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少年天師（14）
學校匯演的鬧劇未過，沈離第三封郵件的內容就在網上被爆了出來。讓股價飄搖的淩家再度遭受重擊，執法部門已經直接進駐到了淩家總部。淩菲也從學校中消失，據說淩家人準備把她送出國，但是在機場被警察攔下，直接帶走了。
當時輾轉關係求到秦墨頭上，請他捉鬼的是淩菲的親叔叔，如今也沒了下文，想來是和其他人做伴兒去了。沈離看著秦墨送走了商場裏的那隻厲鬼，應邀去看電影，嗯，順便看看電影院裏的鬼。
那是一家有些年頭的電影院，設備已經有些陳舊，影廳也遠遠比不上後來新建的那些。現在也隻能靠著低票價賺一些小錢維持運營。
在售票處買了看電影必備的可樂爆米花，兩人一麵往裏走，秦墨一邊介紹這次的情況。這次沒人委托，是天師協會的人無意間發現的，說在這個電影院午夜場的時候出現靈異事件，有鬼魂出沒，但是因為當時本來放得就是鬼片，觀眾雖然受了些許驚嚇，但還以為是觀影效果，倒是將這電影院和電影都好好的誇讚了一場。
因為喜歡追求刺激的人很多，慢慢的這件事流傳出來，就越來越多的人喜歡來這家影院看午夜場。雖然那鬼沒有傷人，但是久居人間並非好事，天師協會的人便想隨便派個人來處理一下。秦墨想到他還沒和沈離一起看過電影，便接了這件事。
這天午夜檔上映的影片叫《鬼校傳奇》，講的是幾個愛好探險的大學生誤入一所荒廢的學校，被學校裏的紅衣厲鬼困住，艱難求生，替厲鬼打開心結，然後最終脫險的故事。情節十分老套，宣傳海報上的場景也很一般，正常來說就是那種百分百撲街的垃圾電影。但這家電影院一枝獨秀，上座率居然超過了80%，堪稱奇跡。
一邊看著電影，沈離一邊吐槽不合邏輯的地方，眼看著紅衣女鬼出現在男主背後，露出陰森的笑意，影廳的溫度似乎開始下降，若有若無的寒氣在空中流動，好多人一邊哆嗦一邊興奮的看著屏幕，似乎在期待什麽。沈離放下了手中零食，去翻找背包裏的符篆。
“等電影放完吧。”秦墨按住她的手，製止道，“這裏人多，中途捉鬼反而會造成恐慌，等電影結束，大家離開了，我們再動手。”
“嗯。”沈離答應，手卻沒有收回來，又被秦墨握住了，忍不住問了一聲“你為什麽總是……”有事沒事兒拉著小姑娘的手，到底什麽意思？
“我有話想告訴你，但是一直不好意思開口。”秦墨開口說道，黑暗中，總能讓人生出無限勇氣，他也是糾結了兩天，才想趁這個機會將事情攤牌。
“我在聽。”沈離的聲音辨不出喜怒。
“我的家在贛省，全家都是道士，屬於清微派的傳承。家中父母都在，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都已經成婚。我之前已經在贛省大學入學，但大部分時間都在家中修煉，很少出門……”秦墨將自己的情況一一說清楚，聽得沈離有點愣。她還以為秦墨終於要正式表白了，還有點小激動，但是怎麽開始報家譜了？這畫風不對。
秦墨沒發現她的呆愣，而是繼續看著屏幕，說了下去，“我自幼對玄學一道有些天賦。兩個月前我閉關修煉，可是忽然心神不寧，自己卜算之後發現，我的命定之人出現了。然後我來了錦城，找到了你。”
沈離：這也能卜算出來？不過，秦墨說這些，到底想表達什麽？
“我對你是一見鍾情，不是因為你是我卜算出來的命定之人，因為你是你。”說到這裏，秦墨握住沈離的手心已經沁出了汗意。他忽然收回視線，注視著沈離，“我想一直在你身邊，給你準備喜歡的零食，照顧你，給你買一輩子好吃的。”
“噗”，沈離忽然笑了出來，她真不是故意要笑場的，可是秦墨從剛剛開始出現，做菜、投喂、拉手，一切都那麽自然甚至有些強勢，結果表個白卻拐了九曲十八彎，這麽含蓄委婉。她真的不太習慣。
秦墨設想過很多種自己表白後的場景，他其實還是有些自信的，因為這些日子以來，沈離對他的好感，那種不自知的信任和依賴都是真的。但是千算萬算，他也沒想到，沈離居然會笑場。
看著秦墨被自己笑愣了，沈離更捂著嘴笑的更加辛苦，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擔心秦墨想多，索性直接把頭靠在秦墨肩上，緩了緩才道，“我有很多不能對人說的事情，你不介意嗎？”
“不介意，你的秘密，想說就說，不想說也沒關係，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在頭靠在自己肩上的那一刻，秦墨就已經知道了沈離的答案，感覺心中已經圓滿。
“還有，我獨占欲很強，以後如果你敢變心，可能會很慘的。”沈離說的絕對是實話，淩家倒台雖是必然，但這麽快涼涼，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沈離不希望淩菲繼續來騷擾秦墨。那時，她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將秦墨劃進自己的圈子了。
“嗯，我知道。”秦墨也笑了，他不會變心，當然也很願意沈離把他看得緊一些。
當電影演到女鬼哭訴自己的悲慘往事，眾人答應替她埋骨做法事送她離開時，影廳裏的森森寒意中，仿佛360°無死角的飄起若有若無的嗚咽聲。剛剛晉級為男女朋友的兩人也終於想起自己來這兒的正事兒，他們是來捉鬼的，順道看個電影而已。
“今天想動手嗎？”秦墨問沈離。
“嗯，符篆太多了。”沈離點頭，她喜歡畫符時那種一氣嗬成、靈光隱現的感覺。有事沒事兒畫兩張，就越攢越多，還沒什麽機會使用。
“那我今天看著你練手。”秦墨知道沈離出手極其豪爽，就像個批發符篆的，可很少有練手的機會，便將今天的場地讓給了她。
“對了，一直都是你照顧我，我都沒送過你什麽東西，這些都是我自己畫的，你拿著用，用完了找我要。”沈離一邊說一邊塞了幾遝符篆給他。
看著一堆萬金難求的引雷符、聚靈符、護身符……秦墨從內心深處覺得，他這表白的經曆，畫風真的是太奇怪了。
電影散場後，沈離直接定住作亂的鬼魂，拎到了沒人的地方問話。
麵對兩人拷問，那頭發花白的老鬼還振振有詞，“我專心工作有什麽錯？我又沒害人。電影院現在的上座率多好啊，都是我的功勞。”
“你的工作？”沈離拿棍子戳了老鬼兩下，示意他沒事別亂嚎叫，好好說話。
在絕對武力值的威脅下，老鬼不得不說出實情。這電影院原來還是一家國企，他是當時的放映員。後來他年紀大退休了，影院也改建成了私人的。一開始生意挺好，他有退休金，就時不時的來看場電影。後來隨著社會發展，這家電影院客人越來越少。他也因為生病去世了。
然後他發現自己重新回到了這家電影院，原本隻是一場一場的看著免費電影，後來一次看午夜檔靈異故事的時候，不小心散發出一些陰氣，然後電影院的客人莫名其妙的就開始多了，還都是來看午夜檔的鬼片的。他發現後就一直配合電影的節奏，讓看電影的觀眾有更好的觀影體驗。
聽完老鬼的講述，兩人對視一眼，態度都好了很多。對於這種死了都要工作的鬼，他們是打心底裏佩服的。但佩服歸佩服，也不能任由他混跡於活人間。在秦墨科普了一下人鬼殊途的基本常識後，老鬼很痛快的答應去地府等著投胎。同時對電影院的前景表示擔憂，希望兩位大師有空的話多支持一下。
沈離秦墨：“……”跟老鬼相比，他們真是一點都不不愛崗敬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