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無真無假

  迷糊看他累得不輕，就給他蓋上毛毯，偷偷拿上他的外衣出去。迷糊到公署找史勇，正巧史勇剛起，就帶著他去街上的估衣鋪去。估衣鋪還沒開門，但是史勇在街麵上一不二，自然打開方便之門。掌櫃打開庫房，讓迷糊找個夠。衣服倒是找到幾身差不多的，尺寸樣式都改動了幾處，這才滿意。史勇試探：“那淫賊何時交會衙門，我好向田大人呈報！”迷糊：“那罪犯已經伏法，被我家大哥化為齏粉了，你要是想要，那些粉末還在，我可以拿給你。”史勇不敢再問。


  迷糊指使著史勇付賬，然後拿著衣服快步走去。他怕史勇再問東問西，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要不是人生地不熟，時間緊任務重，丹陽子也不會讓史勇帶人準備材料。他甩了史勇順著胡同回客館好像好像有人在跟蹤他，他回頭什麽都沒看到，他心裏有些發毛，走得越快心裏越打鼓。他冷不丁一回頭，似乎看到一個穿灰衣的道士一閃而過。迷糊想，這人看著眼熟，但是一時又想不起是誰。


  他來到客館，丹陽子的房間跟前，輕輕推開門。屋裏靜悄悄的，丹陽子還在沉睡，他往馬槽裏一看，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裏麵空空如也，那個假丹陽子真左寒星已經不見了。迷糊突然想到剛才跟蹤他的那個灰衣人是誰了，他就是無頭鬼韓存通，這子又回來了，趁著丹陽子沉睡，把假丹陽子標本給偷走了，這下可糟了。他要是讓冒牌貨去做幾件案子，丹陽子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迷糊趕緊去叫丹陽子，丹陽子依然沉睡，被他晃得醒了過來，翻身坐起。迷糊：“壞了，壞了，無頭鬼韓存通把假的你偷走了。”丹陽子沒話，隻是冷冷地看著他。迷糊：“你話呀，該怎麽辦？”丹陽子長發披肩，穿著白色中衣，又看看周圍環境，還是沒話。這時候有人推門進來，把迷糊嚇了一大跳。


  他回頭看，推門進來的正是丹陽子，手裏拎著水囊和幹糧。床上坐著一個，門前又站著一個。迷糊傻傻分不清，他呆呆地問：“你們誰是丹陽子，誰是左寒星？”門外的丹陽子：“你呢！”床上的丹陽子：“我不是左寒星。”門外的那個進門來，把幹糧和水都放下，從迷糊手裏奪過裝衣服的包袱，：“還愣著幹什麽？趕緊給他扮上，你們要出發了。”迷糊：“你是”丹陽子：“我是我，床上的那個也是我。”


  迷糊這才明白了，等著新丹陽子穿好衣服，跟原來的版本站在一起，跟照鏡子一樣。迷糊左看右看，隻覺得眼暈。丹陽子：“行了，別傻看了，趕緊上路，晚了你們可誤了時辰。”迷糊這才明白，他怕再分不清楚，用手指在案上硯台裏扣了一點殘墨，在假丹陽子衣服上不顯眼處點了個黑點兒。假丹陽子跟迷糊就沒那麽親密，隻是淡淡的，隻是拿丹陽子當做奴仆。雖然長得一樣，但是還是有距離感。假丹陽子站著不動，伸手要東西。丹陽子看著奇怪：“什麽？”


  假丹陽子麵無表情：“華山仙劍宗，五個弟子，每人一把上古神劍，我的雲紋劍呢？”迷糊這才拍腦袋懊惱：“忘了，忘了，應該提前到鐵匠鋪打一把。”丹陽子把雲紋劍遞給假貨，又有點猶豫。這假丹陽子如果有了雲紋劍，連師父都分不出來了。假丹陽子一把搶過雲紋劍，背在身上，率先出門。


  假丹陽子和迷糊走出房門沒幾步，正巧史勇過來，手裏拿著包裹，看到假丹陽子趕緊施禮。史勇：“上差去哪裏？”假丹陽子淡淡地：“史捕頭，我出去走走，過些回來，房間不準任何人進去，不必打掃。”史勇點頭稱諾，把包裹獻上去：“罪犯左寒星的衣服鞋襪按上差吩咐已經漿洗幹淨，上差若是不用，我就當做證物放到文牘庫當中。”


  假丹陽子用下巴掃了一下迷糊：“迷糊，還愣著幹什麽？快把包接過來，放到屋裏。”迷糊這才如夢方醒，上前去接包裹。史勇反而後退一步：“上差隻管前去，卑職替您把包裹放好。”迷糊一把抓住包裹，和史勇形成拉鋸之勢，他緊張啊，屋裏丹陽子在，要是史勇一腳踏進去，事情就敗露了。迷糊用力把包裹拽過來，史勇這才不勉強了。迷糊：“捕頭隻管去忙，這點事不麻煩了。”


  他回來推門進屋，然後把房門掩上。丹陽子就在站在門後，迷糊低聲：“你怎麽辦？不能老在屋裏帶著，那史勇賊眉鼠眼的，必然會到屋裏翻看。”丹陽子神秘一笑：“我還得會個朋友，你放心好了，他來也看不出破綻。快出去，時間長了更可疑。”這時候門外傳來假丹陽子的喊聲：“迷糊，快走！”迷糊轉身要走，回頭又了一句：“我看到無頭鬼了。”完，迷糊趕緊出門，隨手又把門關好了。


  他們一前一後走在淩州城大街上，淩州百姓都跟丹陽子嬉鬧，自從他弄丟了左寒星，人們見他也不熱情了，翻著白眼看他們。大家都向他們行注目禮，早點鋪的老板端著勺子看他們，看得出神。假丹陽子忽然回頭：“你這刁民，又想敲詐我銀子是不是？”他的突然發作，把老板嚇一跳，也把迷糊嚇了一跳，轉眼丹陽子又笑了，露出一口潔白閃亮整齊的牙。迷糊這才把心放下來。


  他們出了城，越走人越少，假丹陽子嫌走得太慢，就要帶著迷糊飛行。迷糊嚴守丹陽子的囑托，往後退了幾步：“大哥有交代，讓你一步一步走到母豬嶺，讓你在路上適應適應。我可不跟你飛。”假丹陽子過來一把揪住迷糊的帶子，飛在空中。迷糊嚇得大叫，假丹陽子：“你再叫，我就丟你下去。”迷糊聽話閉嘴，他們翻山越嶺向母豬嶺的山口飛去。


  丹陽子送走他們，自己坐下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就覺得丟了魂。左寒星已經沒了，多了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比雙胞胎還親，他的一舉一動，自己都會有所感應。明知道他是左寒星改造的，可再也恨不起來。他在想，把他當做禮物送給豬婆子是不是有點缺德，自己可是要除掉豬婆子的，就是為了一幫醜八怪山賊和一個迷糊，自己走了這麽多彎路，值得嗎？眼下不是猶豫的時候，先看事情的發展吧！！

  他把迷糊送來的左寒星的衣服打開，給自己穿戴上，不用迷糊，他已經知道無頭鬼韓存通又回來了，還是忍不住在空中晃悠他的那個破頭，這回沒有了後顧之憂，丹陽子準備給老韓當個徒弟，冒充左寒星耍耍他。再者，史勇一次又一次來試探就是想找到左寒星的下落，那老縣令田不棄鬼心眼兒也不少，肯定是他催著史勇來問的。現在就把左寒星還給他。左寒星是假的丹陽子，丹陽子又要當假的左寒星。


  丹陽子剛穿戴好，就聽到有人鬼鬼祟祟地走到門口，停停走走，然後聽到輕微的呼吸聲。來了！不是無頭鬼韓存通，就是史勇！不管是誰，都得扮上。丹陽子使用把帽子壓低，等著對方出現，就用障眼法把他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