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一百年前是一家
陳慶之細細地打量著屋子的情形。這是兩居室的小套房,但是除了兩個臥室和廚房、衛生間外,好像還有一個小書房。沒有得到主人的允許,陳慶之不敢四處走動,更不敢亂翻東西。
跟上次春節專程去李清田家拜訪不一樣,一來兩個人是上下級的關係,彼此很熟悉,二來呢,李清田主動說了可以去書房看看。而在李昆侖家裏,雖然感覺應該能跟他聊的來,但是畢竟隻是第二次見麵,還沒有深入的了解,並且他也沒有說可以去書房看看,所以,陳慶之隻是泡了一壺清茶後,就在客廳閑坐著。
客廳的沙發後牆上,掛了一副國畫,對麵牆上是一副書法作品。看著不像是名家的作品,倒像是民間高手的傑作,陳慶之甚至有種預感,說不定這就是李昆侖自己的作品。
雖然他有點其貌不揚,但是陳慶之總覺得這不是個普通人,倒像是那種大隱隱於市的高人。佝僂的身子,普通的外貌,稍微有點邋遢的衣著,把他那顆清高孤傲的心隱藏的嚴嚴實實的。
想了想,這樣幹坐著也不是個事,於是跑到電視機前,打開了電視,並且把聲音稍微調小了點。主動開下客廳的電視,算不得亂動主人家物品的不良習性。
正在換台挑選節目的時候,李昆侖從廚房走了出來,說道:“小陳,哦,你自己開了電視啊,瞧我隻顧著想這飯菜的事情,忘了給你開電視了。我先跟你說下,由於要加兩個菜,可能還有一二十分鍾才能弄好,你自己招呼好自己,我去廚房幫忙了,有什麽事言語一聲,在我這裏千萬別見外啊。我最不喜歡扭扭捏捏的人,尤其是扭扭捏捏的男子漢。”
陳慶之笑道:“行,李老師,那我就放肆一回,在這裏坐享其成。”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陳慶之把頻道調到了漁陽二台。到了這個時間點,很快就會播放港台電影了。
五分鍾的廣告結束後,一部《笑林小子Ⅱ之新烏龍院》開始播放,這是由台灣導演朱延平19994年執導,郝劭文、釋小龍、吳孟達、李名煬、楊紫瓊?、衛健、鄭少秋?等眾多影星加盟的一部喜劇片。陳慶之也看過幾次這部電影,但他這次還是想再看看,不願更換頻道。
郝劭文、釋小龍跟主演的電影帶給了很多青少年歡樂,這其中也包括陳慶之。這部電影能給陳慶之帶來一絲的鬥誌,激發他的上進心。
看了一會後,李昆侖就端著兩盤菜出來了,說是差不多開飯了。一共是四菜一湯。三個人吃,即使喝酒的話,也應該綽綽有餘。
兩人坐好之後,李昆侖朝著廚房喊道:“老太婆,趕緊收拾兩下就來吃飯。有客人在呢,別太磨磨蹭蹭了。”
“哎,我就出來。你們先吃,別管我。”
陳慶之主動開了一瓶酒,給李昆侖的酒杯倒滿後,再給自己也倒上。
這時候,李昆侖的老婆出來了,看見兩人麵前的酒杯,皺了皺眉,隨即以一副不容置疑地語氣說道:“老頭子,我可是告訴你啊,你別以為今晚有客人來了,就可以渾水摸魚,想一醉方休。剛才在廚房的時候,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隻能喝兩杯,多一滴都不行,要不然別怪我不在客人麵前給你留點麵子!”
兩人用的酒杯是那種二兩的容量,兩杯就是四兩。
李昆侖苦笑道:“老太婆,今晚難得小陳過來了,你就讓我們倆把這瓶酒喝完唄,我們一人一半,我也就是半斤,就超標了一兩而已。這半斤酒下去,我都還沒過足酒癮,肚裏的饞蟲也都沒喂飽,肯定不會醉的。對了,小陳,你阿姨也姓陳,大名叫做陳水蓮,還在實驗小學當老師,你們倆說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老太婆,你看今晚的客人算是你娘家人,娘家人來了,我不得喝到位來才夠意思嘛,對不對,小陳?”說著,擠眉弄眼地看向了陳慶之,意思是請他代為幫腔。
雖然李昆侖沒有說起自己怕老婆的情形,特別是在喝酒方麵被管的這麽嚴,但是陳慶之也大概看出來了,李昆侖平時就是個“氣管炎”,難得喝上幾回酒,今天是想借借自己的光,打算開開葷。
好在李昆侖的話很順利地轉移了陳水蓮的注意力,她果然很感興趣地問道:“哦,小陳是哪裏人,在哪裏上班?今年多大了,有沒有對象?”
李昆侖笑道:“老太婆,你這是搞得跟公安查戶口似的,你讓人家小陳多緊張啊。”
陳水蓮瞪了李昆侖一眼,李昆侖立即閉口不言,朝著陳慶之使了使眼色,大致意思是請他多多美言幾句,能不能多喝上幾口酒就全靠他了。
陳水蓮一連好幾個追問,搞得陳慶之確實有點緊張,不過很快就調整情緒,認真地回道:“陳老師,我是南蒼縣人,現在漁陽縣委黨史辦上班。我今年24歲,已經有對象了,不過還沒有結婚。”
陳水蓮突然很激動地說道:“你說你是南蒼縣人,具體是哪個地方的?”
陳慶之看見她這個激動的樣子,有點納悶地回道:“我是南蒼縣上禾鄉人。”
陳水蓮騰地站了起來:“什麽?你說你是上禾鄉的?!那我們不是五百年前是一家,而是近百年前是一家。”
陳慶之問道:“陳老師,難道說你是從我們這裏搬走的嗎?”
陳水蓮輕輕地點了點頭,腦中似乎在想著一段往事,目光中閃爍著淡淡地淚花:“記得以前小時候,就聽我爺爺提過,他是在民國初年跟著長輩從南蒼縣上禾鄉搬來的,距今已經有將近一百年了。後來等我漸漸長大了,爺爺念叨的次數就更多了些,聽的多了,我們這些後輩一個個都有點嫌棄他太囉嗦了。就在爺爺去世的前幾年,他經常念叨著想回南蒼老家看看,看看老家的房子還在不在,有沒有什麽相識的堂兄弟們還健在的。”
說到這裏,陳水蓮停頓了一下,眼中飽含熱淚,顯然是有些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