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1章 精明的錢程（一）
農業廳是畜科院的婆家，所以錢程對這個“婆婆”的一切都很關心。比如，每位廳領導的生日，包括家屬的生日，子女的生日，錢程都記得一清二楚。用一句玩笑話說，就是自己老爸老媽的生日都從來沒有記住過，卻為了自己的前程而在外人的生日上麵費心費力地操勞著。或許很多人都有錢程這樣的心酸經曆吧。以前，因為老顧在擔任院長，他把手底下的人壓的死死的，別人根本就沒有多少機會接觸廳裏的領導，不論你是想找事情在背後陰老顧一把，還是想找門路提拔晉升，老顧都能夠把想到的路子給你堵死了。沒有老顧的首肯，你別想輕易走出他的五指山。錢程也曾經心灰意冷過，但是想想自己的前途，不管怎麽樣還是咬牙堅持下來了。雖然沒有獲得提拔，但是因為跟廳裏幾位班子成員的關係都不錯，所以廳裏有什麽評優評先的機會，或者有些小便宜，他都能挨上邊。這也給了老錢極大的信心。而對於廳裏的領導來說，有時候也需要這樣一個願意鞍前馬後跑腿的人，反正是很聽話的老黃牛，又不用自己喂草，幹嘛不利用一下呢？接到祝遠洋的電話後，錢程跑的比誰都快。祝遠洋在廳裏邊分管組織人事工作，算是最有實權的副廳長。特別是他深得廳長肖學良的認可，所以在農業廳一時間風光無二。祝遠洋的妻子有一個本家侄子，人沒有多少本事，但是最近一直在纏著這位姑媽，要求給他找點事情做。祝遠洋也是被妻子吹了好幾次枕邊風後，實在是有點不耐煩了，於是一個電話把錢程給召喚來了。之所以找錢程，是不想這個侄子跟廳裏邊的人有太大的關係。要不然，他肯定會在廳裏邊找人關照一下了。錢程屁顛屁顛地到了祝廳長的辦公室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後，得到一聲“請進”的回應後便推門進了裏麵。祝廳長抬起頭，看見來人後，和氣地說道：“哦，是小錢來了啊，快請坐。”一般來說，祝廳長稱呼下邊的人有這麽幾種方式，一是在姓的前麵加個“小”字，如“小陳”，二是直接稱呼名字，主要是對於三個字的姓名是這樣稱呼，如對陳慶之則稱呼“慶之”，三是直接叫姓名，如直接稱呼“陳慶之”，四是稱呼官職，如“陳院長”。如果是前麵兩種稱呼，說明祝廳長心情不錯，是把你當自己人的。但是後麵兩種稱呼則表示他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有可能是他心情不大好，你要千萬小心別惹毛了他，或者你已經惹毛了他。雖然論年紀，錢程跟祝廳長算是同齡人，但是被祝廳長稱做“小錢”，他是心花怒放的，說明祝廳長沒有把自己當做外人啊。錢程略帶幾分諂媚地笑道：“祝廳，不知道您召喚我過來，有什麽重要指示？”祝遠洋起身，離開自己的寬大座椅，來到辦公桌前的沙發旁，親自引導錢程坐好，同時還主動去泡茶，但是被眼明手快的錢程給攔住了，祝遠洋也沒有堅持，由著他去泡茶。有時候領導隻是做做姿態，並不是真的就要主動給下屬端茶倒水。兩人落座之後，祝遠洋關心地問道：“老錢啊，最近在忙什麽呢，聽說你們在搞全省畜牧業十五發展規劃報告？怎麽樣，有沒有什麽新戰略提出來？”錢程遞了一根煙給祝遠洋，老祝擺了擺手，說道：“你自己抽，這兩天有點咳嗽，家裏的那位嚴格控製我抽煙的數量，隻準我一天抽三根煙。你不用管我，自己隨意。”錢程現實奉承了幾句：“嫂子真好啊，對祝廳長沒的話，要我說，你們兩口子就是全省農業係統的模範夫妻，不知道羨煞多少人呢”，然後才回答他的問題：“陳院長到任之後，對於全省畜牧業發展非常重視，要求我們主動下去調研，把國家的一些大政方針逐一轉化成我們自己的政策規定，推動全省畜牧業在十五期間實現跨越式大發展。陳院長是個實幹型的領導，人又年輕，學曆又高，目前準備讀一個在職研究生。我感覺自己的思想已經有點落伍了，有點跟不上時代的發展了。”兩人聊了聊業務上的事情，但是祝遠洋一直沒有進入正題。錢程猜測他把自己叫過來，肯定是有什麽事情要交代，但是祝廳長不直接說，自己又不好直接過問，那樣顯得太唐突莽撞了。好在閑聊也沒有占用太久的時間，祝遠洋就轉換了話題，說道：“小錢啊，我記得你們畜科院已經好幾年沒有修整過機關大院了吧？現在都是新世紀了，雖然說我們不一定要蓋新的樓堂館所，但是把院機關整修整修，呈現煥然一新的麵貌，還是應該的，這也能讓進進出出的人有個好心情嘛。而且，省城年底會評選一批衛生機關，我覺得我們農業係統要起帶頭作用，你覺得呢？”錢程點點頭，深以為然地說道：“是啊，祝廳長說的很多，隻是院裏經費也很緊張，但是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跟陳院長提一提的。我覺得經費再緊張，擠一擠還是能夠擠出來的。”祝遠洋道：“經費不是問題，如果實在困難的話，你打個報告過來，我這邊給你擠出幾十萬還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你得盡快，要是過幾個月，到了年底了，該花錢的地方都花的差不多了，賬上就沒有多少錢支援你們了。特別是現在廳裏邊經費還算寬裕，隻要我這邊同意了，肖廳長一般是不會反對的。”錢程瞬間就明白了祝遠洋的意思，是啊，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於是感激地說道：“哎呀，這.……太感謝祝廳長了，你這可是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但是我有個小問題，我對建築施工這塊不太熟悉，沒有什麽熟人，不知道祝廳長能不能介紹哪個老板，幫我們整修院機關。我跟你說，祝廳長，你一定得幫我這個忙，要是沒有找到合適人選的話，我覺得自己就對不起你對我們畜科院的關心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