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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回 反腐打黑

  青島城,翠香閣,地下密室,不斷響起哀求聲、謔笑聲、嗤拉聲、怒罵聲、狂笑聲、尖叫聲、巴掌聲、哭求聲,令這間密室如同人間魔窟。怎奈這裏甚為隔音,愣將其間的罪惡,牢牢掩飾於地穴之下,絲毫不能引來任何救援,更不曾敗壞上方青島城的繁榮與光鮮。


  良久折騰之後,那五花大綁的女子幾乎精疲力盡,身上的衣衫更已被撕成了條條裝,她絕望的發出叱問:“舉頭三尺有神明,你,你就不怕報應嗎?”


  渾身隻餘貼身小衣的徐彪,聞言狂笑道:“報應!?若有報應,那些死在老子刀下的胡人,豈非都要來尋老子晦氣,可老子迄今還在這裏快活呢!小娘皮,鬧夠了吧,今個就讓大爺我來寵幸你,哈哈.……”


  “你這惡人,我死了也要化成惡鬼纏住你……”眼見徐彪開始脫下最後的衣服,那少女心知在劫難逃,最後發出一聲歇斯底裏的怒罵,就欲咬舌自盡。


  “砰!”或是今天老天爺真就開了眼,給徐彪玩了次報應不爽,就在女子即將香消玉殞之際,密室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隨之呼啦啦湧入密室的,是十數兵甲森然的黑裝軍兵。


  貼身衣服脫了一半,獨樂樂竟成眾樂樂,徐彪不無滑稽的呆愣半天,這才望向軍卒中央一人,喃喃問道:“徐大哥,你,你等不是已在節前返回樂島了嗎?”


  來人為首者正是華興府監曹從事徐元,他此刻的心情可謂極為複雜。歡喜是有的,他與鐵凡等人前來長廣,三方聯合會辦匿名舉報一案,可段德那邊繼其直屬屯副自戕之後,與那屯副有關的可疑線索已被不明黑手及時掐斷,而匿名舉報人也無從查起,隻能按照紀澤的附帶指示,將目標轉向長廣本地不法勢力。如今抓到徐彪這個從七品貪腐官員,他們至少也能有所交代了。


  但令徐元心痛的是,徐彪與他一般是雄鷹寨時期的老人,兩人還曾因為同姓而稱兄道弟,盡管之前調查碼頭問題時,他就感到有本地捕快係統的阻擾,對徐彪頗為懷疑,為之還不得不設法麻痹對方,可如今實打實的捉奸在床,罪行確鑿,他卻不免難過於昔日的袍澤之情。


  “破例回答你這問題,監曹與刑部始終在暗中調查碼頭,尤其是鄭曉那家裝卸商行,我等僅是明麵離開,去鼇山島吃頓年夜飯而已,否則你與鄭曉一直小心翼翼,我等又如何趁著年節鬆懈,輕易尋得受害百姓,揪出你等馬腳?”掃了眼床上幾已身無寸縷的被縛少女,徐元難掩憤怒,他冷然揮手道,“好了,將這廝綁了帶走!”


  麵對殺氣騰騰的黑衣特勤軍卒,尤其是數把寒光閃閃的連弩,知道厲害的徐彪未做任何抵抗,束手就縛,也沒做辯駁,證據就擺在眼前呢。不過,即將被推出房門的時候,他不無懇求道:“徐大哥,看在咱們都是雄鷹寨血旗老卒的份上,要不給咱穿上衣服吧,這麽出去怪丟人的。”


  “直娘賊,你狗日的還知道丟人?還知道自己曾是血旗老卒?當年我等血戰求活,口號就是除暴安良、扶危濟困,那時你還是條血性漢子,這才多久,你丫就搖身一變冷血至此,成了我等需要鏟除的‘暴’了,我打死你這雜碎.……”本還冷靜處理的徐元驀然爆發,一邊怒罵,一邊上前衝徐彪就是一頓痛打。


  好易通發泄,徐元最終還是抓過外衣丟在徐彪身上,繼而衝幾名瞅眼被縛少女的軍卒喝道:“管好自己的招子,別瞎看了,小心跟這廝一般下場,帶走吧!”


  “杏紅,有勞給床上那位小娘收拾一下,你自己回頭也帶上東西,與這小娘一道跟我等去作證。翠香閣是開不下去了,你及時揭發有功,本官做主,還你一個自由身。”一番搜查之後,徐元衝門外一直躲在軍卒身後的一名女子溫言道。


  “謝謝,謝謝官爺!”那名喚作杏紅的女子喜不自禁道,瞥見被押經身邊的徐彪,她那張有著五個指印的臉上,還由衷露出幸災樂禍。此女正是之前被徐彪隨意掌扇的那個翠香閣侍女,小人物也有憤恨,顯然徐元等人能夠這麽快尋到密室,並及時救下被縛少女,正因她的引路。


  “你等幹什麽,放開我,我堂姐夫可是郡臣大人,你等不能抓……”當徐彪被壓出暗道的時候,業已驚叫不斷的翠香閣大院裏,傳來鄭曉那殺豬般的哀嚎,但旋即戛然而止,顯是被人粗暴打斷。


  “將軍府辦事,閑雜人等休得生亂,悉數原地等待檢查,但有亂喊亂跑者,莫怪我等誤傷!”一聲粗豪的斷喝響徹翠香閣,繼而像是喊話人聽到了什麽,二度氣急敗壞的喝道,“什麽?誰說將軍府不能幹政?是誰,他媽的站出來!搞清楚了,俺們是安海將軍府辦事,樂東縣公紀大將軍下令,可不是長廣營段將軍.……”


  “嗚嗷!嗚嗷……”同一時刻,大宅東南角的一處小院,突然響起了興奮的狼嚎,這是華興府特有的馴狼在示警,立馬引起好一番腳步雜遝,但沒片刻,那狼嚎卻是突然啞火,代之以一聲哀鳴,以及人聲的急促驚呼,“快來人,這裏有硬點子!”


  東南小院正廳,一道青衣身影驀然從屋頂橫梁落下,伴著一聲劍鳴,以及一道寒光閃過,繼那隻馴狼死於暗器之後,兩名呼喊示警的特勤軍卒未及招架,也跟著倒在血泊中。


  出手之人正是翠香閣賬房霍元,連鄭曉都不知道,他竟是一名殺伐狠絕的技擊高手。方才他聽到院中嘈雜,心知不妙,順手打暈兩名驚叫的陪寢侍女,就欲趁夜遁逃,怎奈會辦組動作夠猛,愣是突擊借調來了長廣駐軍將翠香閣團團包圍。猶豫之下,他便暫時委身為梁上君子,以期僥幸漏過搜查抑或另待時機。


  該霍元倒黴的是,會辦組還攜有馴狼這種他所不了解的新奇偵破手段。上次匿名投書後他確是乘船出去躲了幾天,直到風聲過了才又返回,倒是躲過馴狼追蹤,豈料會辦組迫於向紀澤交差,愣是針對徐彪和鄭曉玩了次回馬槍,更是順帶讓馴狼嗅了嗅舉報信聊勝於無。於是,他躲得再隱蔽,也沒逃出馴狼鼻子的搜查。


  “爾究竟何人,膽敢戕害我辦案官兵?”一聲怒喝在小院中響起,卻是就近的一名監曹軍官,帶著十數軍兵衝往廳門。更有另兩名方入廳門的軍卒,業已持槍架盾擋住了霍元去路。


  “欲知老夫來曆,去問閻王爺吧!”心中懊悔窩火,霍元一臉冷笑,口中譏嘲,身形卻絲毫不慢,淩空飛縱間,隻聽噗嗤聲響,他僅是身形略頓,便已鬼魅般越過擋在身前的兩名軍兵,直撲迎上來堵門的軍官。而在他的身後,則又多了兩具屍體。


  兔起鶻落,瞬間連斃四人,霍元動如霹靂,轉眼便已距那軍官不足一丈,手中寶劍更是毒蛇吐信般直刺其麵門。直到這時,那軍官才真切意識到彼此功夫差異,但倉促之下他也隻能咬牙揮刀硬撼了。


  “我來!”就在那軍官垂死搏命的時候,一條人影從旁竄出,揮刀擋向霍元的攻擊,卻是鐵凡恰時趕到。隻聽鐺的一聲,鐵凡竟也悶哼著後退兩步,僅是勉力接下霍元這奪命一擊。鐵凡可是妥妥的一流高手,縱然方才他接招倉促,也足見這霍元的武藝絕對與他伯仲之間。


  “爾竟委身勾欄,有何圖謀?”鐵凡不驚反喜,揚聲大喝之餘,揮刀殺上,戰意熊熊。匿名舉報一案毫無頭緒,不想今日反腐打黑卻歪打正著,翠香閣根本沒資格擁有這等高手,此人必然別有圖謀,那麽,舉報一案的背後黑手,不是他也差不離了。


  於此同時,鐵凡身後,那名撿回小命的軍官出了一身冷汗,他明白自家斤兩,也不上前助陣,而是立刻退入院中,同時揚聲喝道:“結陣備弩!”


  霍元也聽到了監曹軍官的命令,更是掃見敵方轉眼又有三十餘人向院中匯集而來,他當然明白,個人實力再是強悍,麵對多人合擊也要吃虧,尤其配合有序的軍陣更是武林高手的克星。他哪裏還敢淡定,隻恨方才為啥不一早就強衝出翠香閣!


  沒與鐵凡囉嗦,急於逃命的霍元僅是冷哼一聲,被阻的身形一閃,手中已經使出自身絕殺招式,寶劍舞出七朵劍花,直奔鐵凡麵門、胸口、小腹等七處要害,招招為虛卻又招招藏實。但聽叮叮叮三聲金鐵交鳴,繼而鐵凡的冷哼響起:“這就想走嗎,可沒那般便宜!”


  言說間,霍元與鐵凡二人的身形業已移往了廳中窗戶方向,刀來劍往纏鬥不休。原來,霍元方才僅是用出一半的實招,繼而就欲趁鐵凡招架不備以抽身而退,孰料鐵凡是抓老了武林高手的,早習慣於以多打少拖住敵人,瞬間察覺霍元意圖,旋即貼身跟上,將霍元牢牢糾纏。


  如是纏鬥片刻,霍元瞥了眼廳外,心中頓時涼了半截。隻因敵方已在小院中聚有五十黑衣軍兵,陣型嚴整,搭建了一個小小弩陣,前兩排或蹲或戰正舉弩待射。而更多的軍兵還在湧來,且呈包圍小院之勢。


  霍元心中哀歎,心知不能再猶豫,隻得一發狠,賣了個破綻,硬生生用跨步挨了鐵凡一腳,繼而強忍五髒翻滾,借勢撞向窗戶。


  “嗖嗖嗖……”霍元破窗之際,接連的弩矢緊跟著他的軌跡射來,所幸他早有準備,手中寶劍舞得水潑不進,叮叮聲中,連弩一時卻是奈何他不得。然而,就當霍元身體撞破窗戶的刹那,他突然臉色大變,因為在密集的弩擊聲中,他突然聽到了幾聲明顯刺耳的嘯音,而且,那嘯音已經離他很近,或者說,發出嘯音的這種弩矢速度實在太快。


  踏張弩?!”霍元心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便覺寶劍一沉,繼而腿上劇痛。悶哼聲中,他的所謂護體真氣與護身軟甲如薄紙般被穿破,腿上多了根粗長弩矢。同時,他的耳中傳來鐵凡的怒喝:“小心點,別弄死了!”


  “嗖嗖嗖…”躍至窗外,霍元不及落地,更不及憋悶,又是一通短矢射來,可憐他已然身負重傷,怎能抵擋,頓時四肢再多了數根弩矢,雖都避開了要害,卻令他再難逃脫。


  “瞧你一身功夫不錯,何必埋沒於密諜之事,不如投了我家安海將軍,當可光宗耀祖!”鐵凡已然跟著穿出窗戶,開口勸說道。


  “嗬嗬,老夫,老夫也想啊,可惜,老,老夫還有家人,卻是不能害,害了他們。嗬嗬.……”霍元一邊慘笑,一邊斷斷續續道,口角流出的鮮血逐漸變黑,顯已咬破了預埋齒中的毒囊.……

  與此同時,翠香閣門前,已然聚集了城中不少大小官員與鄉紳賢達,卻被辦案軍兵毫不客氣的擋在外麵。眾人中央,正是賊曹宋毅與郡臣張嵩,也即長廣郡實際上的政、法一把手。長廣營突然出動包圍翠香閣,這麽大的動靜,他二人之前居然一無所知,憋悶之餘,二人心中都不免忐忑,隻因會辦組能夠調動長廣營,那必然經過紀某人批準。


  終於,徐元、鐵凡等人壓著鄭曉、徐彪以及他們的一幹爪牙,從翠香閣內湧出。徐彪瞥見黑著臉的宋毅,頓時埋下了腦袋,倒是那鄭曉,立馬扯起嗓子衝張嵩嚎道:“姐夫,姐夫,救我啊,我哪裏知道那個霍元還會功夫,還是一等一的高手,我是被他利用,被他蒙蔽,舉報段將軍的事情跟我沒關係啊!”


  沒搭理鄭曉,張嵩與宋毅迎向徐、鐵二人,張嵩手指鄭曉,詢問鐵凡道:“鐵侍郎,這廝做了何等勾當,可否告知一二?”


  “逼良為娼,賄賂官員,私設刑堂,聚眾鬥毆,害人性命,夠了吧。”鐵凡麵無表情,言簡意賅道,顯然對張嵩這個縱容親戚的郡臣不感冒。


  “啪!啪……”張嵩並未多說,轉身衝至鄭曉,好易通大耳刮子下去,這才怒吼道:“沒人救得了你,老實配合調查,有一說一,且看能否撿回一條狗命吧!”


  張嵩還發個飆,宋毅則幹脆一聲不吭,等在翠香閣前的大小官員與鄉紳賢達們,原本還想看看事態,此刻卻皆啞然。這一刻,他們才算明白,他們往日仰望的兩位大人物,麵對強硬出手的會辦組,以及他們身後那位安海將軍,根本提不起質疑的勇氣。而看會辦組對這兩位大人的冷淡,長廣的天弄不好都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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