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不惜

  她沒有偉大到可以去原諒一個如此狠狠傷害過自己的人，但是也沒有自私到想要摧毀她的幸福。或許，所有的一切都隻是命中注定，無法改變。


  她想要的不過是簡單而已，可是命運總是和她開玩笑，將一切複雜化的東西強加於她的身上，讓她喘不過氣。


  “依瞳……”顏洛夕怔怔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她原本以為依瞳會叫她滾，讓她永遠都不要出現在自己麵前，會告訴小軒她是怎麽樣一個惡毒的女人，可是依瞳她……


  “回去吧，小軒會起疑心的。”依瞳轉過身，背影極其決絕，要是以前，她怎麽舍得看見顏洛夕跪在她麵前，要是以前，她怎麽舍得讓顏洛夕哭得那麽聲嘶力竭。可是以前已經過去，她們之間也終於橫亙了一條無法逾越的溝。


  顏洛夕和依瞳一前一後回到家，兩個人的臉上都很明顯昭示著剛才發生了什麽，奇怪的是莫哲軒的臉色也異常難看，隻有許曼一個人顯得非常自然，招呼著顏洛夕過去吃飯。


  莫哲軒似乎是木木的，身體也有些搖晃，顏洛夕見狀，伸手扶住他：“小軒……”


  “別碰我！”那麽暴躁的聲音狠狠地嚇了所有人一跳，依瞳也頓住了。從小到大，小軒一直都是個性情溫和的孩子，沒有和任何人紅過臉，就算被人欺負，也隻是一個人默默地承受，也就隻有遇上她的事，他會顯得特別激動。


  顏洛夕的手不尷不尬地停在了空中，仿佛是幹枯的樹杈，失去了活力。


  莫哲軒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嘴角抽動幾下，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對不起，隻是有點心情不好。”


  顏洛夕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低下頭，聲音喑啞：“沒事，是我不對，莫名其妙地跑出去。”她的心仿佛一下子被人用線穿起來，吊在了空中，搖搖晃晃，難受地緊。那種對高度的恐懼，就好像此刻顏洛夕害怕莫哲軒已經知道所有事情一樣。


  依瞳給他們倆盛了飯，見氣氛不太對，就算心裏再痛苦，反應到臉上也是淡淡的微笑：“小軒，對待女朋友不能這麽粗魯。”


  莫哲軒定定地看了依瞳一眼，依瞳看見他的眼中百轉千回，仿佛在那一瞬間有某一種東西跨越了一個弧度，變了質。依瞳的心咯噔一下，心中有不祥的預感升起。


  莫哲軒默默地低頭吃飯，含糊地問道：“姐姐，你們倆以前就認識麽？”


  依瞳解開圍裙坐下，沒有看顏洛夕，表現卻很大方：“嗯，以前是很要好的朋友。隻不過後來就沒有見麵，所以剛才她看見我有點被嚇到了。”


  顏洛夕的眼淚滴到飯裏，一口吃進去，苦澀地讓她想要把舌頭一起吞下去。


  那一頓飯吃得每個人嘴裏都沒有滋味，像是各自心裏都在盤算著什麽事情。等吃完飯，依瞳讓莫哲軒送顏洛夕回去，而自己就一頭紮進廚房收拾碗筷去了。


  夏天的太陽直直地在他們頭上掛著，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著，氣氛尷尬。道路兩旁的知了沒完沒了地叫，明明應該寂靜的地方卻顯得很是吵鬧。


  顏洛夕看著莫哲軒在前麵的背影，眼淚直直地就掉下來，想著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做過的事，他們或許就不可能像這樣再走在一起了吧。


  “小軒，我……”顏洛夕上前抓住他的手，欲言又止。


  “你往前走就有公交車站，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莫哲軒這次沒有甩開她的手，但是態度卻很疏離。


  於是握住他手的顏洛夕緩緩地鬆開，看著他轉身離開，忽然就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一束束的陽光狠狠地打在他白色襯衫上，照得顏洛夕晃了眼。


  她的愛情，經曆艱難險阻，以為這一次的可以開花結果，沒想到在開花那一天就遭遇了冰雹，於是一夕之間全部凋零。


  顏洛夕的哭泣仿佛是無聲的電影，唯美地不像話。她怎麽能夠開口和莫哲軒說，依瞳五年前所遭遇的一切不幸都是拜她所賜？她做不到，因為她還是自私地想要和莫哲軒在一起。可是她卻不知道這件事能夠瞞著莫哲軒多久，因為總有一天他是會知道的，而那一天，就是她的末日。她怪不了誰，也不能怪誰，依瞳能夠允許她在莫哲軒身邊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她有怎麽能夠奢求其他？


  莫哲軒的嘴唇已經青紫，心髒處傳來的疼痛讓他清楚地知道，剛才所聽到的一切都不是夢。是的，剛才他擔心顏洛夕還是追了出去，結果卻聽到了讓他的世界顛覆的對話。原來，姐姐五年前被人強奸是因為洛夕，是她害得姐姐墮胎，差點失去做母親的資格。當他聽到這裏，腳步踉蹌了一下，慌慌張張地往回跑。他不想也不敢再聽下去，他怕自己控製不住然後出去狠狠地甩顏洛夕一個巴掌！

  是的，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他姐姐，因為依瞳是他這輩子最親近的人。任何人想要傷害她，他一定會雙倍奉還！包括他愛著的人！！而現在，害得姐姐遭遇那樣不幸事情的罪魁禍首是顏洛夕，那麽他也絕不會原諒！！


  顏天榮害得他家破人亡，顏洛夕害得姐姐被侮辱，這筆賬他會慢慢從顏洛夕身上討回來！！！任何想要傷害姐姐的人和事，他都會不顧一切地去阻止和報複，就算這怒火會灼傷自己，將他化為灰燼，他也在所不惜！！！


  *某人說，要拆散莫哲軒和顏洛夕，大家的意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