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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回 入主薊城

  “通通通.……”薊城東門,隨著總攻命令的下達,小型火炮們終於撕下含蓄的麵紗,真正開始發威。與之前所不同的是,此番發射的已是霰彈而非實心鐵丸,火力配置也調整為每組二十餘門火炮,三段擊節奏,每一組均有上千鉛質霰彈出膛,從左右兩向齊發,構成了鉛丸橫飛的交叉火力網。


  “噗噗噗……”鮮血飆飛,殘肢斷臂,人嚎馬嘶,血旗軍對石勒主力的血腥屠戮,就此凶殘展開,石勒所部頓如陷入人間煉獄。本就因為地雷陣在拒馬地帶的接連爆炸而傷亡慘重,他們再經火炮霰彈這一輪三段擊齊射的突兀摧殘,得,短短幾息時間,兵力就已驟減兩千,熱武器的殺戮效率可見一斑。


  死則死矣,更糟糕的是剩餘軍兵隨之士氣驟跌,之前出城時那種歇斯底裏的求生瘋狂,一旦被殘酷現實狠狠打醒,代之的則是更加徹骨的恐懼,前一刻還視死如歸的衝鋒陣勢,轉眼便成了一群進退失據、各望前程的烏合之眾。其實,此時石勒軍兵即便還能團結一心,發狠衝鋒,不說前路有屍積如山的阻擋,便是被爆炸陣仗嚇得更怕的戰馬,卻也不會再配合他們衝鋒了。


  “嗖嗖嗖……”“咻咻咻……”“通通通.……”敵軍混亂於陣前,進退無序,惶然驚亂,正是血旗軍最好的遠程打擊機會,弓弩、排銃、炮火,其聲其勢更勝道場法會,從半月軍陣射出,潑水般傾瀉往石勒軍兵。隻歎那些石勒軍兵,各個從屍山血海中殺出,各個凶悍精銳,如今卻如雞崽一般,毫無抵抗的任人屠戮。


  “弟兄們,莫要停啊!前方已無拒馬,衝過……”炮火聲的間歇,烏合群中,突有一聲嘶吼傳開,卻是臨危不懼的逯明,依舊不肯輕易放棄。隻可惜,啪啪幾聲銃響之後,逯明的喝喊戛然而止,而血旗軍陣某處,則同步傳出好幾個狙擊手的高聲報喜:“誒,剛才瞎吵吵的那廝,定是老子射中的,都別跟俺搶啊……”


  “嘟嘟嘟……”這時,吊橋左近,再度傳出了全軍衝鋒的牛角號聲。但與逯明的呼喊相類,這等帶有指揮意味的聲音,旋即便被一陣炮火淹沒。而待得煙塵血雨漸退,原地已然沒了吹號人,隻多了一灘灘血篩子。


  一心頑抗者陸續倒下,石勒軍的混亂也就進一步演變為了潰散,尚未出城的自不敢再出來送死,臨近城門的則拚命退回;那些無路可退的,傻笨者無意識的信馬奔竄,亦或繞城而逃,終歸免不了成為活靶子的命運;聰明些的幹脆跳入護城河,先躲躲再說,縱是淹死也比屍骨無存好呀。當然,越來越多的石勒軍兵,絕望之下索性下馬躲入屍體堆中,歇斯底裏的拚命哀嚎:“投降!投降!饒命!饒命啊.……”


  很快,東門之外已無戰力的石勒軍兵,僅餘少許戰馬猶在遊弋哀鳴。血旗軍兵們也逐步停下了瘋狂傾瀉的屠戮攻擊,鬆下神來,他們再看戰場,不由紛紛倒吸涼氣,僅僅片刻的屠戮,突擊出城的六七千敵軍,已然變成了滿地的屍體,橫陳堆砌,血流成河,其間更是夾雜著數不盡的斷肢殘軀,整一副煉獄屠場!

  不知是誰帶的頭,幹嘔聲旋即蔓延,這群適才的冷血屠夫,竟也難以承受熱武器的摧殘效果,哪怕就是自己的傑作。好在,城頭的歡呼與鳴槍,恰時轉移了他們的注意,抬眼看去,原是青衛步軍的部分將士,業已順著城頭,從南門一路殺將過來,占據了防守缺缺的東門。


  血旗之下,紀澤壓住嘔吐的衝動,收回掃視戰場的目光,瞥眼身周吐成一片的青衛騎軍,他微微皺眉,冷然令道:“傳令下去,由青衛騎軍打掃戰場,注意搜索石勒,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凡重傷殘疾者乃至屍體,悉數補刀,絕不可放走一名石勒軍兵!”


  “傳令秦猛,遣一軍兵馬接手東門防禦,餘部繼續鎮守城外封鎖線,不得懈怠!”略一沉吟,紀澤複又吩咐道,“傳令其餘三門,可適時遣出一軍兵馬,協助入城軍兵接手各門城防,但主力仍須城外警戒,不擒石勒,封鎖決不可鬆……”


  時間推移,城內的喊殺聲與爆炸聲逐漸消停,各部軍兵也陸續傳來捷報,薊城四門、糧倉、武器庫、王宮等要地,主街幹道乃至小巷胡同紛紛落入血旗軍掌控。城內雖有戰鬥與破壞,但情況遠比擔心的要好,至少糧倉中存糧被毀者不足十一,城內民宅也未出現大麵積的火災,而血旗軍兵的傷損,也僅千人之數。


  事實上,有著天現讖語,再有一係列威力駭人的熱武器打擊,驟然遇襲且屢屢受挫的石勒軍兵,尤其失去石勒壓陣的那些,基本士氣歸零,並未在巷戰中展現出絲毫的強軍風範,大多略作抵抗後便接受了招降。而石勒傳出的破壞全城的命令,別說大多無法順利傳達,便是接到命令的,也因快速入城的血旗騎軍,以及漸有組織的戰俘阻擾,未能鬧出多大災害。


  憑借閃電突襲與一應高新科技的炫目登場,血旗軍僅用一夜時間,便輕鬆的替代了石勒,徹底占據了薊城這一幽州核心。天明時分,城內已經幾無戰鬥,紀澤也已移駐薊城王宮。不過,城門城外的兩道封鎖依舊,隻因血旗軍迄今仍未搜得石勒其人。


  王宮正殿,紀澤與一幹將軍僚屬雖然一夜無眠,卻仍處於亢奮之中。不過,亢奮不代表開心。當最後一個城區的回報送來,仍未發現石勒,紀澤再難坐定,幾乎咆哮著令道:“搜!全軍出動,人挨著人,給本王大搜薊城,一遍沒有就兩遍三遍,哪怕掘地三尺,也務必給本王尋出石勒。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紀澤對幹掉石勒的執著,頗令眾人不解,畢竟這一時空的石勒,尚還僅是占據了半壁河北,且是稱臣匈奴的一名異族首領而已,在華國高層看來,雖然須得重視,卻也無需如臨大敵。


  龐俊出言勸慰道:“大王,石勒一介武夫罷了,剛又折了兩萬嫡係精銳,何值大王如此著急,又何值累及三軍?再說了,東門敵俘說法不一,不乏親見石勒中彈落馬者,更是撿到了石勒的部分鎧甲,沒準他真就葬身炮火之中,屍骨無存了呢。”


  “不可能!石勒那廝就是一隻打不死的蟑螂,本王可是兩度與之交手,深知其人的狡詐機敏,決計不信他會這般輕易的屍骨無存。”紀澤連連搖頭,沉聲駁道,“此人從最底層一路走來,性格之堅忍,手段之酷烈,天下少有出其右者,若是被其逃走,憑其本領與聲望,我血旗軍想要平定河北乃至中原,不知還要多出多少血汗!”


  龐俊碰了灰,在一圈眼神的擠兌下,相對資淺麵嫩的程遠,硬著頭皮低聲勸道:“大王,將士連夜奔波作戰,頗為疲敝,是否稍作休整?畢竟僅是搜索一人,薊城也被嚴密封鎖,出動一軍近衛搜索即可,其餘將士還是輪替歸營吧。須知薊城之外,幽州尚有眾多軍兵,那王浚僥幸走脫,焉知不會再生事端,我軍還當養精蓄銳,隨時應變呀。”


  王浚已被石勒送往襄國的消息,血旗軍適才已從俘虜口中得知。那廝被斬也就罷了,倘若襄國的石勒殘部夠聰明,或會放過王浚甚至與王浚聯手,以利用王浚在河北的殘存聲望,對付血旗軍這個外來之敵,難免又是一大麻煩。而經程遠這一提醒,思緒重歸大局的紀澤,卻也發覺自己表現得過於注重甚至憂懼石勒了,遂不再亢奮,而是陷入沉吟。


  “大王,薊城新得,後半夜已經搜了一遍,而今若再來一次全麵搜城,恐對穩定民心不利。”見此,被紀澤隨軍帶來負責幽州民務的錢鳳,折中建議道,“大王,與其出動全軍大搜全城,倒不如出動一軍,結合城內各戶人丁普查,發放傷亡損毀補償,以及賑濟米糧,許以田地,先收民心,再懸賞發動群眾,想來也更易於搜出石勒。”


  紀澤聞言,終是點點頭,和聲令道:“也好,就依士儀與鴻圖所言,便由正浩(郝勇字)率近衛下軍再行辛苦一日,邊配合民政發放錢糧,安定人心,邊繼續搜索石勒。其餘軍團,則輪替休整吧,但城牆與城外的兩道封鎖,依舊不可懈怠。諸位也辛勞一夜了,有事繼續辛苦,無事者便散去,抓緊休息吧。”


  眾人散去,錢鳳卻是留下,拱手諫道:“大王,之前尚有不少城中的官員士人為石勒羈押,更有些許石勒的隨軍官員被俘。大王是否及早接見一番,略事拉攏,以利掌控大局,屬下也好收拾民政呀。”


  “不必了,疑人不用,本王暫還信不過這類官員,用之雖有短期臂助,長期反成內患,何況王浚石勒猶在呢。你若缺人,擇些小戶出身且無甚劣跡的幕僚吏員相助即可,左右地方具體事務本就由他們操持。”語氣森森,紀澤決然道,“王浚治下貪賄暴斂,民怨滔天,自清者寥寥無幾,那石勒將佐,更多漢奸之輩,數典忘祖。若是用了他們,沒得壞了我華國名聲,真正失了大眾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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