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陣營的掙紮
葉天深呼口氣，喲了咬牙，開始了他真正的話題，“局長，我想接受一次采訪。我不想一個人攬下所有功勞，而且這樣下去對真相不利，即便霍小姐被劫持一案還沒有找到幕後主謀但也是取得了階段性進展”
“現在的媒體堵是堵不住的，現在網絡上的各種猜測版本滿天都是，最好還是疏導一下。”
“其實……，其實真實的理由是我真的不想這麽出名，我隻不過是正常執行任務而已，我隻不過是個工作才半年的一星警員，我隻想好好工作……”
東方若兮很快聽出了葉天的話外之音，她沒有訓斥也沒有當下拒絕，因為今天葉天能打電話先跟她匯報一下向東升的臨時決定，就證明至少表麵上他不是完全站在向東升那邊的現在不管在那座城市，一切的核心和重點都是經濟建設，都是招商引資提高gdp。所以葉天的重要性越來越不可預測。
另外雖然有些牽強但葉天所謂的現在輿論隻能引導不能圍堵的說法也的確有些道理。但是問題絕對沒有這麽簡單，聽葉天的語氣他好像已經答應了誰。
所以她單刀直入，“葉天，你告訴我，是不是已經答應誰獨家專訪了”
葉天一愣，東方若兮好深的心機，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那好，這種時候還是拚出去說實話的好，“沒有答應，局長。隻是有些不太好拒絕，我跟對方說打電話請示一下，就是這樣”
“是綏德電視台”
東方若兮淡淡一笑，綏德電視台，葉天給出的這個答案有些出乎她的預料，那麽就是涉及到方子棟，羅紅林和那個主持人何冰，看來綏德那邊果然對葉天很感興趣。而如果利用葉天在東海過的並不愉快為誘餌，說不定葉天會動心。
“拒絕采訪的決定是市裏統一要求的，不過我們也注意到了這幾天的輿論變化，還有本來答應綏德事件的采訪也一直推遲。這樣吧，我再考慮一下，你等我電話”
對於葉天來說東方若兮這種友善的態度遠遠出乎他的預料，他預計不被直接拒絕，也會被深刻的教訓一下。
他猛然覺察到自己真的成了向東升和東方若兮新老局長之間角力的爆發點了，這一點他無可回避，而且讓他的站隊選擇更加艱難。他不能觀望，觀望兩邊都得罪，又不能輕易選擇，輕易選擇弄不好會前功盡棄。
從常規上講他選擇向東升完全沒有問題，但問題就出在新局長是空降來的全國最年輕的特種兵女公安局長。華夏有句老話叫做現官不如現管，畢竟葉天以後很多年都要在東方若兮的直接領導下做事，那如果他是向東升的人會是什麽後果呢
向東升一定會保護他，但是有多大力度和直接作用呢他還是夾在中間受夾板氣，向東升對他態度的轉折源於顧茜茜的出現，說白了就是相互利用。東方若兮呢不是本地派，單槍匹馬，隻帶了一個江小魚來。急需發展自己的勢力範圍，盡管這麽說不好聽，但是卻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那麽等李繼宏正式退休之後，上麵是會派一個新的黨委書記來製衡東方若兮還是會讓東方若兮兼任這個核心位置的書記呢一切都才剛剛開始，對於主管社會治安的向東升來說李繼宏的繼任者是他最大的砝碼。他完全有能力運作一個自己信得過的人，或者幹脆在幾個副局長之中提升一個，這也算是對局長位置被外人拿去的一個補償。
但事情也絕對不是那麽簡單，東方若兮為什麽會選擇東海，為什麽會在這時候直接空降。而且從葉天的接觸看來實際東方若兮準備的並不充分，包括江小魚的調入也是。她來東海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麽呢是鍍金要寫業績然後繼續平步青雲，還是要把這裏變成她的大本營
無疑東方若兮的背景實力足夠強硬，但跟本地派的較量中到底會是什麽樣的結局呢葉天無法預測，任何人都無法預測。所以他隻能靠判斷和細致入微的觀察來體會。畢竟表麵上向東升還是一個放手給年輕人的大度的領導，畢竟表麵上他們兩個相處的還可以。那他也要暫時保留相對中立的一絲色彩。也就是在市裏大家都會認為葉天是向東升的人，而在局裏大家至少認為葉天對新局長也絕對忠誠。
這是個很難把握的境界，但是葉天必須要掌握好這個火候。他甚至突然想起鹿鼎記當中的韋小寶，一方麵是康熙的心腹，一方麵又是天地會的香主。但那畢竟是演戲，真實的官場會有韋小寶那樣的人物存在嗎
至少葉天知道自己不是那種人，他是那種很堅定很堅決的，選擇人或者路線都不喜歡站在中間徘徊的人。兩邊應對也隻是他的權宜之計，幸好現在他還人卑言輕，還沒多大關係。但是隨著他職位和影響的加大，他最終還是要在這兩個人之間做出一個艱難的抉擇的
葉天總算可以躺倒床上閉上眼睛休息一會了，他該做的都做了，該說的也說了，現在隻要乖乖等著領導電話就可以了
所以他很快就睡著了
王小冬先醒的，她其實一直沒有睡好一直躲在被子裏聽著葉天的動靜，直到葉天那邊上床傳出了豬一樣的呼嚕聲她還是沒有睡著。她糾結的事情也許很簡單但是她就是那樣的人，她原本跟葉天就不是一類。
起身看著葉天睡著的樣子她突然很想笑，因為葉天的睡姿實在不雅，把被子卷在一起十分豪放的騎在兩腿中間，即便是睡著了也一臉壞笑。
王小冬沒有打斷他，悄悄的出了臥室，但其實在心裏已經做了個決定，那天的事情就當沒發生沒看見吧。她不知為什麽突然一下子理解了葉天的種種不易。
接下去的兩天過的仍然十分漫長，因為霍思怡依舊花樣百出不知疲倦的折磨著他，而更為關鍵的是他真的不能幫忙查grd，這是個原則問題。不過他並不覺得以一個警察身份直接接觸事件的真相，所以他給霍思怡最後的答複是。
“我絕不會做你的私家偵探，但是我會根據劫持案件為核心，一切有關的線索人員我都會一查到底”
霍思怡也沒指望他能直接答應，葉天能給出這樣的答複她已經很滿意，所以她給了葉天一部分非常重要的內部資料。葉天除了晚上護衛外，白天要拿出休息時間的三分之一來研究劫持案件，但實際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grd集團上。
何冰是個很準時的人，所以她在距離最後時間的前3個小時特意打過電話來提醒葉天，時間是上午9點。
“我想你一定是等最後時刻給我一個驚喜，是吧”
葉天淡淡一笑。
“嗬嗬，我也想，不過很可惜，我現在隻能告訴你一句話：好漢做事好漢當，你上傳吧，皺一皺眉頭就不算葉天”
何冰一愣，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看來你已經知道自己沒救了，那能采訪你一下，現在是什麽心情麽就好像伸著脖子等人砍頭一樣恐懼矛盾掙紮，是麽”
“沒關係，說實話，我喜歡說實話”
葉天深呼口氣，“要說一點都不害怕那是扯淡，不過現在我更在想兩個問題。第一，你怎麽保證你精心準備的那些東西還在你的電腦上，嗬嗬”
“第二，即便你那麽做了，我也很想知道你是如何做到不留一點痕跡的。要知道我跟你做了好多年對手，彼此都很了解”
“我無非就是個掃廁所的的一星小警員，這工作丟了也無所謂。可是你知道我這個人有仇必報，你覺得你的後果會很好麽”
“盡管我從來不會去對付女人，但是為了你是不是可以破例呢”
何冰笑了，笑的很開心很開心，“咯咯，看來這些年你不但技術落伍了，而且大腦也不好使了。一個大男人跟一個女人犯得著這麽嘴上無德麽”
“也許本來我隻是跟你開個玩笑，不過現在……”
就在這時候葉天的手機再次震動起來，一看號碼，立刻對著何冰說道，“有電話進來，你等等”
電話是東方若兮打來的，她並不知道何冰給葉天的時間限製，她隻是因為忙碌把這事押後考慮了兩天而已。
“接受一次專訪吧，但是專訪的形式，問題連同你的回答必須提前對好經過市局宣傳科審查，然後再上報市裏，全都通過之後才可以進行”
“不過，葉天，不管因為什麽原因，你欠我個人情”
說完東方若兮就把電話掛了。而葉天的電話則又自動轉接到何冰那邊，但是他並不想立刻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他腦子裏還在回想東方若兮剛才的話，無論如何他欠她一個人情，這無疑是一句政治色彩很濃的暗示，就代表著這個美女新局長並沒有把他當成向東升的人看。她也沒有放棄他，仍然同樣十分看重他。這次的人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卻十分明確的告訴葉天一個現實。那就是現官不如現管。
所以何冰在那邊已經喂了半天，但葉天卻幾乎沒什麽反應。
“葉天，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回答我的問話。你是準備放棄了還是最後一搏”
葉天總算緩過神來，“什麽eva，你聽著，別總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你不覺得自己這種法子太下流了點麽我要是給你全程曝光怎麽辦”
“一點都不考慮後果麽”葉天現在是成竹在胸，所以冒出壞水逗弄以為自己占盡先機的何冰。
何冰笑了，笑的很開心很有成就感，“嗬嗬，對不起，你絕對不可能用任何設備任何方法錄下我說過的話。明白這是什麽呢本來應該是勢均力敵，就像當年那樣的對局。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場毫無懸念的單方麵屠殺”
“所以對於我來說剩下的唯一的樂趣就是打個電話折磨折磨絕望之中毫無還手之力的你嗬嗬”
“感覺怎麽樣現在”
葉天也笑了，笑的異常猥瑣和無賴，“嗯，還不賴，不過何冰，你要是小瞧了葉天的能量那會吃虧一輩子的”
“正式通知你，本人，明天中午12點到12點30分有時間可以接受某人的專訪。但是過期不候，嗬嗬”
“哎呀，現在是幾點綏德當地有機場麽沒有怎麽辦何冰你開車來麽不過等你到東海小姑娘都嫁人了，冬天都變成春天了，嗬嗬”
“感覺怎麽樣現在”
何冰那邊很快沒了聲音，葉天甚至可以想象何冰現在那吃癟的模樣。本來認為自己牢牢掌握勝局的人，突然間被人僵了一軍，這種感覺簡直比吞了兩隻蒼蠅還要難受還要嘔吐。
“嗬嗬，何冰，記住，不要跟我鬥。你不是對手，真的，相信我”
“如果沒什麽事，那麽我先掛了，我很忙的”
何冰那邊終於有了回應，“是麽嗬嗬，看來你這幾年真的變成一頭豬了我現在就在東海，就在東海大酒店，前樓1709，不信你可以現在就過來看看……”
這下終於輪到葉天鬱悶了，他一瞬間很懷疑何冰是煮熟的鴨子嘴硬，可是馬上就意識到何冰不可能說謊，這麽說她早早就料到自己一定有辦法說服市裏和局裏的領導接受她的專訪了。她早就入住東海大酒店，像貓兒看著被自己逼到牆角的小老鼠那樣戲弄著他。她現在一定很開心很開心，因為她成功了，說不定手裏正拿著杯不錯的紅酒慶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