點，看著眼前這對姐妹花，越看越喜歡。
“奶奶，芽兒，”耿虎與耿牛先後進來，耿虎手裏端著兩隻碗，冒著熱氣，耿牛緊跟其後，手裏提著一隻凳子放在姐妹倆麵前。
“芽兒，蔓，蔓兒，這是我剛熱的山羊奶，你們趁熱，喝。”
耿虎將兩端羊奶放在凳子上，話說的結結巴巴，看得出來他有點緊張。
早已熟知自己孫兒脾性的老人，立刻就覺出其中不同，眼神一下子就鎖定在葉蔓身上，仔仔細細地打量起來。
耿虎自從進屋後，目光也似有若無地從葉蔓身上掃過，耿牛自然也好奇地在耿虎與葉蔓之間來回掃蕩，頂著三個人的目光，葉蔓早已坐立不安，縮在袖中的手指，緊緊蜷縮在一起，紅暈也漸漸爬上了耳根。
在場，隻有葉卿一人在細心品嚐著美味的羊奶，看來耿虎還往裏麵加了糖塊，味道不錯。
“咳~”
屋中沉默尷尬的氛圍，終於被一聲輕咳打破，老人看著盯著人家姑娘出神的大孫子，佯怒地瞪了一眼，“你們兩個臭小子圍在這裏做什麽，我們女人有自己的話要說。”
被奶奶當眾一說，兩兄弟臉上都掛不住，趕緊一窩蜂地竄了出來。
葉卿自覺也識趣，看了一眼明顯有話要和葉蔓說的老人，她隨便找了個借口，將空間留個了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