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九章：李三孤身敵軍情
原來李三見到的，卻是兩個發髻和模樣完全不同於漢人的奇怪男子。隻見對方兩人皆禿頭，頭頂光亮，兩鬢各留一條小辮。蔥頭鼻、倒三角眼、八字胡、鼠尾須，耳垂上還吊著一個巨大的動物骨環。
“這是契丹人。”李三一眼就辨認出來了。
而且，他們還是叛軍中的契丹人。因為大多數投靠大唐的北方部族，基本上沒有這麽怪異的打扮，也隻有安祿山，才會籠絡和使用這樣原始的部族士兵。
“閑話少說，我耶律毗牒從來都不懂你們中原人這種囉囉嗦嗦的客套話。我隻問你們一句：你們可是真心歸順我大燕？”兩名契丹人中，年長的一位說話了。
“那是自然的。我兄弟二人早已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就盼著袁公派人來接受博州了。隻是不知道二位將軍前來，可是帶來了準信？”王懷貴問。
“時間是確定了，隻是還有一事需要再次確認一遍。”耶律毗牒說。
“敢問將軍還有什麽顧慮？”王懷仁追問。
“我們需要知道，在大軍進入博州之前，到底有沒有走漏消息？”耶律毗牒眼神淩厲，大有要吃人的感覺。
“絕對沒有。”王懷仁拍著胸脯說：“別說是走漏消息，就是二位將軍這次來堂邑，除了我哥倆，也無第三人知曉。”
然而，王懷仁把話說的太滿了。就在王懷仁語音剛落之後，隻見一個老奴急匆匆地推開了院門，進來就嚷嚷：“稟報將軍，城裏出事了。”
隨著那老奴一嚷嚷，兩名契丹漢子趕緊把鬥篷又給掀了起來。王氏兄弟急忙用身體擋在了契丹漢子的前麵，用一種惡狠狠的目光盯了老奴一眼問：“出了什麽事了？”
“東門有將士稟報，說有賊人進了城，還打了看守城門的士卒。我不敢放他們進來，想請教將軍該如何回複？”老奴一心為住，表現的謹小慎微。
還沒等王氏兄弟開口，隻見那位年輕點的契丹漢子突然就站起身，然後一邊朝外走一邊說：“關閉所有城門，立刻施行戒嚴，不許一個人出城。”
“將軍，這…”老奴看了一眼王氏兄弟，然後疑惑地問。
“照他的意思辦。”王懷仁點點頭，看著已經快靠近老奴的契丹男子回答。
“噗嗤”一聲，就在老奴離開轉身的時候，隻見刀光一閃，一道血注灑向半空，那老奴一個趔趄站立不住，撲倒在當下。他的背後插著一把樣式怪異的短柄彎刀。
“你…”王懷仁想說什麽，但是隨即被對方射來的眼神給震住了。
“你們剛剛不是說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我們來此嗎？怎麽會一下又出現了他？”耶律毗牒凶狠地指著地上老奴的屍體反問。
“是我兄弟疏忽了，請二位將軍恕罪。”王懷貴趕緊向耶律毗牒行禮賠罪。
“他剛才說城裏進了賊人，這是怎麽回事？”耶律毗牒問。
“我這就去查一個明白。”王懷仁說完轉身就要走。
“慢著。依我看，你這堂邑隻怕已經不太平了。為了保險起見，最好提前行動。”耶律毗牒露出凶狠的目光。
“依二位將軍的意思，我們什麽時候行動呢？”王懷貴追問。
“當然是越快越好，最好是今晚就封鎖全城，阻擋一切消息。”耶律毗牒說。
“今晚？是不是太快了點？”王懷貴問。
“我們的大軍離堂邑已不足一百五十裏，前頭輕騎明晚就可以抵達這裏。”耶律毗牒說：“就憑剛剛成立出現的情況，你們就不害怕走漏了消息嗎？”
“這…”王氏兄弟心裏還在糾結，畢竟反叛是掉腦袋的事情。
“怎麽？難道你們不害怕我們的大軍嗎？”耶律毗牒冷冷地說：“如不投靠我大燕，等待你們的就是屠城。”
“怕，怕的很。”王懷貴嚇得臉色蒼白。
“那你們還不趕緊去辦事？”耶律毗牒催促著。
“喏！”王懷貴嚇得趕緊回應。
就在王氏兄弟以為沒事的時候，那名年輕點的契丹人突然說：“慢！這屋子裏，還有其他人。”
契丹人的話剛一說完，把王氏兄弟嚇了一跳，他們趕緊四處查看。櫃子裏的李三聽了一驚，他的心砰砰直跳。是不是被對方發現了呢？
“還有誰？”王懷貴掃視了周圍後追問。
“她。”年輕的契丹人指著角落說。
角落裏，早已嚇得瑟瑟發抖的少女正卷縮著身軀，她眼神空洞，驚恐萬分。隻是她本能地看了一眼衣櫃所在的方向，然後噗通一聲跪在了地板上：“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
“你給我出來吧。”年輕的契丹人一把拽住少女的頭發，把她拖到了大門口，無一絲憐憫。
“這…這隻是我新買來的一個小妾，是自己人，自己人。”王懷仁想上前解救，但是伸了伸都又停住了。
“看來王將軍很寵愛你的這個小妾啊！”耶律毗牒玩味地看了一眼少女和王懷仁說。
“不不…一個婢女而已。”王懷仁連忙擺手，搶著和少女劃清界限。
“既然王將軍不想讓她白白死掉，我倒是有一個好主意。”耶律毗牒色迷迷地看著少女說。
“將軍請說。”王懷仁陪著小心說。
“不如今晚讓我把她帶去我的住處，好好地盤問盤問她。等此地事了，我再給你送回來，王將軍以為如何？”耶律毗牒淫笑著說。
“耶律將軍喜歡，那是她的福氣。”王懷仁回答。
“哈哈哈。”耶律毗牒一把把少女拽進自己懷裏，大笑起來。
過了一會，屋裏的四個漢子帶著少女，相繼離開了小院。藏在櫃子裏的二人，這才有膽子溜出了王府。
“大哥，你妹妹她…”李三看著少年，欲言又止。
“嘿嘿，你剛才也看到了，我妹妹已經被更大的大將軍看上了。這說明什麽？”少年得意地反問。
“說明什麽？”李三問。
“這說明你大哥我又要發財了。”少年得意地炫耀：“等會我就去找那兩個蠻子的住處，像他們討要些好東西去。”
“這樣怕是不妥吧。”李三勸著。
“你知道個屁，我可是她的哥哥，凡是睡她的男人，誰不給我麵子？”少年把頭一揚，仿佛整條街都是他的。
“…”李三很想抽對方一耳光，但是轉念一想他還有更重要的事，也就沒動手。
因為李三想著要把今天聽到的消息如何傳遞回去，這可是李武專門交代的事情。
堂邑是一處糧食交易集散地，城內的鋪麵以糧棧居多。李三左拐右拐，幾下就來到了一處很小的糧棧門前。
這處糧棧原本是李武在堂邑的一處收糧地點，也是李三的落腳處。因為李武已經把糧食運走了，此地現在就留下李三一人值守。
李三快速打開掛在門上的銅鎖，然後一把推開了房門，轉身就插上了門閂。忽然間，李三感到不對，他順勢就拔出別在腰間的短刃，轉身就要刺出。
‘呼’地一下，一隻大手緊緊地抓住了他拿短刃的手腕，然後另一隻大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嗚嗚嗚…”李三拚命地掙紮著。
“別叫，是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李三的耳邊響起。
“小郎君，怎麽是您。”接著微弱的光線，李三還是在第一時間辨認出了對方。
“怎麽就不能是我？”李萼笑嘻嘻地摸著李三的頭問：“讓你一個人待在這裏，害怕嗎？”
“我不怕。”李三驕傲地說：“王懷仁的手下都是一群廢物，好對付著呢。”
“那你探聽到什麽消息了嗎？”李萼問。
“有，還是重要消息。今日我進了王懷仁的府裏，看到了兩個契丹人…”李三把自己在櫃子裏的所見所聞，詳細地告訴了李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