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杜曉紅的心事
“啊……還沒領證呢！”
杜曉紅卻笑了，笑的很開心。
“嗬嗬，我一看吳姐就是個好人，不光人長的漂亮。一看你我以為最多24,5呢，嗬嗬”
“沒事，你們大城市的人結婚都晚，聽說還不願意要孩子，嗬嗬”
“不過葉天也是個好兵，也隻有吳姐這麽漂亮的女人才配得上他！他穿警服的樣子真的很帥，嗬嗬”
吳暖玉很羨慕杜曉紅心思的純真，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沒那麽多規矩和拘束，這樣活著一定很快樂。
“別說我，曉紅，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你長得也很好看啊！”
杜曉紅卻有些失落。
“吳姐，不瞞你說其實我喜歡表哥……。”
吳暖玉嚇了一跳，武安縣再落後也不可能知道近親不能結婚吧？可是看杜曉紅的意思還挺真心的，能有勇氣說出喜歡一個杜老大這樣別人眼中的廢物真是個好樣的姑娘！現在這個功利的社會如此純真和勇敢的好姑娘真的越來越少了，少到幾乎絕跡！
所以吳暖玉立刻表現出自己的疑惑。
杜曉紅臉一紅知道吳暖玉誤會了。
“吳姐，其實我跟表哥不是近親，我們武安縣百分之七十的人都姓杜，要是從祖上論也都有點親戚關係，就是這樣一個表哥！”
“最重要的是我們兩家是鄰居，所以走動親近些！”
“唉，不過我跟表哥怕是不可能了。我爸媽都不同意，表哥也不同意，還狠狠罵了我一頓！”
杜曉紅邊說邊低頭捏自己的衣角。
“你可真勇敢，曉紅，不過你家裏不同意也無可厚非，誰的父母把女兒養這麽大都希望她能夠嫁個好男人，都希望她能過得好些。”
“畢竟杜連長這情況，唉……”
“我想他自己不同意還要罵你是怕連累你，杜連長那樣的人連領導戰友的幫助都不願意接受，又怎麽可能讓你跟他受一輩子苦呢！”
“不過你要是真的下了決心要跟杜連長在一起，葉天也許有辦法，嗬嗬”
說到最後吳暖玉突然話題一轉引出了葉天，的確對於這種事葉天鬼主意最多，而且應該沒人比他更了解杜老大的脾氣秉性，這是他要從中撮合也許還真有戲。
雖然接觸很短暫，但是吳暖玉相信杜曉紅是個實實在在的好姑娘，如果杜老大和杜大娘能有她在身邊照顧，那麽葉天才能真正放心吧。
本來有些低落的杜曉紅聽吳暖玉這麽一說立刻高興起來。
“是麽？葉天真能有辦法？”
吳暖玉微笑著點頭，目光不禁透過車窗看向大兵修鞋的門裏，但木門上的玻璃已經好久沒人擦了，加上挨著主街灰塵很大，所以根本什麽也看不見。
葉天在裏麵也不知道怎麽樣了，想想兩個鋼筋鐵骨的大男人抱在一起痛哭還真是挺可愛的。同時吳暖玉也開始在心裏盤算究竟怎麽幫助杜曉紅跟杜老大在一起！
“對了，曉紅你們住的是樓房還是平房？”吳暖玉突然想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杜曉紅一愣隨即答道。
“平房啊，不過位置挺好的，就在表哥這修鞋店後邊不遠，三年前就吵吵著要拆遷蓋樓了，可是到現在還沒看到影子！”
“不過要是拆遷了日子就好過多了，表哥家房子大，最少能補兩套樓房，嗬嗬”
吳暖玉一顆懸起來的心這才放進肚子裏，要是這麽說還有些希望，要是杜老大手裏什麽也沒有難怪曉紅父母不同意。現在不管是女孩還是家長都很現實的，嫁男人總要嫁個稱心如意有些條件或者能賺錢的。
按照現在的發展速度，已經說了三年的拆遷怎麽也應該快了，當然他還不了解情況也不能就十分肯定，但看杜曉紅的表情應該是快了，至少已經有人評估過補償條件和比例。
“那你家裏不同意是不是因為杜連長的腿？”吳暖玉接著問道，雖然有些不禮貌，但她一定要問清楚，否則怎麽幫。
“是啊，其實我父母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工人，但廠子早就破產了，他們現在一個月也就拿個400多塊的補助，工資早就不發了。也上訪過不過沒什麽效果，唉！”
“沒辦法我還有個正在上大學的弟弟，所以我高中畢業就沒上大學，直接進了新華書店，這還是托了關係好不容易找的。我爸就在街上蹬三輪拉貨，我媽在武安中學食堂給人家蒸饅頭。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他們是窮怕了，所以希望我找個獨生子，找個自己有本事能賺點錢的，倒不是圖人家大富大貴！”
“這不最近一直給我介紹讓我相親呢！”
“有個柴油機廠副廠長的兒子說是看上我了，但他是個有名的花心不正經，我不同意。不過他最近來我家來的很勤，對我爸媽倒是很好，說是以後能改！”
“可我不相信他，而且我心裏隻有表哥。”
“吳姐，你說我是不是很傻？”
杜曉紅開始更深入的展開問題，抬頭有些可憐無助的看著吳暖玉。吳暖玉禁不住伸手摸了摸她一頭烏黑的長發。
“你不傻，如果你能跟杜老大在一起你們一定會過的很好的，相信我。我看人很準的，嗬嗬”
“而且杜老大除了修鞋其實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例如你們可以一起開個漢堡店，又簡單又賺錢，武安這種經濟不發達的地方10塊錢以內的漢堡和薯條應該很好賣的，對了，你們這裏有肯德基麥當勞麽？”
杜曉紅搖頭。
“那就是了，現在不管什麽地方都是孩子的錢好賺，不管家裏什麽情況給孩子花錢大人都是舍得！你在新華書店上班帶孩子來買書的也很多吧？”
杜曉紅立刻興奮起來。
“嗬嗬，是啊，還是吳姐你有見識，有眼光。其實我一直想自己幹點什麽，我在書店上班一個月才1230，太少了。雖然這裏工資低，但自己做點什麽總要比那掙得多，我要是掙得多了，爸媽壓力小了，也許就會同意我跟表哥的事情！”
杜曉紅看起來也很孝順並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讓父母傷心，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尋找著折中解決的法子。
……
對於外麵發生的事情葉天一無所知，他隻知道他趴在杜老大沒了假肢的斷腿上痛苦了很久，仿佛杜老大的一雙腿是他親手拿刀砍下來的！
杜老大再也沒了剛才的怒吼和憤怒，他伸手摸著葉天的頭，眼睛濕潤，不停的念叨著葉天的名字。
良久葉天終於抬起頭，擦擦眼淚，看到的卻是杜老大的淚眼朦朧。杜老大那原本已經灰蒙蒙的雙眼竟然在眼淚之中重新煥發了光彩，葉天仿佛又看到了那個訓練場上氣勢如虹自信滿滿的杜老大。
“杜老大！”
葉天轉身幫著杜老大找回被他扔的很遠的假肢然後小心翼翼的幫他帶上！
“杜老大，我一入伍就是你帶，從新兵連一直待到特種新兵連，又到特種信息偵查分隊！你告訴我大男人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要放棄，不要留眼淚！”
“呼，可是今天我卻哭得很痛快！”
“杜老大，我心裏一直覺得很愧疚覺得對不起你，也對不起部隊的培養。所以我從部隊重新回到學校以後除了上課考試就找女朋友！找了很多個，我變得沒有理想沒有方向，我一直認為軍人才是我的終身職業，我一直以為我會在滿頭白發的時候還會穿著一身筆挺的軍服！”
“可是，我已經不是一個兵了，而且再也不可能是個兵了！為此我還參加了預備役，民兵我也幹！有時候做夢夢見有仗可打了要征調民兵和預備役了，都能笑醒！”
“杜老大……我……”
“我一直不敢來看你，我怕看到你不知道說什麽，我不敢看你沒有雙腿和不穿軍裝的樣子，我真的很害怕！”
“呼，這次要不是吳暖玉陪著我來，我可能還沒有勇氣！”
葉天坐在杜老大身前的小馬紮上很混亂的絮叨著，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杜老大一直在聽，他已經恢複了平靜已經可以麵對和接受新的葉天了！
“有煙麽？”杜老大沙啞的聲音終於重新想起，葉天急忙起身到門邊上那個簡易的衣架上拿下了筆挺的警服，掏出蘇煙親手給杜老大點著，然後自己也點了根！
煙是男人們增進距離的最好工具，兩個本來就生死之情的好兄弟在噴雲吐霧中終於又找回了他們在部隊的光輝歲月。
“穿上吧，呼，要不是你小子穿著這身警服來，老子真要把你打死。然後情願去蹲監獄！”杜老大灰色的眼裏流動著異樣的光彩，他很喜歡很羨慕葉天身上的警服，即便不在部隊了，但他也從沒想過那種性格的葉天會穿上警服！
葉天卻沒有穿，咧嘴壞笑。
“咱倆身材一樣的，來，你穿上試試，我給你拍張照片！”葉天不容分說的把自己的警服給杜老大披在身上。杜老大奮力掙紮說不合適，說警服不能亂穿的，但葉天很強硬很堅持，所以最後他還是一臉欣喜一臉小心的穿上了警服！
整間修鞋店好像瞬間亮了起來，杜老大的眼睛也不再是灰色，炯炯有神！
葉天立刻走到門口打開門對著車裏大喊。
“吳暖玉，把相機拿來，我要跟杜老大合影！”
一臉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