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前的平靜

  顏洛辰臉上的怒氣逐漸濃烈起來，他冷冷地開口：“徐彥一，我現在當你說胡話，不和你計較，走，我送你回家。”


  “回什麽家？”徐彥一忽然就笑起來，“涼音都走了，家裏沒有人會等著我的。”


  “就因為慕涼音走了，所以你打算這樣一直下去麽？？”顏洛辰真相狠狠地一拳打下去，“你他媽根本不喜歡她，這種樣子做給誰看？？”


  “是，我不喜歡她，難道我不喜歡她，她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我就不能難過麽？”徐彥一臉上的水一直往下滴，柔黑的頭發狼狽地耷拉著，“你知道麽，她毀容了，不能再懷孕了……是我毀掉了她的夢想，毀掉了她作為一個母親的權力，到最後，我卻不能照顧她。”


  徐彥一說著，身子緩緩地滑到地上，像極了一個受傷的小孩。


  “顏洛辰，我已經分不清到底什麽是對的，什麽是錯的了。”淡藍色的眼眸澄澈透明，漂亮的不可思議。徐彥一原本就是那種看了讓人眼前一亮的漂亮男人呢。


  顏洛辰就那樣站在徐彥一的麵前，他們從小便是無話不談的好兄弟，合作夥伴。就算相互利用過，相互謾罵過，那種感情也不會變。


  顏洛辰將徐彥一帶回了自己的家，他那種狀態，實在不能讓顏洛辰放心他一個人在屋子裏。真是什麽時候死了都不知道。


  慕涼音走後的Z城變回了以往的平靜，失去了日高南楓，失去了慕涼音的Z城一如既往地在孤獨中行走。夜晚的Z城照舊也是一如既往的迷人，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世界不會因為少了誰而停止轉動，就像沒有人會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也不會有一個明星會永遠占據報紙的頭版頭條。


  被人津津樂道的藍宥言和顏洛辰同搶一個女人的新聞也變成了舊聞，沒有人再提起。而藍宥言也因為依瞳，不想再和顏洛辰鬥下去。龐大而糾錯的樹根不會因為幾場風雨就腐爛掉，如果想徹底將顏氏弄垮，或許需要十幾年的時間。何況他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到底還是不能和紮根數十年的顏氏相比較。


  沒有結果的戰爭，聰明的人都不會選擇耗下去。


  而往往，太過平靜的湖麵肯定隱藏著令人恐懼的漩渦，如死水一般的城市爆發的時候往往能夠比山洪更加恐怖。


  依瞳在慕涼音走之後看上去很正常，在家設計衣服，偶爾出去逛逛街，有時候莫哲軒也會過來陪她一會兒。但是藍宥言知道，最痛的傷往往不會掉眼淚，慕涼音臨走前給的那一刀貫穿了她的心髒，怎麽可能像沒事發生過一樣呢？


  餐桌上，藍宥言將兩張機票推給依瞳：“去普羅旺斯的機票，我買了一年，哪一天你想要去了隨時可以動身。如果你想一個人去，我可以不跟，如果你想兩個人去，我就陪著你，或者你可以找其他人。”


  這樣的狀態不能再下去了，藍宥言真的擔心依瞳會垮掉，在此之前，還是讓她去散心比較好。


  依瞳看著機票，眼神沒有絲毫的光彩：“你的工作不要緊麽？”


  “電影那邊已經完成了，隻剩下幾個發布會，如果你想我陪你去，我可以推掉。”在藍宥言眼裏，沒有什麽可以比上依瞳了。就連他最喜歡的演藝事業也比不上。


  “嗯，我知道了，”依瞳緩緩地點頭，夾了一口才，道，“下午我要出去一趟，去彥一家。”


  藍宥言頓了一下，笑道：“好，需要我送你過去麽？”


  依瞳又搖搖頭：“不用，我隻是去看看他。涼音走之後，我還沒有見過他，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藍宥言低頭吃飯沒有再說話，他隻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依瞳這樣向他交代說明她信任自己，可是他和徐彥一的關係原本就比較敏感，任何一種表現都不會恰當，索性就不多說一句了。


  “你生氣了麽？”依瞳的口氣很緩，聲音也比較虛弱，但是在沒有聽見藍宥言說話之後，她還是開口問道。


  藍宥言猛地搖頭，連忙道：“沒有，我知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你知道我和他的關係比較特殊，不能表什麽態的。”


  “如果你生氣我就不去了。”依瞳放下碗筷，握住他的手。


  藍宥言一愣，那雙手居然是溫暖的，他在依瞳身上終於感受到了溫暖，以前無論他做什麽她都是冷冰冰的。而且，她居然會問自己的意見，以他的情緒為標準，這樣是不是代表依瞳已經放開心接受他了？


  藍宥言的心髒溢滿了喜悅，差點高興地跳起來。他反握住依瞳的手，笑容燦爛：“放心，我沒有生氣。我知道徐彥一是你的好朋友，你去看他是應該的。”


  “嗯。”依瞳縮回手，淡淡地應了一聲。就算是這樣，藍宥言也笑得半天沒有合攏嘴。Z城已經快要進入冬天，而藍宥言卻感覺自己的春天早早地來到了。


  今天是周末，依瞳知道徐彥一應該沒有上班，於是隻身前往徐彥一的住處。按了長時間的門鈴都沒有人來開門，依瞳真納悶他會到哪裏去，裏麵傳來了拖鞋的趿拉聲，然後門吧嗒一聲就開了。


  徐彥一看上去還沒有睡醒的樣子，雙眼迷蒙，臉色潮紅。


  *啊啊，有更晚了呀，第二更六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