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6章 討教(二)
對於溫正陽一直以來的關心,陳慶之心裏麵非常感動。當年短暫的幾個月秘書生涯,結下了一份深厚的感情。可以預見的是,有了溫正陽的幫助,陳慶之的未來肯定不會太差。
聽到陳慶之那頭陷入了沉默,溫正陽點撥道:“如果你自己有什麽想去的單位,記得先想好,我盡量幫你運作一下。發生這樣的事情,換一個單位也好。還有,自己主動離開,總比被動掃地出門的好,你說是吧?”
陳慶之道:“老領導,能不能給個意見,去哪裏好?其實,當初我原本是要進入上南大學擔任團委書記的,但是因為畜科院臨時出了事情,上一任院長老顧意外死亡,兩個副職都在互相競爭,所以組織上臨時就把我扔到畜科院來了。當然了,‘扔’這個詞語或許不大恰當,但是我那個時候確實有一種被發配的感覺,如果不是提拔了級別,能夠稍微安心一點,我肯定會覺得自己就是被發配的。如果有可能,我想去上南大學或者別的高校任職。但是我現在這樣的情況,擔任團委書記是不大可能了,但是對於我來說,能去也好啊,這樣我可以在高校裏麵沉澱一下,多讀點書。不瞞你說,本來我是準備去讀研的,但是因為種種原因,一直都被耽擱了,現在我又有了讀研的想法。”
溫正陽想了想,道:“嗯,去高校呆兩年,順便深造一下也好,我支持你這個想法。這樣吧,我試試看。好了,辦公室來了客人,先聊到這裏,隨時保持聯係。”
掛完電話後,陳慶之對於自己未來的安排有了更為明確的想法,還是決定離開一下農業廳。其實,如果真要在仕途上有大的發展,畜科院院長的位置絕對不是一個很好的平台,頂多就是一個過渡。現在,正是自己過渡的好時候。溫正陽說的沒錯,自己主動申請調離,總比到時候被人趕走的好。
隨後,他把馬楚原叫進了辦公室,把最近的工作都交待了一番,然後說道:“好了,就這樣吧,我回家去看看。明天我就會正式跟廳黨組提出申請,懇請調離農業廳,至於去哪裏,到時候再看吧。該活動的時候,你自己記得去活動活動,不要白白浪費了這樣一個大好機會。從副處級到正處級是一個坎,跨過去了就好,從此就是海闊天空,任憑你自由自在地翱翔。”
離開辦公室後,陳慶之回到了家屬樓。打開房門後,發現房屋被翻動過,屋子裏到處都是淩亂不堪的。紀委的同誌到家中翻動物品,尋找有關證據,這個可以理解,但是他們把房屋中的物品弄的亂七八糟的,尤其是把幾張照片也扔到了地上,其中幾張照片還被踩了好幾個腳印在上麵,這是最讓陳慶之不能接受的,他覺得自己的人格尊嚴受到了肆無忌憚地踐踏。
人的尊嚴似乎真的很不值錢。或許你是一個腰纏萬貫的大老板,但是受到了暴力機關的約束後,再大的老板也得矮一截。再如,不管是多大的官員,一旦你被雙規調查,不論你在台上是多麽的風光,多麽的盛氣淩人,到了這個時候也隻能是可憐蟲一隻。
雖然家裏是嚴小月管錢,但是陳慶之也知道家裏真沒有藏錢的地方,否則幾百萬的鈔票能瞞的過他?錢隻能是放在樓下的雜物間。當年蓋的老式樓房,都在一樓有雜物間,便於樓上的住戶放置東西,特別是一些大件的、不適合搬上樓的東西,就可以扔在樓下雜物間,很是方便。
去年上半年的時候,嚴小月說是要弄一個雜物間,陳慶之說雜物間不是都已經賣完了嗎,沒有空置的,但是嚴小月說準備去問問,大不了出點錢買就是。陳慶之見她執意要去弄,也就懶得去管,任憑她去折騰。後來,小月還真的弄到了一間雜物間,並且花的錢不多,對方隻是象征性地收了點錢。能這麽操作,肯定是嚴小月作為院長夫人的身份起了作用。對此,陳慶之真不好說什麽,隻是後來在工作中給予那位幹部適當地關照,算是彌補了他的經濟損失。
想在回想起來,嚴小月多半是把錢藏在了雜物間。一般沒人會想到有人把大額鈔票藏在雜物間,肯定是放在住人的房間裏麵。再深入回想一下,那段時間嚴小月的情緒似乎不大對勁,有一段時間晚上睡覺,她突然會半夜醒來,而且額頭上麵還沾滿了汗珠,自己詢問過,她說是工作上遇到了一些難題,但是不需要擔心,她會處理好的。過了大約半個月,嚴小月的情緒基本恢複正常,晚上也幾乎沒有出現過半夜醒來的症狀,所以陳慶之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一直到現在,陳慶之都想不清楚,嚴小月為什麽要收受那麽多的賄賂?按照兩人目前的工作,以及陳慶之的茶園等投資項目,不說大富大貴,完全可以算得上小康生活。怎麽還要去收受賄賂呢,這下子可是把自己的下半輩子給折騰進牢房裏麵去了。
此時,陳慶之忽然很想見到嚴小月,想看看她的樣子,更想安慰安慰她。但是在紀委辦案的關鍵時刻,外人肯定是不能輕易見到她的,見什麽人,什麽時候見,見多長時間,這個決定權掌握在紀委的手上。為了能夠確保見到自己的妻子,陳慶之決定好好地琢磨一下,該找誰才能確保一舉成功。
一個個名字在陳慶之的大腦裏麵逐一閃過,最終定格在了宋雨城的名字上麵。如果宋雨城都不能很好地解決問題,那麽自己真的就是沒有任何辦法了。
宋雨城恰好出國去了,就在陳慶之被調查的前兩天出國的,所以他還不清楚陳慶之身上發生的事情。這個時候乍一聽見,覺得很震驚,但是很快就表示,他會盡力去試一試,爭取能夠幫忙達成目標。
得到宋雨城的承諾,陳慶之稍微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