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小人物大支點
一瞬間，沒人回應，這讓本來一直很和諧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不過旁邊的嚴守寬馬上反應過來並且十分討好的接話。
“向市長真還是原來的老局長，什麽都瞞不過，嗬嗬”
“葉天這個年輕同誌不光一直任勞任怨，而且十分謙虛好學。對了，向市長有沒有聽說他在綏德舍身救人的英勇事跡這事在網絡上都傳開了……”
嚴守寬很好的順從並且發揮了向東升關於葉天的話題，每個人都心知肚明，看來葉天的好時候要來了。不過向東升卻立刻又轉變了話茬，好像剛才他真的隻是突然想起隨便開了句玩笑而已。
“嚴副局長，注意，以後叫向副市長”
“還有葉天綏德救人那件事婷婷倒是跟我講了，具體怎麽獎勵那就是你們的事了”
“對了，東方局長，我突然想去三號樓的食堂看看，嗬嗬”
就這樣一個剛剛挑起的話題，一個突然間牽動了所有人神經的暗示就這樣被向東升自己刻意的結束。就連葉天綏德救人的事也沒多問一句，而且他知道的來源是自己每天都上網的女兒向婷婷，絕非其它渠道。
這個小插曲雖然表麵被向東升自己遮掩過去，但是陪同的幾個人心中卻都基本有數。向東升早就老而成精，他現在雖然主管公安交通，但是他表麵上仍然要做個開明大度的領導。不能人家新局長剛調來不到半個月他就借著視察為名對市局的工作指手畫腳。
不過如果是新來的局長很謙虛很懂規矩的坐下來跟他請教和商量市局一些崗位人員的具體安排，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總之在大麵上向東升一定是一個體諒後背，工作認真一絲不苟的老局長老領導。
實際怎麽回事則要取決於新局長東方若兮怎麽表現了。
市局三號樓也被稱為白樓，是市局最古老的建築了，隻有3層，一層是職工餐廳，二層是後改造的健身室，三層則是一些剛分配到市局年輕幹警的宿舍。當然如果是在市局工作超過三年依然單身的則可以住到小白樓後麵新建的6層新紅樓的宿舍裏了。這樣的安排和待遇在全國都無可厚非，內部人員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隻是為了職工食堂的幹淨和相對**，去往2層健身室和3層新幹警宿舍都要走外樓梯，大家對此同樣沒有意見。其實老樓有老樓的好處，有老樓的自在。向東升記得他剛剛轉業分配到東海縣公安局的時候一開始住的就是307，最末端的房間。幾十年過去了他現在已經離開這個大院，但他卻仍然還是這座大院當之無愧的幕後老大。
華夏五千年一直以來都是官本位的思想，最近幾十年的確是在進步，在透明在民主。不過仍然需要一個相當長的時期來打破那種幾千年的傳統。
向東升在市局大院裏度過了人生所有最美好的時光，所以不光是他自己，市局裏所有人都會從心裏認可他是這個院子幕後老大的地位。這種地位即便有一天他到位退休了也不會完全消失。因為如果他要是在市長位上退休，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的勢力和影響會依然在市局大院裏發揮著不可估量的作用。
雖然表麵的減弱和冷清是不可避免的。
正是食堂午飯的時候，裏麵人頭攢動，說說笑笑很是熱鬧，誰也沒想到老局長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這裏。
看見的人都不自覺的噤聲，眼裏有著期盼有著留戀或者有著意味深長。向東升回來了，會發生什麽事情呢每個人都在思考和判斷著，更緊迫的是要不要起身向老局長打招呼。可是如果表現得過於親近新局長會怎麽想
但要是不打招呼向東升可是高升了，他會不會記在心裏，認為人走茶涼。不過其實事情並不那麽難，級別夠的，跟向東升關係本來就可以的都站起來打招呼。級別低的，跟向東升關係一般的也站起來打招呼，歡迎老領導回來檢查，這沒什麽，不打招呼才不符合常理。
葉天也在吃飯，他對麵是韓奇峰。不是他坐在韓奇峰對麵，而是韓奇峰看見他立刻就端著托盤湊了過來。
“嘿，怎麽樣，小子，局長找你談話了麽”
葉天頭也不抬十分低沉的點了點頭，韓奇峰還以為他故意耍寶，伸手打了他一下，“行了，別跟我裝了，以後你可是我的兵了說說，怎麽獎勵你，嗬嗬”
韓奇峰在葉天跟前有著在別人跟前從來沒有的放鬆和和藹，這讓旁邊桌子吃飯的特警隊員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隊長這是怎麽了，怎麽能跟這個特警隊的死敵這麽親近
而作為韓奇峰來說，他對葉天親切的理由隻有一個。他是個兵，葉天也是，僅此而已不再需要任何其它的理由。這點很多人都不可理解，可是至少葉天和東方若兮能夠明白。因為現在的東海市局他們三個是三個特殊的點，而他們三個又都是少壯派特種兵出身。
“獎勵”葉天無語的抬起頭，嘴角上翹，典型葉氏壞笑。也是，不管在誰看來東方若兮把他叫進辦公室一個多小時都是討論如何獎勵他如何安排他以後的前途的。
“嗬嗬，跟你說實話吧，我差點跟局長打起來。所以估計在三年之內都隻能繼續掃廁所了……”
韓奇峰越來越覺得葉天是在戲弄他，不過也不生氣，就在這時候向東升東方若兮一行已經來了。韓奇峰跟向東升的關係不遠不近，比較微妙，不過向東升高升之後韓奇峰自然大麵上也要過得去，立刻站起來問好。
葉天自然也不能再坐著了，很低調的站起來，低著頭打了聲招呼。可是他低調並不意味著別人也要低調。嚴守寬走過來意味深長的拍了拍葉天的肩膀，“嗬嗬，葉天你是東南大學軟件學院畢業的吧”
葉天一愣，隨即抬頭，下意識點頭，“是，嚴副局長”
“好好幹，我看好你”
嚴守寬這句話好像是跟向東升商量好的，實際是替向東升說的。可是這種事他們當然用不著商量，怎麽說他嚴守寬也跟向東升共事十多年了，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葉天則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連聲道謝，“謝謝嚴副局長，我一定加倍努力”標準的小學生答法，但用在這個時候卻非常合適。期間向東升，東方若兮和杜宇航都沒有說話，繼續前行，接受著眾人的問候。
“老盧啊，今天有紅燒帶魚麽”
“哈哈，今天我請你們幾個吃飯，我這市局的飯卡還一直沒舍得扔呢”
向東升竟然要用他自己的飯卡請大家吃飯，這再次反映出他的表率作用。他主政市局的時候也是如此，多數時間都到職工食堂來吃，隻不過多數時候是在裏麵的包間。這又是獨有的華夏特色，沒人能夠完全脫離。即便是領導幹部提倡無差別待遇，即便跟大家一起在大廳吃飯，可是那樣所有人都會不自在，氣氛會十分壓抑。本來午休時間吃飯是很放鬆的事情可是每天都會帶著巨大的壓力進來，小心翼翼。所以向東升是個聰明人，局領導和局黨委成員都在裏麵的包間吃已經是個約定俗成的慣例。
可是讓下來檢查的主管副市長請客總不是太好，尤其是東方若兮不得不客氣一下，“嗬嗬，老局長，今天還是我請吧。我飯卡裏這個月還剩300多沒用呢。以後還希望老局長多回來批評指導。”
一直都沒說話的杜宇航終於開金口了，“是啊，東升啊，畢竟是到了市局了。還是讓東方局長刷卡吧，她來了可是還沒請過我們吃飯呢，我們也跟著你沾點光，嗬嗬”
杜宇航在市局年紀最大，資曆也最老，跟黨委書記李繼宏是一起出來的，所以他沒有叫副市長也沒有喊老局長，而是直接稱呼名字。並不是倚老賣老，而是向東升高升以後他沒能順其自然的轉正，還有兩年多退休的他也算到站了。最多退休的時候再提半級，當然那都是象征意義的，為了以後工資能多拿點。
所以杜宇航算是跟李繼宏一個戰線了，無欲無求，看著年輕人折騰去吧。而且東方若兮來了以後雖然沒有大刀闊斧的動作和改革，但是跟他們這唯一的兩個副局長也不是常有往來，還都處在磨合和試探階段。杜宇航今天如此稱呼表態，也算是給了個態度，隻要東方若兮不動他的利益，他就會安安靜靜的等到退休。
同時他也提醒東方若兮這個實在太過年輕的女局長，盡管這次他沒有提正，可是成事艱難壞事容易。即便是眼前高升的向東升他也隻稱呼名字不叫官銜。因為人家資曆和資格在那，況且經營這麽多年，誰上邊還沒點關係，下邊還沒點勢力。
向東升一聽杜宇航這話笑了，“嗬嗬，杜老啊，這可不好，怎麽聽起來要敲新局長竹杠呢”
“咱們可是說好，東方局長剛剛來，包括我在內大家都要好好配合，東海市局的未來在東方局長手裏一定會更加有前途”
向東升這話幾乎是說給食堂裏所有人聽的，又是一個十分大度的姿態。表麵上看是在幫東方若兮說話，實際卻是告誡他向東升依然是市局幕後老大。
“嗬嗬，謝謝老局長，謝謝杜副局長，嚴副局長，我一定努力”東方若兮邊說已經邊把自己的磁卡遞了過去，一圈下來自然還是她請比較合理。說是請，其實四個人一人也就30塊錢的標準。不過向東升肯吃她這30塊錢就已經足夠給麵子。因為很多人都覺得向東升是回來敲打東方若兮的。
可是至少到現在他表麵上該給東方若兮的麵子都給了，接下來就要看東方若兮自己怎麽表示了。
而韓奇峰卻正盯著對麵的葉天出神，“小子，你跟嚴副局長什麽時候走到一起了據我所知嚴副局長可從來沒這麽公開的看好過誰，嗬嗬”
韓奇峰的聲音很小，完全是悄悄話形式。他雖然不善於交際也不善於阿諛奉承花言巧語八麵玲瓏。但不代表他的腦子和眼睛就都不好使。很明顯今天嚴守寬的一句話絕對不是空穴來風，那麽他是看誰的臉色或者按照誰的意思來的呢
向東升，一定是向東升。嗬嗬，這麽看來葉天一下子還真成了市局的焦點人物。至少關於他工作崗位的重新安排一定是向東升和東方若兮相互試探和角力的開始。
葉天咧嘴苦笑，“韓大隊長，你就別笑話我了。可能是我今天廁所掃的幹淨，也可能是嚴副局長今天早晨出門撿錢了，心情好”
“你們看咱們的新局長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韓奇峰依然盯著一臉壞笑的葉天，又回頭看著房門緊閉的那個包間，也笑了，意味深長的笑了。
“你小子別把我拉進來，反正我就一個事，讓你到特警大隊報道就行了。其它的不參與，說起這個腦袋就疼”
葉天也在盯著眼前的韓奇峰看，他還真是離市局的政治漩渦很遠。特警大隊大隊長這位置還真適合他。第一有能力，第二從不多嘴，第三任勞任怨也沒那麽多想法和要求。就是讓他在這個位置上直接幹到退休他都不會有意見。
倘若他是領導也一定會喜歡和適當重用韓奇峰這樣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