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 大殺四方（一）
馬楚原本來打算當晚就打個電話感謝陳慶之的，但是覺得這麽晚了打攪領導休息似乎不大妥當，並且陳慶之也不是特別在乎馬上就聽到電話表示感謝吧。所以，他決定第二天再去辦公室當麵表示一聲感謝，至於今晚吧，還是把心底的那把火給去掉再說。
就在老馬跟妻子風流快活的時候，陳慶之卻不在家裏陪妻子嚴小月，而是來到了省委南江賓館。溫陽就在這裏休息，陪同國家財政部的一位司長打牌，因為三缺一，所以在征得了司長的同意後，把陳慶之給叫來了。
之所以沒有叫別人，一是因為溫正陽在省城認識的人還不多，尤其是關係特別密切的就更少了，二是想借此機會給陳慶之創造條件多認識一些權勢人物，而國家財政部的司長當然算得上是權勢人物了，要不然省委副書記何東風會親自陪同吃晚飯？
其實，溫正陽如果想找一個人陪財政部的司長打麻將，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有的是人等著要來送錢。但是溫正陽有自己的小心思，不願省委辦公廳的人過多地插手這樣的接待，特別是在自己還沒有完全融入辦公廳、收服一幫手下的時候，更要謹慎行事。原本也是可以叫省財政廳那邊安排個廳長或者副廳長來的，但是這位司長是何書記的老朋友，並且是來出差路過上南省，順帶著來看看何書記的，沒有驚動官方，故而溫正陽也不想暴露了這樣的信息，免得有人會坐不住，妄自猜測，畢竟是財政部的人來了，你何東風即使不叫財政廳的人作陪，最起碼省政府辦公廳那邊要知會一聲吧？
何書記在臨走的時候，說是他晚上有事情，就不陪司長了，然後說可以找個人湊一個腳，打打麻將放鬆一下，最後意味深長地看了溫正陽一眼。
溫正陽的大腦飛快地計算著，他想立即、馬上搞清楚何書記的真實意思。如果沒有理解到位的話，以後像何書記這樣的私人朋友的接待，自己就別想參與了，搞不好副秘書長的位置都要成為過去了！他的額頭微微冒出了一絲冷汗，最後想到這應該就是何書記對自己的最後一道考驗吧。之前經曆了好幾次考驗，自己都有驚無險地通過了，何東風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從他的言行中還是能夠看出來，他對自己是滿意的。
溫正陽憑印象覺得這是最後一次考驗了，隻要通過了就能夠真正地坐穩副秘書長的位置，將來登上正廳級甚至更高級別的位置，大有希望啊。
溫正陽很快就想到了陳慶之，他相信陳慶之能夠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助自己一臂之力。
陳慶之趕到套間的時候，溫正陽他們剛吃了一點水果後，正在洗牌。等到陳慶之上桌的時候，溫正陽便介紹了他的基本情況，司長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並沒有過多地表示。
陳慶之大致是知道的，財政係統的人多數都是心高氣傲，被下麵的人捧在手心裏麵嗬護著，又像是廟裏的佛像被眾生高高地供著，走到哪裏都是一片帶著三分小心、七分討好地刻意奉承，所以司長有這樣的態度很正常，陳慶之有足夠的心裏準備。
不過，今晚為了溫正陽，陳慶之必須要收拾內心那一點點不起眼的清高和可憐的不快，配合溫正陽打好麻將。此時對於他來說，這是政治任務，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幸好跟溫正陽當過秘書，兩個人配合的非常默契，一個眼神就能輕而易舉地表達內心的意思。
跟司長一夥的是他的下屬，一位據說是主任科員的年輕幹部，才大學畢業沒幾年，非常幸運地在大四畢業那年就考入了財政部，算得上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隻是，年輕的主任科員還沒有經曆過多的曆練，正在成長的成熟之中帶著幾分靦腆、羞澀，隱隱約約有著幾分學生氣，跟司長配合的就不如陳慶之兩人那麽默契了。
司長的皮膚非常白淨，包括他那雙手，都是非常的潔白，像是羊脂玉一般，簡直就不像是男人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常年久坐辦公室的緣故。尤其是左手手腕上戴著的一塊手表，雖然陳慶之看不出來是什麽牌子的手表，但是憑印象應該是一塊瑞士手表，而且還應該是那種老式的手表，純機械的。在泛著古樸氣息手表的點綴下，隻見這手揮出一張麻將，在空中劃了一個優雅的弧線，忽然又仿佛是有了一種與生俱來的高雅氣質！
一個男人的手怎麽能夠這麽白呢，感覺有點妖異，陳慶之這樣想道。如果不是跟司長不熟悉，老盯著人家不夠禮貌，陳慶之都想好好地打量一下司長的那雙手，看一看究竟是什麽材質做的。
男人之間打牌搓麻將，除了鄉野、市井之間純粹是為了打發時間的娛樂消遣，多數都帶有一定的目的，比如政治任務，比如前途晉升，比如財富夢想，等等。
男人之間的事情很多都不是在台麵上解決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大家都學會了解決問題的一種最好方式——在台下的私密場合解決問題。比如官場之中的晉升，每次人事調整的時候，或許是十幾個名字，或許是幾十上百個名字，你能看見的是一個個不起眼的名字，但是背後或許經曆了一個個回合的艱難周旋或者說較量，才能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其中。
又如商界之中的市場營銷，業務員要想打開市場，網羅一批經銷商，靠的不僅僅是一次次登門的陌生拜訪，更需要在酒桌、牌桌上經曆一次次的周旋，或許是在推杯換盞之間，拚出胃出血的豪邁氣概才贏得了一單生意。
第一盤是和局，大家都是沒輸也沒贏，算是皆大歡喜。第二盤是溫正陽一夥輸了，司長很高興，雖然贏得非常艱難，但是非常愜意，很過癮。贏的太簡單了，反而令人覺得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