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對彥一出手
餐廳裏的色調很暗,但是不影響人的視野,周圍的壁磚都是灰色的,上麵掛著各個時期畫家的油畫,顯得極富異國情調。走道旁邊的服務員每一個臉上都掛著溫和的笑容,標準的禮儀讓依瞳大開眼界。
徐彥一帶著她,一路往裏走,奇怪的是,那麽好的餐廳卻連一個客人都沒有。依瞳湊到徐彥一的身邊,小聲問:“為什麽這裏一個客人都沒有,是不是因為東西不好吃啊?”
徐彥一開心地笑了,他沒有回答依瞳,隻是將她領到大廳中,拉開椅子讓她坐好,然後打了個響指,便有人開始上菜。一個角落的樂隊緩緩地演奏起音樂,整間餐廳的氣氛好到極致。
依瞳有些不知道所措。她看著麵前很是精致的牛排和意大利麵,局促不安地問:“徐少爺,你到底想做什麽?”
徐彥一走到她的身邊,靠近她,聲音輕到隻有依瞳能夠聽見:“以後都不要叫我徐少爺,叫我彥一。因為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依瞳褐色的瞳孔瞬間放大,剛剛才拿起的刀叉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可是她卻像沒有知覺一樣,愣愣地看著徐彥一,舌頭也仿佛打了結,連話都說不清楚:“開……開什麽玩笑???”
徐彥一半跪在依瞳的身邊,那姿勢像極了求婚,讓依瞳的臉不自覺地燒起來:“莫依瞳,你聽好了。我不是在開玩笑,我想讓你做我的女朋友,你的答案是什麽?”
依瞳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在確定自己沒有做夢之後,她眼神複雜地看著徐彥一,道:“你發燒了?”
徐彥一瞬間有種挫敗感,他覺得自己已經很用心在表白了,可是眼前這個不開竅的傻丫頭怎麽就是不肯相信他呢。也對啊,原本他就不是因為喜歡她才交往的,被人懷疑也是天經地義的吧。
“依瞳,我想讓你做我女朋友,你是想讓我用擴音喇叭使全部的人都知道麽?”
依瞳小鹿般的眼神在聽見這句話之後閃亮了一下,但是眼裏的光很快又熄滅下去。她低下頭,聲音硬硬的:“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徐彥一一愣,難道顏洛辰的感覺是錯的?不可能啊,連自己都可以感覺到依瞳對他的喜歡,怎麽會不答應呢?
“你不喜歡我?”
“不,”依瞳急切地否認,隨即又低下頭,道,“我喜歡你,但是,少爺不允許我和別人在一起。我如果答應你的話,少爺會和你鬧翻的,我不想連累你。”
徐彥一鬆了口氣,但是心卻下沉了不少,他麵對的依瞳是一個毫無心機的女孩,可是現在他做的卻是一件禽獸不如的事。他在利用她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她卻一心為自己著想。
但是,他沒有選擇,藍氏現在對他的威脅超過了他的預料,如果顏洛辰再不出手相救,徐氏就要完蛋了。想到這兒,徐彥一咬咬唇,握住了依瞳的手,聲音還是如水的溫柔:“放心,依瞳,你和我在一起,洛辰不會說什麽的。相信我。”
依瞳有些狐疑地抬頭,看著徐彥一,緩緩地問:“真的嗎?少爺真的不會生氣麽?”
“不會的,相反,他會很高興我們在一起。”狐狸般狹長的眼睛眯成一條線,徐彥一的笑容總是有一種安定人心的作用。
這一次,依瞳的手沒有再抽回來,她感覺自己的胸口像開出了五彩斑斕的花朵,一張嘴便是翩然欲飛的蝴蝶,欣喜裝滿了身體。她從來沒有想過,在有生之年,能夠和徐彥一在一起,她喜歡他,一直以來,還以為隻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她心目中的男子握住自己的手,誠懇地對自己說,他想要自己做他的女朋友,就像做夢一樣。
回去的路上,依瞳依著座椅便睡著了,她睡得很熟,頭發散下來遮住了側臉都沒有察覺。徐彥一偏過頭,騰出一隻手替她整理了一下鬢發,口氣很淡,卻有著說不出的悲傷:“對不起,依瞳。”
對不起,為以後可能出現的傷害;對不起,利用了你的感情;對不起,你喜歡的人是個人渣。對不起,明明心裏有著別人,卻口口聲聲說喜歡你。
溫柔的藍色溢滿了悲傷,徐彥一的眼睛斂去了平時的笑意,變得冰冷。對於依瞳,他愧疚;對於洛辰,他卻恨不起來。他明白,商場如戰場,每一個機會都要好好把握,才能在商界打下一片天空。他不怪顏洛辰,隻怪自己生在了這樣的家庭,坐上了現在的位置,就注定當不了一個好人。
人不由己或許就是這樣吧。
顏洛辰像往常一樣站在二樓的窗戶邊,看著徐彥一將依瞳送回來。捏著酒杯的手指忽地就失了顏色。他自嘲地笑起來,明明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啊,明明是自己將依瞳推給別人的,甚至不惜利用自己最要好的兄弟,現在這個心倒先疼起來了。
叫醒依瞳,徐彥一一改剛才的模樣,變得紳士一般:“依瞳,到家了。”
依瞳揉揉自己的眼睛,咕噥道:“咦,睡著了?”
看著她迷糊的樣子,徐彥一忍俊不禁,他幫她解開安全帶,笑道:“不知道你在學校忙成什麽樣,在車上都能睡著。”
“唔,”依瞳下車,還是睡眼惺忪的樣子,“最近是有點忙呢。”
“那就好好休息吧,”徐彥一湊近她,在她的額頭輕輕印上一個吻,“晚安。”
直到徐彥一駕車離去,依瞳還愣在原地,心跳不能控製。他的氣息仿佛縈繞在身邊,久久不能散去,溫潤的唇的溫度像是一把火將她的理智燒得一幹二淨。她傻傻地笑起來,隻是為了徐彥一的晚安吻。那種感覺是別人不能給的,就算她的初戀——顧源都不能。
原來這就是戀愛的感覺,仿佛是在心上灌了蜜,甜得有些不切實際。依瞳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連走路都不穩了。
幾乎是飄回顏宅,她差點沒有看見坐在沙發上的顏洛辰,直到有意的咳嗽聲將她喚回現實。依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慌張地叫道:“少爺。”
“彥一送你回來的?”顏洛辰剛問出口便後悔了,這簡直就是明知故問。
“嗯……嗯,是的,少爺。”依瞳對顧源那件事還心有餘悸,有些支支吾吾地回答。
“你和他在一起了?”
“啊?!”依瞳一驚,聲音不自覺地就大了,她有些慌亂地掩飾道,“少爺,不是……沒有……不是您想的那樣……其實……”
“放心,我不會對彥一出手,”顏洛辰打斷依瞳的話,微微抿一口紅酒,“把你交給他我會比較放心。”
“啊?”依瞳的腦子一下子轉不過彎來,她有些消化不了顏洛辰的話,但還是小心翼翼地想要確認,“少爺,您的意思是不是同意我和彥一在一起呢?”
顏洛辰在聽見依瞳嘴裏的這個名字之後,麵色一下子陰暗下來,有點風雨欲摧的模樣,連聲音都不自覺地低了八度:“你隻要記住,你永遠都是顏家的人就好。其他的事,我不會插手。”
“那我可以和他在一起對不對?”依瞳欣喜若狂,絲毫沒有注意到顏洛辰的臉色,她沒有想到,少爺竟然會允許自己和徐彥一在一起,真是意外。
“很晚了,休息去吧,”顏洛辰低下頭,將眼底的黯淡遮掩住,想要把依瞳的欣喜也一並忽略,但是心還是不爭氣地難受起來,“洛夕過幾天就要回來了,你準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