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過去的
“依瞳!”顏洛辰終於忍不住叫出聲,這樣的依瞳他不認識,他也不想認識。
依瞳猛地回頭,血腥的雙眸讓顏洛辰吃驚不敢出聲:“閉嘴!我要把藍宥言所受的傷害全部都還給這個男人!”
怒意燒天,好像要將依瞳吞沒。D已經是一個手腳都不會動的廢人了,他不停地想要掙紮,雙眼滿是恐懼,臉上的傷疤都透著害怕的味道。如果他知道有這麽一天,他不會把依瞳從那個小巷子帶出來。他親手給自己帶來了死神,一個恐怖的死神!
還是那把匕首,不過卻不在四肢遊動了。依瞳將刀尖對準了D的背脊,沿著脊髓一路滑下。
“你一定在想,神經還是可以接好的,隻要來得及。不過要是脊髓斷裂,那你就是一輩子的廢人了。”依瞳的話在D聽來就像是判了死刑,不,比死刑更加恐怖。如果是槍斃,他不會那麽明顯感覺到死亡的可怕。他可以聽見地獄裏麵的怒吼,但是依瞳卻在慢慢地折磨著他,將他僅有的一點尊嚴全部踐踏。
依瞳微微笑著,顏洛辰聽見了血肉裂開的聲音,D的嘶吼帶著沙啞,可以聽見靈魂的祈求。“啊——”
刀深深地刻進D的背部,依瞳的手法很準確,想要把一個人的脊椎弄斷絕對不是問題。
“很疼吧?”依瞳的聲音在D的耳邊,好像修羅的呼喚,“有沒有看見藍宥言在下麵等著你?”
“莫依瞳,你殺了我吧!!!”D的口齒已經不清,他疼得快要喪失知覺。
“啊,真刺耳,要不要把你的舌頭也給割了呢?”依瞳軟聲細語,染血的匕首已經戳上了D的臉,一輕一重,讓D臉上瞬間又了血絲。襯著那條刀疤愈加的血腥,他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用害怕來形容,那是一種刻骨的絕望。
眼看匕首要進入D的嘴巴,莫哲軒終於還是忍不住出聲:“姐姐,不要這樣。”不要這樣……這樣的姐姐不是他認識的。他認識的姐姐,總是溫柔地對他笑,溫柔地叫他小軒,溫柔地聽他彈鋼琴,而不是這個拿著染血匕首對一個男人殘忍地用刑。
依瞳的手頓了一下,轉過頭來,褐色的瞳孔滿是空洞,仿佛是填不滿的黑洞,看得顏洛辰的心驟然疼起來。他上去緊緊地抱住依瞳,聲音溫柔低沉:“依瞳,過去了,都過去了。你這樣藍宥言不會安心的,乖,把刀放下好不好?”
依瞳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裏麵有填不滿的空虛和寂寞,還有失去了藍宥言的無助。她呢喃:“要怎麽過去?顏洛辰,你告訴我,要怎麽過去?藍宥言會活過來麽?你知不知道,是我親手殺了他呀,親手將刀送進了他的心髒呀……你說,會過去嗎?”
她的眼睛裏一點淚水都沒有,好像是一口幹涸的井,失去了源泉。顏洛辰的心髒仿佛被人揪著,重重地擠壓,他什麽都不做,隻是將依瞳越抱越緊,帶著痛苦壓抑卻拚命裝作平靜的聲音在依瞳的耳邊回響著:“依瞳,沒事,藍宥言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乖,安靜下來,好好睡一覺,都會過去的。”
依瞳在顏洛辰溫暖的懷抱裏,熟悉的味道充斥著她的大腦,手上的匕首終於無力地脫落在地。
顏洛辰將依瞳橫抱起來,剛想走,後麵傳來莫哲軒的聲音:“這個男人怎麽辦?”
暗綠的眸冷冷地掃過已經半死的D,“相信我,他這樣活著,比死了更加痛苦。”大步走出城堡,懷抱裏的依瞳透過顏洛辰的胳膊,呆呆地看著藍宥言的屍體被他的手下帶走,心仿佛墜入了地獄。
呐,又要變成一個人了吧。
在顏洛辰的車子剛發動的時候,警車的汽笛聲刺耳地傳過來。依瞳渾身一震,“我殺了他。”
顏洛辰緊緊地抱住他,想要給她一點溫暖:“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對於D的身份,黑手黨那邊已經不作處理,那麽一切罪名就可以推到他的頭上。顏洛辰已經想好了故事的框架,無非就是D綁架藍宥言勒索錢財,最後撕票,而D又被黑吃黑,折磨地半死不活這樣的爛俗情節而已。
顏洛辰不能為依瞳做什麽,但是這點小事他還是能夠拿下的。他可以保證,這件事和依瞳、莫哲軒不會搭上一點關係。
坐在依瞳身邊的莫哲軒也一言不發,靜靜地坐立。顏洛辰也沒有心情一個個照顧過去,他以為莫哲軒隻是被嚇壞了,所以不說話而已。隻是他不曾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男生才是這一切事件的主導者。
是他聯手D,在藍宥言和依瞳麵前演了一場戲,利用依瞳對自己的愛,殺死了藍宥言,成就了一個地獄給依瞳。也是他,導演了顏洛夕的一切,被強奸、被錄像,最後跳樓而死。
顏洛辰雖然知道小夕的死是莫哲軒一手作為,恨不得殺了他,但是他是依瞳的弟弟,他就不得不顧及。
“停車。”莫哲軒忽然開口。轎車猛地刹住。
顏洛辰奇怪地看著莫哲軒,“怎麽了?”
“你把姐姐帶回去吧,我自己可以回家。”莫哲軒下車,語氣堅定。
顏洛辰也不做多想,他對莫哲軒原本就沒有什麽好感,既然他想自己回去,他便不做強留,隻是後來他才知道,這個決定是多麽地愚蠢、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