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二章：奮進中的黑旗軍
在邢州待了大半個月，李萼回了陳莊，因為他是清河的小團練，而不是邢州的。邢州的事，隻是隨意所為，屬於撈偏門，不是主要職責。他手下大部分的兵，還在清河，不能不管。在給盧誠留下了一百個人手之後，李萼就趕緊回了陳莊。
經過近三個月的整訓，黑旗軍已初具軍隊的樣子，雖談不上兵強馬壯，可是也算刀槍如林。不過這隻是一種表象，實際上黑旗軍的武器裝備，還遠遠達不到大唐邊軍那種水平。
正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李萼一回到陳莊，首先關心的並不是軍隊的訓練，而是武器裝備的製造。
“公子，根據您的意思，新式的五百張強弩已經改造完成，您看一下還滿意不。”陳老實拿著一架弩機，遞到李萼的麵前。
這弩機頗大，厚實的弓臂，長長的弓弦，怎麽看都像是一把誇張的裝飾物，而不是一般人能隨身攜帶的作戰武器。李萼隻看一眼，就覺得它的體積過大了，會令人望而卻步。
“這麽沉？”李萼接過，手裏明顯一沉。
“能不沉嗎，弓胎原本就是硬弓的弓胎，一般人拿著都吃力，別說拉弦了。再加上這弩機的木托，又增加了重量。”陳老實指著整個弩機的部件一一解說。
李萼用手指勾住弓弦，然後用力拉了拉，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音從弓稍處傳來，他開始感覺這到明顯的力道拽著他的手指。
“這力道還是太大了。”李萼試著拉動了幾下說。
“我的公子啊，這已經算很輕的了。要不是按照你的意思，裝上了這個小玩意，可沒幾個人能拉得動。”陳老實把手指指向了弓稍處的一個小圓盤說。
“這叫滑輪，可不是什麽小玩意哦。”李萼看了一眼弓稍，他知道這才是這張弩機改進的關鍵所在。
神臂弩是很強，但是以李萼現在的條件，也複原不出一把合格的神臂弩，同時他也沒必要費心費力地發明什麽神臂弩。若隻追求弩機的力道，配上滑輪才是最劃算的解決辦法。
“對，對。是滑輪，是滑輪。”陳老實很開心，盈笑著說：“起初兵士們都說這弩機沒人拉得動，都不敢試。老漢我當場就拉給他們看，還一連射了十幾箭，可把那群小子給嚇著了。”
陳老實一臉的得意，驕傲的像是一隻開屏的孔雀。李萼能想象的出來陳老實當時的得瑟，一個老人都能拉動的弩機，力道也大不到哪兒去，看來這弩機的改進基本上是成功了。
“公子，你可是偏心眼了。陳老實原本是一個普通的木匠，經過你這一指導，他造弩機的水平都快超過長安城裏的匠作大監了。不，就他這手藝，匠作大監怕是也趕不上。可是你再看看我，我這打鐵的技藝，一點沒進步啊！”李抏嵗白了一眼陳老實，一臉的嫉妒。
“誰跟你說我隻教他不教你了？我現在就告訴你倆，這玩意，它原本就應該是鐵的。”李萼淡淡地說。
“鐵的？”陳老實和李抏嵗異口同聲。
“如果換上鐵打的，那能轉得動嗎？”李抏嵗表示懷疑。
“平平整整的當然轉不動，你不曉得把裏麵加幾顆小鐵球啊？”李萼白了李抏嵗一眼。
“小鐵球？”李抏嵗撓著腦袋，死活想不出來加上小鐵球應該是個什麽玩意。
“來，我告訴你倆。”李萼朝二人招了一下手，然後找出紙筆，在案幾上畫了一副草圖。
機械製造在很早就出現了，但是真正可以稱得上‘機器’的物件，卻很少。‘機關’一詞，很多書中有表述，但是真正的機器，其實是在幾個主要部件發明之後，才大發展的。比如軸承。
“這叫軸承，需要製作得非常精細方能使用，滑輪配合軸承，會更省力。另外，軸承還可以用在許多地方…”李萼對著草圖講解。
“我知道，絞盤。”李抏嵗兩眼放光。
“對，還有車輪。”陳老師也驚呼起來。
“凡是需要轉動的物件上，都可以使用軸承，它可以起到省力的作用。”李萼點點頭。
李萼壓根就沒有時間去慢慢發展什麽技術，身逢亂世，當務之急就是怎麽打仗。他不是什麽大將軍，也不身居高位，沒有調動大軍的權利，更沒有指揮大軍作戰的水平。他隻有想辦法在武器上坐一點改進，盡量讓己方手中的武器，比敵人更厲害而已。
那有人會說，李萼為什麽不造火藥，那玩意不是很厲害嗎？
火藥是很簡單，可是早火藥需要材料。誰都知道‘一硫二硝三木炭’，可是李萼現在連硫磺都沒地方買去。
去藥店買硫磺能買多少？有時間花人力去掃廁所土嗎？這種方法都不實際，隻能等待以後有時機了，再解決。
三人聊完，門外傳來了練兵的聲音。那一陣陣‘哈、哈、哈…’和‘突刺…刺’的口號，在李萼聽來，尤其熟絡。
推開門，引入眼簾的，就是士兵操練的演武場。隻見士兵以每十人為一排，人手一支長槍。前方有一長木杆，木杆上吊著十一個草球，當口哨聲響起，士兵的槍頭便對準了草球，以‘攔、拿、紮’做基本動作，‘穩、準、狠’為目的，這是長槍手在訓練突刺；再看更遠處，一片刀光閃閃，喊殺聲陣陣，那是單刀手正在訓練劈砍。
李萼對這個時代作戰不甚了解，但是他卻帶過來了兩樣使用的練兵套路——‘拚刺刺殺術’和‘無極刀’。
刺殺術是在國內戰爭、抗日戰爭浴火中錘煉出來的結晶。刺殺術的核心就是一撥一刺，沒有花草，不尚好看，隻求實用。而無極刀更是威名赫赫，是二十九路軍砍日本鬼子的刀法。這兩樣套路都是經過實戰檢驗過的，可不是傳武那種花架子套路。
“公子，您覺得如何？”尉穆寧笑嗬嗬地湊過來問。
“還不錯，像模像樣了。”李萼看著眼前的場景，略微點點頭，算是從心底對黑旗軍有了一絲肯定。
“皆因公子仁義，否則是練不出這般效果的。”尉穆寧接著說：“天天都出操訓練，讓在其他軍隊裏，怕是要嘩變。也隻有我們黑旗軍，才能穩入泰山。”
“你們以前是怎麽練兵的？”李萼看了尉穆寧一眼問。
“按照兵部的操典規定，三日一小操，十日一大操。小操訓練的是個人的技藝，比如刀法、箭術等；大操訓練陣法，列陣、變陣等。”尉穆寧解釋。
“那平時呢？”李萼又問。
“平時？按照慣例，每年都要趕路、上番、值守。剩下的時間，農忙的時候回家種地，農閑的時候就點卯，應付一下咯。”尉穆寧回答。
“好吧，也就是說你們練兵的時間一年也沒得幾天？”李萼無語了。
“嘿嘿，跟他們現在，自然是沒法比了。”尉穆寧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咱們黑旗軍現在是吃飽了就練兵，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時間。”
“依你看，咱們的訓練強度，比起邊軍精銳如何？”李萼問。
“我以為我們的訓練比邊軍還要苦一些。我聽人說，邊軍的訓練比府兵強，可是也達不到每日出操的程度。”尉穆寧說。
“這是為何？”李萼很疑惑，按理邊軍也是職業軍人啊。
“要像咱們一樣日日出操，起碼得吃飽吃好吧。”尉穆寧感歎著說：“某還是第一次碰到有軍隊可以一日三餐餐餐都能吃飽的。”
“好吧！”李萼感到無話可說。
黑旗軍目前穩定，李萼感覺也很輕鬆。自從穿越到現在，他似乎一直過著緊張忙碌的生活，難有放鬆的心情。如今一切正常，倒不如回屋倒頭睡上一覺，李萼如是想。
李萼馭下並沒有什麽王霸之氣，全靠他自身的為人處世做的好，菜為他換得了人心。就如同李萼和部下談話氣氛，少了一份強勢，多了一份輕鬆。現在的黑旗軍，與其說是一支軍隊，不如說是一群相互信任的鄉黨群體。
這樣的群體有一個特點：護犢子。
就比如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