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唯一的錯
日高南楓聽見這句話幾乎快要暈厥過去,白色的婚紗此時穿在她身上顯得特別可笑。是啊,連新郎都跑了的人,還有什麽資格穿上婚紗呢?
片刻的寂靜之後,日高南楓開始聲嘶力竭地大吼:“藍宥言,你怎麽能夠讓顏洛辰帶走依瞳!你不是很厲害的麽?能夠逼得莫依瞳和你結婚不是麽?!為什麽到最後一刻,你卻任由顏洛辰把她帶走了呢!!”
五年在中國的時間,讓日高南楓的普通話幾乎與常人無異,如果不是仔細聽,根本辨認不清。她洋娃娃般精致的臉就像被捏碎了一樣,表情殘破不堪。她要怎麽對自己的親朋好友交代,說顏洛辰忽然病了,不能出席婚禮麽?可是顏洛辰到藍宥言婚禮上大鬧這件事,怎麽可能瞞得住?
“藍宥言,你說話啊!!”日高南楓已經完全處於崩潰狀態了。所有的羞辱和委屈就像海嘯一樣重重地欺壓過來,讓她喘不過氣。
“夠了,日高南楓!”藍宥言被吵得煩躁起來,怒喝一聲,黑眸布滿了戾氣,“我沒有看好依瞳?你為什麽不想想自己為什麽綁住顏洛辰呢?結婚的當天,竟然讓自己的新郎跑到別人的婚禮上胡鬧,你難道就沒有錯?!”
藍宥言很少有發火的時候,這一點,他像極了徐彥一,並不喜歡將情緒表現在臉上,可是今天他實在是太累了。原本就夠鬧心的,現在又出現個日高南楓在他耳邊嗡嗡直叫,他怎麽能平靜下來?
日高南楓被藍宥言一吼,眼淚便更加肆無忌憚。她跪倒在地上,雪白的婚紗垂下,似一朵被風雨打蔫的花。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仿佛像一個被世界拋棄的小孩。哭著哭著,她卻忽然笑了,聲音沙啞。
“藍宥言,我們的錯便是愛上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中國人不是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麽?那麽為什麽我想改,卻不知道該從何改起呢?”
藍宥言沉默。他以前一直胸有成足,以為隻要有時間,依瞳遲早會愛上他。可是直到現在才發現,愛情這東西和時間無關。不愛就是不愛,愛了就是愛了。這是多麽殘忍的事實。
日高南楓見他不說話,倔強地擦幹眼淚,狠狠道:“藍宥言,我不會就這麽放棄的。顏洛辰這個人我要定了,就算他的心不在我這兒,我也不會讓他如願所嚐。憑什麽我一個人痛苦不堪,他就可以和自己心愛的人雙宿雙飛?我不是那麽偉大的人,”她頓了一下,靈動的眼珠看向藍宥言,“我相信你也不是。”
藍宥言黑夜一般的眼眸直直地看著她,仿佛想要把日高南楓看透。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小巧的女孩占有欲居然那麽強烈,強烈到可以摧毀一個人。這一點倒是和他很像。
他等了依瞳那麽多年,絕對不能在這一刻放棄。既然都已經讓她走進教堂了,那麽就一定要把依瞳留在身邊,為此,他不惜一切代價。
想要逃是麽?天地之大,你們怎麽逃得出黑手黨的視線呢?莫依瞳,顏洛辰,你們會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的!我會把今天你們加諸在我身上的加倍討回來!!!
顏洛夕趁著顏天榮去出席婚禮的時候,好不容易求著從小帶大自己的保姆把自己放出來,此時她已經被囚禁十幾天了,期間,也就隻是喝過點水而已,身體虛弱地連路都快要走不動。這件事顏洛辰並不知道,他一直以為顏洛夕是不想看見自己娶其他女人,才不想參加他的婚禮。卻不曾想到,她因為莫哲軒的事已經被囚禁。
顏洛夕身上隻穿著睡衣,身體削瘦地仿佛一陣風就能被吹跑。將近半個月暗無天日的日子讓她對光都特別敏感,一直掉眼淚。她的臉色蒼白,頭發淩亂,如果不是那張臉長得太過漂亮,真的會被人認為是一個流浪漢。
從顏家跌跌撞撞地跑出來,沿著公路一直走,連她都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知道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她總算找到了市中心。一路上,她跌到過,也暈過,手肘和腿都青紫了不少,她每一次都爬起來重新走。心裏唯一的念頭就是想要見到小軒,一定見到小軒!她真的很想他!
顏洛夕知道今天是依瞳結婚的日子,但是卻不知道在哪一座教堂舉辦婚禮,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找到莫家,然後等他們回來。
沒想到,到了門口卻發現裏麵燈火通明,顏洛夕大喜過望,連忙撲上去猛敲門。在看見莫哲軒的那一刹那,她綻出一個笑容,隻說了兩個字便暈了過去:“小軒……”
許曼看見莫哲軒將顏洛夕抱進來,先是吃了一驚,而後捉摸不透的笑容出現在她的臉上。看樣子,是很吃力才逃出來的呢。隻是因為想要見你的情人麽?愛吧,愛得越深,往後就越精彩。
顏洛夕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猛烈的陽光正透過窗戶跳躍在她的床上,她艱難地支起身子,發現身上的髒衣服已經被換了。她吃了一驚,兩團紅暈立刻飛上臉頰。
恰巧,許曼端著東西推門進來,見她一臉羞澀的樣子,不禁想要逗一逗這個女孩子。
“洛夕,你醒了,”許曼的聲音很是溫和,將手上還冒著熱氣的粥遞給她,“剛煮的,這都已經是第五次了,小軒怕你吃不到新鮮的粥,每隔一個小時就給煮一鍋。”
顏洛夕接過粥,雙頰紅透,仿佛成熟的蘋果,煞是好看。她怯怯地看了一眼許曼,支吾道:“那衣服……”
“放心,衣服是我換的,那小子想要換我直接給他轟出去了。”許曼笑意淡淡。
顏洛夕一口粥差點嗆在了喉嚨裏,咳嗽了半天這才緩過神來。於是她的頭更加低了,在心裏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想什麽不正經的呢。“那他呢?”
“在外麵呢,”許曼看了一眼門口,發現一個人影閃過,道,“要我把他叫進來麽?”
“不,不用了,”顏洛夕連忙推脫,有些不好意思,“我還想再睡一會兒。”說完,將喝完的粥遞給許曼,就蒙頭大睡。
許曼的笑意彌漫在嘴角,看了一眼羞怯的顏洛夕,便起身出去。才關上門莫哲軒就站在了她背後。
*今天第二更少一點,先將就一下吧,從早到晚都是課,晚上還要去附院上實驗課,需要休息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