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醫女濟世（14）
沈離給雲墨上藥的時候，雲萍已經忍不住哭了一場。雲墨已經瘦的不成人樣，手腕細的幾乎還不如沈珩，而且身上傷痕累累，胳膊上最嚴重的那一處已經化膿，散發出難聞的味道。看著她哭夠了，沈離將手中的藥遞給她，自己騰出手來清理那處化膿的地方。
“幸好你去的及時，不然燒這一場，師弟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兩說。”雲萍心緒漸漸平穩下來，無論如何，人找到了，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師兄他瘦了很多。”沈離聲音低沉，她接受過原身的記憶，當然知道雲墨原來是一個笑的很陽光很可愛的人。
“現在人找回來，我們好好替他調養，總能恢複的。”雲萍認真的說，現在師父不在了，剩下他們三個相依為命，她這個師姐需要擔起責任來。
“師姐，”沈離終究還是開口了，提出了那個她和雲萍剛剛重逢的時候就想詢問的話題，“當初，我失蹤以後，都發生了什麽？”
“都過去了。”雲萍不想小師妹知道，當初因為她的失蹤，發生的那些無可挽回的事情。
“師姐，我想知道。”沈離看著雲萍的眼睛，“我想知道為什麽師父早逝，為什麽草廬變成了這樣……”雖然小九能給她大概的情節，但是其中詳細，不是親身經曆的人，又怎麽說的清楚。
最終雲萍還沒沒有耐得住沈離的祈求，隻得將當初的事情撿緊要的一一說來：“當時去接你的是劉家下人，他們照顧不周害你失蹤害怕被追究也跑了。發現久久無人歸來，我這邊又派去了人沿路找回了草廬，師父他們先知道了你失蹤的消息。
後來他們在從青蓮山到京城的路上反複找了無數次，也沒找到你的消息，師父勞累過度，淋雨受了風寒，病情反複挨了不到一年就去了。當時我在京城，產後身子虛，沒辦法回去。隻聽人說，師父臨死前還在囑咐師弟，讓他找你回來。
等我這邊能出門了，回鄉祭拜師父的時候，才知道師弟他在師父下葬後沒多久也失蹤了，是劉家人將消息瞞下，沒有告訴我。”
沈離知道，雲萍將當時的事已經美化了許多。因為脈象是騙不了人的，兩人剛剛重逢的時候，她身子虧得厲害，明顯當初早產後就沒調養過來，難怪原本劇情裏也會早逝。
“不說這個了，我看師弟的身體也差的厲害，這兩年我連醫術都放下了，你可想好了如何給他調理？”雲萍岔開話題，無論發生過什麽，現在他們三個好好的在一處，師父總可以瞑目了。
“師姐，”沈離艱難的開口，“師兄他本就先天不足，這兩年又受了太多的苦，身體折損的厲害，對於壽數上會有很大影響。”
“你是說，他會……”雲萍不忍心說出那個結論。
沈離點頭。一時間兩人相顧無言，就那麽在雲墨的床邊，靜靜的坐到了清晨。
得到周指揮已經剿匪歸來的消息，沈離將雲萍趕去休息，自己則來到前廳。與周指揮等人打過招呼，讓人將昨天夜裏見過的那個刀疤臉姑娘帶到了後麵。
“見過貴人。”刀疤臉的姑娘看到連那威風凜凜的指揮大人都對沈離尊敬有禮，更加不敢放肆，立刻跪地磕頭。
“坐下說話吧。”沈離讓人給姑娘上了些熱茶點心填肚子，隨後便問起了當初的事情。
“小女名喚陳月蘭，父親原是山南縣縣尉。三年前土匪闖入我家中將小女擄走……”陳月蘭哽咽了一下，顯然當初的事情不堪回憶，“後來我在一次逃跑的時候，不小心摔落山崖，是雲大夫救了我，他醫術很好，很快就處理好了我腿上的傷勢。結果雲大夫給我治傷的時候被找來的土匪發現了，知曉他會醫術，當時雲大夫雖然衣著破舊，但是明顯能看出來家境不錯。那些土匪從他口中套出話來，便將他騙進了山寨。”
“當時，他怎麽說的？”沈離當然知道雲墨在找什麽，可她還是忍不住問了，為了心中不知何時而來的執念。
“雲大夫說他在找他的小師妹，她的師妹失蹤了。”陳月蘭已經猜出了沈離的身份，她想不出為何眼前人明明有權有勢，卻會放任雲大夫走丟。她心裏替雲大夫不平，說話也就沒有一點婉轉的意思。
“那些土匪騙雲大夫說，他們收留了一個小姑娘，讓雲大夫跟他們去看看是不是他小師妹。在山寨裏住了一陣之後，雲大夫沒有見到自己的師妹，就要離開，那些土匪知道雲大夫心智不全，就騙他說他師妹被關了起來，讓他不得不留在寨子裏。原本他們還顧及雲大夫會治病待他也算過得去，後來見這招管用，就沒了顧及，對雲大夫隨意打罵。雲大夫躲不開，又擔心他們傷害自己的小師妹，也不敢離開，就過得一日不如一日。
這次是因為雲大夫手上沒力氣，給一個土匪上藥的時候沒弄好，便又遭到了他們的打罵。一開始雲大夫看著還好，可是他被打傷了，眼看著發起熱來，他們卻連口吃的都不肯給了……”
聽著她的話，沈離感覺那一幕幕好像就發生在自己的眼前，真的是，恨。
“娘親，師伯在找你。”沈珩忽然跑了進來，拉著沈離的手往外走，嘴裏一刻不停的說著，“萍姨讓他吃飯，可是師伯不乖，他一直念叨找師妹。萍姨說師伯是在找你……”
沈離調整了一下心情，跟著沈珩往外走，她從不願在孩子麵前露出難過的樣子。
“師妹，我找到你了。”雲墨雙眸發亮，目光澄澈如同最陽光的少年，沒有半點陰霾，那樣注視著她，仿佛她就是心中的信仰。
“嗯，師兄找到我了。”沈離笑著應道。
“他們沒騙我。”雲墨笑容明媚，仿佛身上那些傷疤都不存在。
“對，師兄最厲害了！”沈離和雲墨一起開心的笑了起來，卻在心中暗下決定，她會讓那些人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對雲墨都能下毒手的，絕不會有什麽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