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四章：劫道遇險認大哥
“完了，完了，完了。”郭成棟瞬間渾身冰涼，一臉說了幾個‘完’。
“二位寨主，我們還有事…”就在郭成棟矗立著不知如何的時候，跟在郭氏兄弟身後的幾名壯丁，扭頭就跑。
“哥，咋辦啊？”郭成梁的腿肚子已經開始抽筋了。
“咣當”一聲，郭氏兄弟二人手裏的家夥掉在地上，又一次引得對麵的嘲笑。
“各位好漢，我倆是路過…路過的。”郭成棟雙手朝對麵作揖，一臉笑嘻嘻地喊。
“嗖嗖”兩聲，對麵可沒給郭氏兄弟麵子，就在郭成棟起身的功夫，兩道黑影衝著他倆徑直飛了過來。
“跑，快跑！”郭成棟扯起嗓子就是一聲喊。
“哈哈哈…”打頭的兩個契丹兵見狀，哈哈大笑。
郭成棟跑的還算迅速，可是仍然沒有跑過飛來的箭支。郭成棟明顯感到自己的屁股被三什麽東西咬了一口，然後就是一個趔趄。就這麽幾個呼吸，又有一支利箭射中了郭成棟的後背，這一下他疼得再也爬不起來了。
“哥…”郭成梁本來已經跑出去五六步遠了，但是回頭一看，那拇指粗的箭杆正好插在哥哥的後背，他的親哥隻能趴在地上直哼唧。
“我來救你。”郭成梁索性把心一橫，頂著鍋蓋又折了回來。
“叮叮當當”，一瞬間，箭頭釘在鍋蓋上的聲音像了好幾下，像是砸過來的冰雹，不一會那麵鍋蓋就被紮成了刺蝟。郭氏兄弟嚇傻了，他們從沒見過射箭速度這麽快的。
“哥，你咋樣了？”郭成梁一隻手抬著鍋蓋，另一隻手攙扶著哥哥問。
“他娘的，這些賊兵下手是真狠啊！”郭成棟躲在弟弟的鍋蓋下，哆哆嗦嗦地說。
“咱倆會死在這嗎？”郭成梁臉色慘白。
“如果今天不死，老子再也不出來了。”郭成棟沮喪地說。
“哥，我想回家…”郭成梁鼻子一酸。
再遠處，馬蹄的聲音開始響起，躲在鍋蓋後麵的郭氏兄弟不用看都已經能猜出來，對方這是要開始追殺了。隻要對方的騎兵催動起戰馬，他們二人就得死在當場。活在人世間的時間不多了，郭成棟慢慢開始閉上了眼睛。
“弟啊，你不該回來救我…”郭成棟聽著逐漸靠近的馬蹄聲，慢慢閉上了眼皮。
“嗚…”郭成梁見親哥閉上眼睛，他也學著閉上了雙眼。
就在郭成棟想著最後時刻來臨的時候，兩邊的草叢裏突然就傳來了一陣‘呼嗖，呼嗖’的聲響。同樣是射箭，但是聲音卻不相同。如果說之前契丹人的箭支是一種輕微的、短促的破空聲，那麽現在郭成棟聽到的，確是沉悶的，大力的呼嘯。
“啊！”的一聲，一聲慘叫離郭成棟很近，然後就是一匹戰馬從他倆的身邊躍過。郭成棟睜眼一看，一個契丹兵恰好從他倆這鍋蓋的上麵摔在了旁邊的地上。一支弩箭恰好穿過這契丹兵的喉嚨，讓他不停地在地上抽搐掙紮。
“好準的弩箭。”這是郭成棟的第一反應。
“哥，咱們還活著？”郭成梁也是傻眼了。
“％＆…………＆”
緊接著，前方傳來了雜亂的喊殺聲，以及弓箭的控弦之聲。弓箭和弩箭，兩種不同的利箭交替著劃破空氣，來回交織著。弓箭的響聲略尖，拖拽；而弩箭的聲音沉悶，迅速。郭成棟聽的出，不管是哪一種箭支，都在官道的兩邊互相飛舞。
“殺啊！”
箭支之間的對決持續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緊接著聽得一聲呐喊，官道兩旁的草叢裏忽然湧出了二十多個穿著甲胄的士兵。他們三五人一組，分工明確。前麵有人端著盾牌抵擋飛來的箭支，後麵有人發射弩機，有人交叉衝擊，交替掩護向前進攻。
“咣當”一聲，郭成棟眼見一人用盾牌擋住了契丹人的彎刀，另一人用一杆七尺長的長槍，直接穿透了契丹兵的胸膛。
郭成棟嚇得一哆嗦，那杆長槍就‘嗖’地一下被抽了出來，一股血水順著契丹人胸膛前的窟窿眼飆了出來。
“我滴個娘啊，太嚇人了。”郭成棟趕緊縮回了脖子。
“哥，咋了？”郭成梁閉著眼睛，畏畏縮縮地爬在地上，壓根就不敢看。
“要…要死啊，我…我們碰到真強盜了。”郭成棟兩腿直打顫。
“哥，我…我要回家。”郭成梁也害怕的夠嗆。
“怕…怕是回不去了。”郭成棟現在很後悔。
此刻郭成棟的心裏，有一個突然蹦出的念頭，如果他能躲過這一劫，那肯定把‘小瓦崗’那麵旗子一把給扯了，從此以後安心當木匠，再不想七想八了。
遠處的戰鬥沒未結束，但是那一聲聲刀槍刺肉的聲音和契丹人痛苦的慘叫一聲緊接著一聲，郭氏兄弟就那樣爬在地上，把臉緊緊地貼在地麵上，動也不敢動。一直到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周圍完全安靜下來了，郭氏兄弟都不敢想著離開。
“喂！仗都打完了，你倆還不起來？”
這個時候，隻聽見有幾聲腳步聲慢慢靠近，有人用腳尖踢了一下擋在郭氏兄弟麵前的那塊破鍋蓋問到。
“好漢饒命啊…”郭成棟哪裏敢抬頭看，他當即就跪倒在地。
“哈哈哈…”周圍爆發出了一圈哄笑。
“你倆之前不是挺猛的嘛，這會兒怎麽變慫了？”那個聲音調侃著。
“在各位好漢麵前，小人不敢逞能。”郭成棟不傻，還挺會說話，這個時候知道趕緊拍馬屁。
他當然知道，這夥人和自己一樣，也是搶劫的。隻是人家更厲害，不光人多，而且出手還挺狠。尤其是這夥人是什麽時候來的，他們居然一點沒察覺。
郭成棟認為對方肯定不是一早就來的，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埋伏到身邊，這就是本事。
“抬起頭來，畏畏縮縮像什麽樣子？”對方怒罵。
“小人…不敢。”郭成棟哪敢抬頭，他能想象得出對方一定是凶神惡煞的樣子。
“讓你抬你就抬。”旁邊有漢子不耐煩地說。
“哎哎！”郭成棟強不過，隻得抬頭。
“咦？小將軍？”在郭成棟抬頭的一瞬間才看清，原來和自己說話的隻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雖然對方很年輕，可是看他在這群人中站立的位置可以確定，這是一個領頭的，是一位小將軍。
“我剛聽他喊你哥，你們是兄弟倆？”年輕人一點不凶，相反還很英俊，生得一張帥氣的麵孔，怎麽看都不像壞人。
“是是…”郭成棟膽子大了一些，隻是還不敢太放肆。
“你們是哪裏的？”年輕人又問。
“我們是巨鹿人。”郭成梁搶著回答。
“巨鹿城裏的？”那年輕人追問。
“不不，和邢州挨著在。”郭成梁解釋。
“不錯啊，離官道不遠不近，好位置。”年輕人玩味地點點頭。
“想不想也分一點？”年輕人指著已經到手的幾大車財貨，問郭成棟。
“想…不不不…不想。”郭成棟說。
“真不想？”年輕人死盯著郭成棟問。
“真不想。不過，可以給口吃的嗎？”郭成梁說完，肚子裏咕咕嚕嚕地亂響。
“哈哈哈…”周圍又是一通大笑。
“不想分錢，那你倆出來搶什麽劫啊？”那年輕人突然變臉。
“我…不敢。”郭成棟一時語塞，他明確意識到自己的心思好似被對方看得透透的。
“你倆以後就跟著我混了。”年輕人不由分說。
“啊？！”郭成棟呆住了。
“啊什麽啊，還不趕緊謝過李萼公子的救命之恩？”旁邊的一位漢子瞪了郭成棟一眼。
“小的們拜見大哥！”郭成棟一把拽過弟弟，趕緊向年輕人叩首行拜，認對方為大哥。
“大哥？好像你倆都能當我叔叔輩了吧！”年輕人尬著說。
“年紀再輕，您也是我們的大哥。”郭成棟倒是很會拍馬屁。
“算了，算了。隨便你們怎麽喊吧。”年輕人擺擺手，算是默認。