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約會葉蔚瀾(二)
過了好一會,葉蔚瀾才幽幽說道:“其實,誰願意大過年的不回家啊,尤其是我這樣一個弱小女子,我也很想回去跟親人團聚。我不但不回家,而且還弄了好幾個兼職,這股拚命三郎的勁頭放在我這樣一個小女子身上,確實跟我的年齡和天之驕子的身份不大相符合。但是,我是有苦衷的。”說這話的時候,言語中帶著一絲難以言明的傷感情緒。
隨後,葉蔚瀾在收拾了內心的悲傷情緒後,簡單地敘述了自己的一段往事。
葉蔚瀾是相州市人,家在城郊,父親早些年在辦榨油廠、米廠,得益於父親的勤勞、大方,雖然賺的錢不多,但是也能算是小康生活,她跟弟弟都比同齡人要幸福不少,至少在物質上麵,父親從來都不會虧待姐弟倆,不論是玩具,還是衣服,或者學習用品,他們總是比同齡人最先享受到最新潮的款式。
前兩年煤礦行情特別火爆,父親經不住幾個狐朋狗友的鼓動,借了一屁股債後,也跟風與人合夥去搞煤礦。
在去年春節的時候,父親喜滋滋地告訴母親跟自己姐弟倆,說是煤礦過幾個月就可以開始盈利了,預計三年左右就可以回本,到時候賺的錢夠全家人吃幾輩子,以後母親不需要在外麵操勞,就在家裏搞搞家務,準備飯菜就行。
然而,還沒有來得及享受暴發戶滋味的時候,就在去年三月的一天,家裏發生了重大變故,父親意外出了車禍,不幸遇難。
因為父親的意外去世,很多債主上門逼債,無奈之下,母親隻好把父親在煤礦中的股份給變賣掉,原本跟父親好的比親兄弟還親的合夥人,突然就變了一副嘴臉,硬是把售價壓到最低。
但是考慮到債主逼的緊,整個家被整的雞犬不寧,母親一咬牙就同意了。把股份賣掉變現還完錢後,依然還有20多萬的外債,好在這20多萬的債主都是幾個相對好說話的親戚、朋友,稍微可以安心點。
經曆了家中的巨變後,葉蔚瀾也從雲端頂上驕傲的公主,一夜間變成了灰姑娘。原本衣食無憂甚至是稍微有點奢侈的生活水準,也隨之直線下降,以至於一家人現在都在過著拮據的日子。
考慮到自己在讀大學,弟弟在讀高一,開支非常大,所以葉蔚瀾放下了心中的尊嚴,毅然做起了兼職,而且是那種拚命的兼職。
至於上次在火車上相遇,那是葉蔚瀾剛好回了趟家,安撫弟弟的情緒。雖然過去了大半年,但是弟弟始終無法接受父親意外離世的沉重打擊,經常在晚上做噩夢。就在她回家的前兩天,還哭著喊著要去煤礦找父親。
葉蔚瀾接到母親的電話後,當即請了假,買了火車票回家。經過她一整天的開導,弟弟的情緒稍微更好點。
雖然把弟弟的情緒給安撫好了,但是葉蔚瀾的心情卻無法平靜下來。因為,她也總覺得,父親似乎走的太突然,背後估計另有隱情,甚至有可能是一場謀殺也說不定。為什麽她會這樣認為,這是由於父親一直開車都很小心,沒道理由會因為開小差而出現意外。
葉蔚瀾心中疑竇重重,卻苦於自己隻是一個弱女子,不敢把自己的猜測告訴母親,這樣無異於往母親的傷口上撒鹽,增加母親不必要的痛苦。
她打算等以後畢業了,在自己將來有能力的時候,想方設法調查清楚父親的真正死因,還父親一個清白,告慰他的在天之靈。
而且,自從父親離世後,她還轉變了自己的擇業觀念,打算畢業後當一名律師,替有需要的人,特別是窮人伸張正義。這是一個弱女子在經曆了家庭巨變的思想變化。
這就是葉蔚瀾為什麽會這麽拚命的在外兼職的原因,既是為了賺錢來減輕家裏的負擔,也是為了積累社會閱曆,為以後步入社會做準備。
陳慶之聽後,一陣心疼,感覺就像是有人在用一把刀剜著自己的心頭肉。此時,他很想把葉蔚瀾抱在自己的懷裏,給她一個最溫暖的懷抱,讓她弱小的心靈能夠得到一刻溫馨的安寧。
陳慶之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葉蔚瀾也在敘述完之後,一時間沒有說話,現場再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這次是葉蔚瀾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說道:“師兄,前麵就是圖書館門口,要不我們就在門口的右側坐一下,那裏剛好可以擋風。”
陳慶之道:“好,正好我也走累了,歇會也好。”
並肩坐在一起後,陳慶之開口說道:“你的經曆很特殊,我覺得都快趕上電視劇裏麵的誇張情節了。我對你的堅強很欽佩,你的表現很難得,可以說,你用自己柔弱的肩膀扛起了一個家庭的重擔,了不起。”
葉蔚瀾笑了笑:“師兄別這樣誇獎我,我其實沒你說的這麽好。我這個瘦小的肩膀哪裏扛得住一個家庭的重擔,充其量就是在硬撐著罷了。這個重擔遲早還得由我弟弟來扛,我隻是臨時接下手。”
陳慶之以堅定的語氣說道:“師兄說你厲害,就是厲害。對了,畢業的去向問題,考慮的怎樣了?”
葉蔚瀾咬著嘴唇道:“嗯,去當律師吧,已經跟省城排名前三的一家律師事務所說好了,一拿到畢業證就去上班。至於過完年後的最後一個學期,就是準備畢業論文,同時繼續兼職。我想在正式當律師之前,多接觸不同的職業,了解各類群體的生活狀況、思想境界,這樣等我以後當了律師,遇到類似的群體,我就能夠快速地跟他們打成一片。”
陳慶之讚道:“你的想法很好,我非常讚同。如果你在兼職或者當律師方麵遇到什麽問題,記得一定要跟我說,我一個關係不錯的師兄,也是咱們上南大學畢業的,他在省高院上班,有什麽問題可以找他幫忙。”
葉蔚瀾道:“暫時不需要吧。自從我爸意外走了之後,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外人根本就靠不住,凡事都要靠自己,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是一種極其愚蠢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