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初遇
喊出那句話之後，江若雪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她前所未有憤怒使她變得無所畏懼，她現在隻想狠狠的宣泄出自己這段時間的壓抑。全部都是因為趙寒舟才產生的壓抑。
“你根本什麽都懂！你不知道那份工作工作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那是我所有的支柱，我幾乎所有的依仗。而你，就這麽輕易地破壞了！”江若雪好像要把所有的話都說出來。
“口口聲聲說愛我，你根本就不懂愛。你這就是自私，是占有欲！你隻是想要報複我七年前的不辭而別罷了。你要了我的身子，毀了我的工作，破壞了我的生活。”
“是啊，我現在的生活一團糟了。你滿意了吧？你開心了吧？你的目的達到了，恭喜你啊。”
江若雪說著說著就感覺眼眶開始發熱，視線開始模糊，她的聲音開始發顫，哽咽。話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江若雪感覺有溫熱的東西劃過自己的臉頰，然後滴落。
“所以，你離開我吧，你讓我離開吧。趙寒舟我們現在兩不相欠了啊！”
江若雪說完已經是滿臉淚花，她的脆弱和無助現在暴露無遺。她不想再偽裝自己，太累了。
而趙寒舟偏著頭，忽然就笑了起來。他的嘴角越勾越大，然後肩膀開始不住的抖動，最後支撐不住似得，放聲大笑起來。
然後江若雪感覺周圍的空氣都稀薄了，空氣的流動像是有了生命一樣，緩緩地流走。有種讓人窒息的悲傷，是的，悲傷。
不知道是誰的悲傷充斥了空間。
“江若雪，我們可不是互不相欠啊。”趙寒舟扭過來，歪著頭，嘴角帶笑，卻到達不了眼底。他的眼睛深處翻滾著濃黑的悲傷，江若雪感覺那黑暗要將自己溺斃了。
“我們兩個這輩子注定要互相糾纏，互相折磨，誰也不能逃離誰，誰也逃離不了誰。”
江若雪咬著下唇：“我不要。”
“你不要？江若雪，你已經沒有工作了對吧。”趙寒舟將江若雪臉上的淚痕抹去，用溫柔的語氣說出了最殘忍的話語“你可以去試試找別的工作，如果有公司敢錄用你的話。”
“所以啊，若雪，你現在隻能留在我身邊了。留下來，不離婚。”趙寒舟眼神暗了暗又重複了一遍“留下來，不離婚。”
江若雪不言語，倔強的像個孩子。
“隻要不離婚，我會依舊支付每個月撫養費，加倍。”
江若雪沒有選擇，她不可能離開這個城市說走就走。她的母親還在醫院裏接受治療，根本經不起來回城市之間這麽折騰。以她現在的處境答應趙寒舟是最好的選擇。
“回答呢，答應嗎？”趙寒舟捧著江若雪的臉，讓她直視自己。
“……好。”江若雪沉默許久，心中苦笑“隻是，我希望你能夠恢複我的工作。我需要它。”
“啊，可以。”趙寒舟點點頭，應了下來。“那這樣的話，我們依舊是夫妻。”
趙寒舟低下頭聞了聞江若雪的額頭，聲音低沉，砸進了江若雪的心房。
最後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或許趙寒舟說得對，他們兩個真的是【注定要互相糾纏，互相折磨，誰也不能逃離誰，誰也逃離不了誰。】
江若雪心中對自己的無能再一次的感到無比的憤恨，果然你所有的不愉快都是來自對於自己無能的憤怒。
江若雪心中定下心：這次以後，她絕對要變得更加強大。要可以控製自己的人生，要比任何人都能夠更加自由的決定自己的未來。
而對於趙寒舟來說，這次江若雪的留下完全是他用自己的權利和金錢逼迫下的選擇。多麽可悲啊，曾經那麽相愛的他們現在唯一的聯係就是金錢。
啊，不對。江若雪是為了錢離開自己的，因為有了一個更加有錢的人願意給她一百萬，所以她才離開自己的啊。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不是相愛的，隻是他的一廂情願。
可是就算是這樣，自己也忘不了江若雪。這七年一直在關注著她，和蔣倩訂婚也隻是為了進入蔣氏集團的內部，找到江若雪。前一段時間在酒店的意外隻是將他們的重逢稍稍提前了一點。
在公司的再次相見，對於江如雪來說是意外重逢，但對於趙寒舟來說卻是蓄謀已久。
所以他不擇手段也要把江若雪留在身邊，哪怕被江若雪罵“混蛋”，被她所討厭他也想要見到她。
是自私，是占有欲，是變了質的愛。
趙寒舟將江如雪擁入懷中，把下巴輕輕放在江若雪的頭頂。以前的時候，他也經常這麽做。
在秋天的樹下，陽光透過層層的枝丫斑駁了時光。他站在梧桐樹下把江若雪湧入懷中，下巴放在江若雪的頭頂，江若雪笑的好像璀璨了整個秋天。
“那個時候也是假的嗎？”趙寒舟輕喃出聲，江若雪楞了一下，沒有回答。
她在這種時候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和趙寒舟的相識，那是在七年前的一個春天，那年的春天冷的異常。平時早該是抽芽的時間了，柳樹卻還是光禿禿的一片，沒有一點發芽的跡象。
那天的早上已經是大三的江若雪有一個活動要去某個公司籌集募捐，她的鬧鈴沒有響。結果起床自然是晚了，匆匆忙忙的洗漱之後，她連個淡妝都沒來得及化就趕緊出門了。
因為她是個幕後所以就並沒有太在意形象，結果還被沈逸給笑話的夠嗆。
到了那裏才知道哪個公司的老板在開會，所以得等等。江若雪和沈逸明白，他們這種學校的社團集資自然比不上人家公司的內部事宜重大。所以也就點點頭，坐在候客廳裏等著了。
但那個負責人剛走，沈逸就呼了一口氣：“啊，真是麻煩的要死。有點時間觀念啊混蛋。”
江若雪也是苦逼的很，她出來的急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現在肚子一直叫。“我連早飯都沒吃，都要餓死了。”
“誒？你沒吃早飯啊，我跟你說啊，我早飯吃的可豐盛了。就咱們學校的那個可難搶到的包子鋪的包子，還有熱牛奶，還有油條，還有蛋糕……”沈逸見江若雪說自己沒吃飯，壞心眼的刺激江若雪。
江若雪知道沈逸那點壞心眼，翻了個白眼權當玩笑沒理他。隻是在心裏吐槽：蛋糕加油條這是什麽搭配啊？
二人又等了一會，見還是沒人來通知。江若雪的肚子又叫了好幾聲，聲音大的沈逸都聽得一清二楚了。
“噗哈哈哈哈，你有那麽餓嗎？你這肚子也叫的太大聲了吧。”沈逸笑的毫不留情麵。
江若雪一下就羞紅了臉“喂，學長你夠了啊！我這不是餓了嗎，為了我們的革命友誼我可是連飯都沒吃就陪你來了的啊。”
“得了吧，什麽革命友誼。你不就是起晚了嗎？”沈逸一句話就戳破的江若雪，見江若雪鼓起嘴一副要打自己的樣子又趕緊換了話頭“啊，錯了錯了。江小學妹你最有愛了，我們的革命友誼堅不可摧。”
“哼。”江若雪冷哼一聲不想理沈逸油嘴滑舌。
這邊沈逸不禁失笑，看著江若雪頭頂有點亂的頭發就伸出手去一把給揉的更亂了“好了，你先去隨便買點什麽吃吃，墊墊肚子吧。這邊有我呢，有啥事有應付就是了。”
江若雪聽見這句話眼睛都發亮，轉夠頭來喊了一聲“學長最棒了。”屁顛屁顛的就跑出去了。
沈逸看著江若雪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溫柔的他都不知道有多麽寵溺。
江若雪是粗神經的完全不知道沈逸對自己的感情，隻是一心想著吃點什麽墊墊肚子，出了公司就看到有一家咖啡店，二話不說就進去了。
過了早班高峰，咖啡店這個時間的人並不多。江若雪進了咖啡店之後點了一個甜品和一杯可可找了個靠窗的就做了下來，一邊著可可一遍看著外邊的馬路上人來人往。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晨光打下來，透過玻璃窗呈一個斜角投進咖啡廳。江若雪想這個時候如果有一本書的話簡直就是電影裏的男女主相遇的完美場景了，啊，天氣如果可以在暖和一點的話。
江若雪喝了一口熱可可，透過繚繞的熱氣看著外邊行色匆匆的人感覺自己幸福爆了。
然後江若雪四下的目光就落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那個人穿著黑色高領的裏衣，外邊穿著一個暖棕色的大衣。側著身在跟什麽誰講話，嘴裏哈出的哈氣模糊了那個人的麵容。
但是不知道是什麽吸引了江若雪，讓她根本移不開眼睛。那個時候江若雪覺得是那個人的衣服和氣場太過耀眼，讓她在這個寒冷的春天感覺到了溫暖。
她舉著熱可可盯著窗外的那個人發呆，她想這個人一定有著一雙帶笑的眼睛，可以讓你一眼就被他吸引，暖化。
然後那個人在江若雪的眼中就像是那種法國浪漫電影裏的男主角一樣，在春日的陽光下，慢慢的轉身。然後，她看到了那個人的眼睛。
確實，一眼就被吸引了。
隻不過不是被暖化了，一點也不暖。
那個人的眼睛是那種狹長的鳳眼，有著深邃看不到底的黑色瞳孔。很純正的那種黑，像是黑曜石一樣。隻不過比黑曜石更加充滿深沉和野性，兩種相斥的屬性在那個人的眼睛裏完美的融合了。
江若雪就在那一瞬間感覺，自己好像就沉在那雙眼睛裏。那個人的眼神無意間和江若雪的眼神相撞，一瞬間，江若雪感覺自己身體裏有什麽聲音“砰砰砰”的越來越快。
她恍惚間看到窗外的柳樹好像抽芽了，微微露出了點嫩綠。
春天，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